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别急,我现在过来。”
小会工夫后,陶夭脸色惨白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
耿宁看着她问。
“我朋友出事了。”陶夭面色茫然地说了一句,突然抬头,“宁哥,我现在就得过去。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别说了,有事快去。”
“哦。”
陶夭感激地看他一眼,转身就往出走。
“先换衣服。”耿宁一把扯住她,安慰,“也不着急这两分钟,最起码把衣服换掉。”
“哦。”
陶夭顿时回神,跑去了化妆间。
化妆间两个化妆师都不在,她也没等,换回自己衣服,和耿宁道别后,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路上拦了辆出租车,就往靖康医院去。
坐在后排座位上,又懊悔又气愤又自责,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尤可人和她老公是大学同学,她见过几次,印象其实不算差,此刻,却有点想不起那男人长成什么样。
她对尤可人关心不够。
尤可人看似温柔懂事,骨子里却有点仗义刚烈。
她怀着身孕,眼下差不多四个月了,孩子刚刚成型,却意外撞见老公出轨这种事,想想也知道,得有多么失魂落魄伤心绝望。
她老公看着性子还可以,竟然能在争吵中大打出手,甚至,致使她大出血流产生命垂危?
还有尤可为。
想起他,陶夭忍不住紧紧攥紧了包。
尤可为是尤可人的弟弟,眼下刚满十八岁,正读高三。
她初到吴家,尤可为沉迷网游,她经常和尤可人夜里出去找他,到后来,她和尤可为因此起了争执,大晚上打了一架,尤可为不小心将她推倒在台阶上,蹭破了手肘一大块皮,渗出不少血。
许是当时她太生气,尤可为吓坏了。
他就是爱玩,本性并不坏,当时就表示,好好学习,再不让家人为他担心。也就在那一天,他别扭地对她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当时怎么说的?
“我是为了你姐,下次再让我们半夜出来找,还揍你。”
陶夭抬眸看向车窗外。
自从她离开吴家出来住,没见过尤可为几次,可也从尤可人那里听说了,他现在换了个人一样,学习很用功,照此下去,考个重点大学没问题。
可眼下——
陶夭舒出一口气,脑子里一团乱麻。
故意伤害罪是要坐牢的,他却捅了自己姐夫五六刀,前途未来都不想要了吗?
怎么这么傻?
蠢货!
胸口闷着一口气,陶夭直到下车都无法纾解,拧着眉一路到了尤可人的病房,仰头看见ICU三个字母,一颗心更是沉沉地往下坠。
她推开门进去。
尤可人就在最靠门的病床上,闭着眼,脸色惨白地像一张纸。
“夭夭来了。”
她边上垂泪的中年女人转过头,连忙抹了一把脸。
“叔叔、阿姨。”
陶夭唤了一声,站在床边,只看一眼,瞥开视线,声音低低问,“现在怎么样了?”
“医生说,说,我们家可人这一辈子都再也生不了了。”
尤母哽咽说完,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嘴。
陶夭不敢置信地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尚在昏迷中的尤可人,垂在身侧的一只手忍不住握了握,又松开,又紧握,说不出话来。
“别吵到孩子休息,我们去外面。”
尤父双目泛红,扯扯尤母,疲惫地说了一句。
陶夭扶着尤母到了门外去。
三个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她翻开包拿出一张卡递过去,“阿姨。”
“别。”尤母推推她的手,“手术费有,乖孩子,你挣点钱不容易,自己拿着。”
陶夭反手握住她的手,将那张卡放进她手心,轻声说,“这卡里是二十万,不是给可人的,就当我先给可为的吧。他那样,需要打点的地方太多了。您拿着,用不着最后再给我也行。”
“不是钱的问题。”尤父突然道,“要是钱能摆平,就是倾家荡产我也认了。他们家在公安局有人,钱没用,而且,可为踢了那畜生一脚,他下半辈子也没指望了。”
陶夭一愣,下意识看向了尤母。
“是,那畜生这辈子也毁了。可,我这两个孩子怎么办,那边放话说要办他故意伤害罪坐牢一辈子,我们家可为才十八岁,怎么能进那种地方……”她喃喃自语一脸无助,陶夭张张嘴,半晌,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夭夭。”
尤母突然攥紧了她的手,“你不是明星吗?夭夭,你是明星啊,阿姨不要钱,你帮阿姨找找人吧?你是明星,肯定认识那种有权有势的大老板,救救我们可为,啊,救救他。”
“阿姨我……”
陶夭苦笑,“我算不上什么明星。”
“你在电视上啊,”尤母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眸泛光地看着她,着急道,“可为说了,你和那什么影帝搭戏呢,很快要大红大紫的。你肯定认识许多有权有势的大老板是不是?想办法找找关系,救救我们可为,好不好?救救他,他喜欢你,老在家说起你呢,拿你当亲姐姐一样看,夭夭。”
尤母说着话,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哭着求她,“救救我们家可为,阿姨求你了。”
“阿姨,你起来!”
陶夭被吓了一跳,回过神连忙将她拉起来,抿唇道:“您别担心。我想办法,无论是可人还是可为,只要我能帮,绝对不会不管的,您别着急。”
“嗯,阿姨也是没办法了啊。”
尤母看着她,又羞愧又感激,一脸泪水。
陶夭勉强一笑,“我明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