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专诸阁
无忧紧张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果无悔哥哥一抬手,我是跳下树呢,还是喊饶命。”无忧心想。
张无悔却放下了手,微微一笑,并没有抬头看树上,却轻轻的,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无忧吐了吐舌头,心想,不会是无悔哥哥发现我了吧。真厉害呀,无悔哥哥虽然目盲,但他这听力嗅觉感觉比一般人可厉害太多。他的飞刀太可怕了!
张无悔围着树走了一圈,果然在树的另一面发现了一个小麻袋,里面有一些马铃薯。这些马铃薯加上前面投进来的那一小袋,应该有自己从无忧那里拿来的一半了。张无悔轻松的拎着这一小麻袋退到了院子里。
这时,一条狗飞快的跑了过来,一口叼起放在地上的药瓶,飞快的跑走了。
无忧举起手中的袖箭,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忍心下手。她想起了家里的韩无虑。
就在无忧犹豫的那一瞬间,一抹亮光飞了过来,正射向那条奔跑当中的狗的咽喉。
这时,另一道带着风声呼啸而来的短箭,“丁玲”一声射中了飞刀,让飞刀偏离了方向,那条狗咬着药瓶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刀。
无忧这次不再犹豫,抬手,射向那奔跑中的狗。
“呜——”那条狗受伤倒地,药瓶从嘴里掉了下来。
“嗤——”一声尖厉的风声向着树上的无忧直射而来。
“糟了!”无忧坐在一棵高高的树杈上,一只手还没有来得及收回来,看着这迎面而来的利箭,无忧只好放开另一只手,一个后仰,双腿倒挂金钩,躲过了这支利箭。
无忧人还在空中,眼睛看向箭来的方向,抬起手,再次扣动了板机“呼——”这次无忧发射的是加了双倍机簧的淬了麻醉药的袖箭。
没有听到中箭的声音。看来,这人是躲过了这一下了。无忧本来也并没有指望这一箭能射中,只是不想自己还悬在半空中时,再被人偷袭,让自己没有闪躲的机会。
趁着这个空隙,无忧在树上换了一个地方蹲着。这人射箭的准头,让无忧想起了那天从陈县令家返城时,自己遇袭的那一次了。无忧记得锦竹说起过,那位可以称得上是大周排名前十位的神箭手了,如果不是对自己毫无防备,不会轻易中了自己那一箭的。想想大周的名人神箭手,浑身漆黑,从此不能见人,他那骄傲的小心脏,要受不了嘞吧。
那条狗中了无忧的袖箭,因为不是中的要害,还没有毙命,还在地上挣扎着。
“不知英雄,是神机营里的那位,还是专诸阁的那位。冤家易解不宜结。我知道您是受雇于人。不知能不能卖我云贵张无悔的面子,咱们交换解药和果子,从此把这梁子揭过,您不再接我朋友的这单生意!”张无悔的声音在夜色里缓缓的,如同清泉般的清澈安稳。
无忧有点着急,无悔哥哥这不是暴露了自己的方位嘛,无忧暗暗的戒备着,但是也知道,自己没有带上那有些笨重的手 弩,以这袖箭的准头和力量,可击落不了飞来的弓箭。
黑暗里没有声音传出。
张无悔的声音再次传来:“为表诚意,撤走我们埋伏的人,走到客栈正面灯笼底下,阁下可以派人来取走解药。一柱香后,我回我暂居的小院,希望见到我的果子!”
黑暗里依然安静如常。
十个呼吸时间过去了。张无悔从院子里走出来,夜色中,那弯弯的半弦月朦胧的月光下,他安静而从容。
他抬头冲着无忧的方向,轻轻的说了一声“撤!”然后等在原地,一动不动。
无忧有些无奈,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人质了吧,就这么当成靶子站在客栈的灯笼底下。如果那人不守信用呢?
