那李大人走进第二个房间,里面坐了三个白发白须的老头,见他来了便和善地冲他点点头:“想必大人选择诗词歌赋,必是有所研究的。那就由老朽三人一人出一题吧!”
“先请大人以‘枫叶’为题,做一首诗。”
李大人思索片刻不语,最终缓缓沉吟道:“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满山枫叶丹。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声月色闲。”
那出题的老者淡淡道:“诗做的尚可。只是这‘相思’却实在儿女情长。若是如此思念的话,还不如早点回家娶妻生子算了。”
李大人脸一红,兀自强辩:“本官说这‘相思’,指的是亲情友情的相思,这可不仅仅是爱情那!”他口中不说,心里却暗自腹诽这老头多事。
老者冷哼一声,倒也不再说话。于是旁边一人开口提问:“有三分水,二分竹,添一分明月。对对子。”
“从五步楼,到十步阁,望百步大江。”李大人自信地一笑,对子脱口而出。笑话!,本官十岁就是这家乡的对子王了,谁也说不过那李家的小子。
“最后一题,李大人,这是一张演算纸。一炷香的时间,从一加到一百,告诉老朽最后的答案。”
“什……什么?从一加到一百?”李大人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毛笔握在手中不停的发抖。一加二是三,一加二加三是六,一加二加三加四是十……他逐渐觉得,好像把手指和脚趾,甚至别人的脚趾一起加进去,这个数字也足以庞大地压死他。一加二加三……加二十是二百吗?该死!怎么都觉得算错了!
“这算是哪门子的诗词歌赋!”李大人终于崩溃,毛笔往地上一掷吼道,“本官在朝为官数十载,也算是能为皇上分忧解难,皇上要惩戒朝中贪官污吏,臣拍手称快。可如此为难对朝廷忠心耿耿的人,皇上过意得去吗?”
“况且,数算之法这类下九流的奇淫技巧,也能登堂入室吗?”
老者拈着胡须,一字不落地听他说完,却并不动气:“什么是奇淫技巧?在老朽看来,凡有用的,必是要学的。数算之法用途之广怕是你想象不到。大宗买卖计算,商家店铺收入计算,就连皇上国库的财务也是靠着你所说的奇淫技巧。你既然身为人臣,这点远见都没有,怎能为朝廷更好的效力?”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让我这种人才去守粮仓,难道不是损失吗?”
老者笑着摇摇头道:“任何人都能在自己的岗位中发光发热,况且你如何得知自己会守粮?老朽自会禀明圣上,给你最合适的职务。记住老朽今日所言,日后好学以致用啊!”
李大人唉声叹气出门,这样,应该算是没有通过吧?再看那教练场上浓烟滚滚,正是武官的考核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前面的回答问题淘汰下来的武官比文官要多,所以眼下再留在这里的官员用肉眼都能数清。
“张大人一把七星残月宝刀耍地虎虎生威,刀气凌然那!下一关的骑马和射箭我看必不在话下!”
那张大人呵呵一笑,眼中亦傲气十足,握了把大弓就要朝那靶子射上去。
“大人慢些,听我说好规则。请您上马,坐在马上朝那靶子射箭。共十次机会,射中八次靶心的即为合格。”
什么?原来是坐在马上射箭啊!那难度增加了可不止一点点那!众人窃窃私语,马不如平地,不会一动不动地定在原地,而且,要八箭中靶,恐怕要靠那神射手才有能力了。
张大人黑着脸上马,二话不说连发三箭,箭箭射中那红红的靶心。众人屏气凝神间叫好声不断,一旁考核的官员冷笑一声,竟是从身后甩出一根七尺长鞭,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黑马吃痛,长嘶一声,绕着百米的围栏使劲地跑。
“你这是干啥!”张大人怒了,极力控制马的身体,这样子还让人射箭不?
“张大人,前三箭你既然已经射出去了,本官就记录在册不改动了。在战场上杀敌时,有哪个将领是站在原地不动射箭的?在你面前的,不是靶子,而是敌人!敌人会如此坐以待毙吗?你在这里射他,保不准他们会在哪里袭击你!若大人只有如此水平,那下官可得如实记录。”
无法,张大人只得边随着马儿绕着这围场撒丫子狂奔,边瞄准捕捉那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射出的箭。他显然还没有适应这样的考核,于是十箭一出,数一数中靶的,只有五箭。
“大人还是回到军队重新学习吧!”考核官嘴上说得极为严厉,“七星刀耍的再好,那也不敌万夫,只有了解了团队,大军胜利才有保障。”
原来两边的考核都如此困难,一轮考试下来,简直有我当年高考百万大军勇过独木桥的景象。不少官员因此重回基层学习,留在原位甚至是升官的几乎是少之又少,但出人意料的是,那些个原本作为考核官露面的人,却无一例外受到了重用,在朝廷里占了很大一部分的席位。所以当我再次出入皇宫时,便发现了为数不少的陌生面孔。
当然,此番声势浩大的考核不仅仅是人员之间的大调动,对于唐天哲来说,更是计划实施的关键。
“主子,信。”内侍恭敬地将托盘中的加急信递给皇座上的男人。不错,在他的眼中,这个男人不过是他的主子而不是这大唐的皇帝。他所以忠心耿耿,完全是因为远在草原上的,赫赫有名的契丹大将军王莽古济。一想到这,内侍的眼中就流转着光彩,大英雄呵!咱们的契丹,眼看着就能吃下嘴边这块肥肉了。
离统一中原的时候,也不远了吧?想到这,他忍不住问:“将军说什么了?”
唐天哲将阅读过的信笺放在烛火上燃尽,不紧不慢地说:“大将军嘱咐,尽快解决司徒宗。”
内侍一惊,抬头看见唐天哲眼中熊熊的火焰,闪烁着的却是异常兴奋的光芒。当朝宰相权大势大,若能就此除去,日后的确是少了不少麻烦。
“奴才以为是时机成熟了呢!”他有些惭愧,“那些考核官都是契丹有名的军师和武士,见他们掌控了大部分朝廷,奴才就觉着胜利在望。”看来将军果然有远见,定要保证万无一失啊!
“那些个考核官的确是契丹人,但朕刚把他们调过来,根基都还不稳,此事急不得。”对!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找到司徒宗,杀了他!
“但皇后娘娘那边……”内侍小心翼翼地瞧着唐天哲的脸色,“主子,要一同处理吗?”他将手放在脖间做成刀的形状,比划出“杀”的手法。
“她那边稍安勿躁,朕自会处理。”唐天哲眉头一皱,想起那张酷似绝肖司徒蔷的面容,心不由得一痛,阻止内侍私自的行动,“打草惊蛇,反会适得其反误了大事。”
不是不知道最近后宫中的风浪,这个女人与蔷儿是不一样的,他早就知道,可是哪个对他来说更为真实?他一向是没心没肺的,后宫里其他的妃子的死活与他无关,争斗亦与他无关。他只是无法看清自己的内心,不敢肯定,或者,根本不敢承认,司徒嘉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他的人生,占了心中的一个席位。
“司徒宗一事,图的就是‘快准狠’。你带几个可以信任的人,这几个晚上将一切布置妥当后同朕汇报。现在就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