“神机营?专诸阁?听起来好大来头呀。自己这是惹着谁了。唉,算了,听无悔哥哥的话吧。”无忧有些沮丧的从树上溜了下来,看了看站在灯下的张无悔,心里是说不出的感动。
张无悔面朝无忧的方向,微微一点头,轻轻的做了一个唇语:“进客栈”。
这个时候,不知夜色里埋伏多少人,自己单身一人回沈府是不安全的。目前,也只能不暴露身份,冒充是无悔哥哥的手下,暂时进入到客栈里了。
果然那黑暗里的人,没有动手,让自己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客栈正门进入到了无悔哥哥的院子里。
一柱香时间过后,院子里果然抛进了一麻袋马铃薯。无忧心情有些低落,懒得出去看了。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悔哥哥忽然以这种方式主动认输,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跟他们达成交易。那自己被三番五次刺杀的仇,就不要报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张无悔从门外走了进来。
“无忧,你又调皮了!沈公子不知道你偷溜出门吧。”张无悔温柔的声音,此时在无忧听来,有些伤她的心。无忧转了转身子没作声。
“无忧,你见到那惊人的一箭了吧,能准确射偏我的飞刀。这在整个大周,也就那么寥寥几人而已。神机营的张天南算一个,还有就是专诸阁的二当家。张天南轻易不能离京,他担负着守卫京城内城的重责,最有可能的便是专诸阁的那位神秘的二当家了。如果说,他仅仅只是一个神箭手,还不可怕,我的飞刀,玄机仙长的软剑,赵长亭的大刀,与他还有得一拼之力。但是专诸阁,这个刺客组织,实在是太难缠了。他们的门徒遍布天下,也许刚刚给你端茶的店小二,街上蹒跚学步的三岁小儿,甚至是跟你擦身而过的耄耋老者都有可能向你拔刀行刺。因为他们只要接了任务,就会不死不休!”张无悔耐心的给无忧解释刚才为什么自己突然“认怂”。
“无悔哥哥,刚刚你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如果,他们不讲信用呢?我们宁愿不要那马铃薯了,也不应该这样呀。”无忧仍然心有余悸。
“不光是为了换回马铃薯,我希望如果真是专诸阁的话,他们能放弃刺杀你的任务。”张无悔说:“对了,你看看麻袋里,有没有纸条。”
无忧打开刚才张无悔拎进来的麻袋,打开一看,果然,里面有一张纸条。
“成交!”无忧念道。
“太好了,果然,那位神箭手,就是专诸阁二当家!他既然说了成交,就绝对不会反悔,你暂时安全了!”张无悔说道。
“没有专诸阁,还有其它的刺客组织呀,都没找到那真正的下任务的人不是。”无忧咕哝道。
“唉,刺杀你的人估计还是跟迷醉膏有关,这迷醉膏有毒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张无悔有些忧心忡忡的说:“估计整个大周,也只有你会解毒,如果迷醉膏真有毒的话。”
“我说了,迷醉膏是有毒,但我并不会解!只有症状轻的,能尝试着戒除毒瘾,清清余毒而已。哎呀,别提这个啦。反正,离我们远着呐。说说这专诸阁呗。你们大周的官府干嘛不铲除掉这个可怕的组织呀?”无忧挥了挥手,她从来不操心明天的事,先满足眼下的好奇心再说。
“这些人,来无影去无踪,隐藏在芸芸众生之中,一旦任务失败被捕,便服毒自尽。官府下了很大的功夫,徒然劳命伤财而已。”张无悔苦笑着说。
“那他们怎么接任务的呀?”无忧问。
“他们在各大城市的赌场、妓院都设有一个带着锁的箱子。下任务的人把银票和任务放进信封内,投进箱子里,三天后,如果专诸阁接了任务,那个箱子就空了,在任务没完成之前,在那个地点都不再接任务了。所以,真正有需要的人都心照不宣的知道专诸阁的存在,却从未见过他们任何一个人。只有那位二当家,是个很高调的人。他每次完成任务后,会在现场一个隐蔽的地方,留下一个专诸阁的印章。他的箭术,在整个大周少有人敌。一般只要他出手,都会手到擒来,你可能是他唯一失败的例子吧。”张无悔知道无忧对这专诸阁是感兴趣了,把自己知道的都详细的告诉她。
“嗯哪,上次从陈县令那儿回城的路上,也应该就是他出的手。那箭术,确实令人叹为观止!”无忧说着,突然又咯咯的笑了起来:“那么高调的二当家,顶着个黑炭头,怕是脸都丢光了吧,哈哈哈······”
张无悔有点跟不上无忧的脑回路了。她那脑袋瓜子,到底知不知道孰轻孰重,捉弄人就有那么重要。在箭上抹那种“毒”还不如······也不对,如果上次无忧把这二当家的怎么着了,那无忧就真的跟那专诸阁给对上了,真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张无悔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人心呀,还真的是善有善报的。
“对了,现在都过去,两个时辰了,玄机和赵长亭,还有哥哥,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会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