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弄着花,心不在焉地想着一些事,杨公公神色不好地进来,小声地说:“贵妃娘娘,太妃娘娘出事了?”
她一惊,还真是如她所料,那怎么说呢?她一夜都没有离开这未央。皇宫里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她已经见识过不少了,太妃真的拿自已的命来赌吗?真的值得吗?
“太妃娘娘怎么样了?”她镇定地问。
杨公公脸上有些惧色,看看她,又恭敬地说:“回贵妃娘娘,太妃娘娘昨天让人暗中敲到头了,幸好千漓宫的张公公发现的及时,不然就会有生命之危,御医已经过去了。”
幸好,她昨天没让人去看着,不然,就真的螳雀捕蝉,又着人一道了,太妃昨晚上叫那么大声,是让人听的,今天受了伤,必然人家会猜到她的头上来。一夜未出的她,太妃又要如何地给个说法呢?不会她身边又有奸细吧!那可真的步步不如人,处处落于下风,身正不怕影歪,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楚天了解她。
太妃必是不知道他要废妃,和她出宫的事,不然也不会这样再逼她了。
她看了眼杨公公,眉里有些疑惑,淡淡地问:“杨公公,还有什么事要启禀吗?”
“贵妃娘娘,太后宣你到千漓宫去一趟。”他小声地说着。
这一次,连太后也插手了,必然是事情越闹越大,树欲停而风不止,太后是个明白人,也不会和太妃一般见识,她很好奇的是太妃和枫妃是什么样的关系,能不顾一切地帮她呢?
该来的还是躲不掉,楚天去上朝了,她要独自面对千漓宫的风波,如一个不小心,一点毒药就可以搞定她,不,她和他还有个三年之约呢?她将花叶弄好,让宫女拭净双手说:“杨公公,你去请色色小姐过来。”幸好她们还在宫里住,要找她并不难。色色一起去,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细细地看着铜镜中美丽如花的容颜,魅君之颜色啊,当颜色不在,还是有人算计她,当颜色在,更是不想让她留在宫里,宫里也少不了还会有奸细,她的事,必也会传到契丹去,离开吧,真是一个好法子,他是想让她去找更有价值和喜欢的东西,而她不想连累他。细细地梳着柔顺的黑发,这一年间,样子有些变了,多了几分艳丽之气,也少了一些孤傲之气,以前的她,总是充满了愤恨,恨向家,也恨哥哥的不争气,如今一年竟变了那么多,哥哥不在了,向家也没了,这都是进宫生出来的事。
“启禀贵妃娘娘,色色小姐在门外恭候。”小宫女清脆地说着,她喜欢听这样的声音,很清脆,没有什么杂质,纯净得如水一般,小宫女还没有让宫里的媚俗之气沾染,她喜欢这样。
站了起来:“嗯,起驾去千漓宫。”
坐上贵妃的华丽车辇,路上的繁花似锦也入不了她的眼。
到千漓宫下了车,一干宫女跪了下去,迎接她。入眼的也是一个花园,碧草绕花,没有什么不同之处。
色色却眼一亮,看着木芙蓉树下的一些残草说:“贵妃娘娘,那是青芒灵草,真没有想到,在这还可以看到。”
青芒灵,晚歌心一寒,不就是下在她药碗中的毒吗?那残败的样子,明明是让人采过了,应是才植没有多久,连杂草也没有生出来,四处还是黄泥印子。
从白玉廊上一直走到太妃的寝宫,好大的阵仗,很多妃子都宣来了,是要给她一个教训吗?连太后也是一脸不悦地坐在那里,何必说太后,换了楚天,如果没有知她那么深,心里也会怀疑她啊,人不是圣人,耳朵是用来听人说话的,眼睛是看人做事的,越闹越大的风波,死了那么多的人,太后岂会不操心。
她盈盈地施礼:“臣妾叩见太后娘娘千岁。”众人也向她施礼。
太后细瞧着她一会,方才开口:“向贵妃,你进宫也有一年多了吧!”
“回太后,臣妾进宫刚好是一年。”她不会以为太后只是问话家常。
太后笑了笑:“向贵妃是不是从五官开始做起,然后是昭仪,是晚妃,是贵妃。”
“没错,是这样的,太后娘娘。”她平静地回答,没有一丝的娇纵,也没有一丝的害怕。
太后眼中的精光一闪:“那向贵妃可知道什么叫做孝先,贤为治国,德为服人,淑能敬人,惠能喜人吗?”
“太后娘娘的话深奥,臣妾不懂,请太后娘娘明说。”这些最基本的事,没有人会不知道的。
太后叹了一口气:“哀家看人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为何你就心胸不能宽广一些,容不下枫妃的皇子,那皇子,也不会影响到贵妃的地拉啊,连太妃你也不放过,着实是让哀家失望。”
晚歌抬起眸子,直视着太后:“太后娘娘,臣妾不懂,请太后娘娘明示。”
“你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回头看看,你进宫之后,惹多少的事,哀家一句也没有说过你,而今你却连太妃也不放过,再怎么说,她也是皇上的亲母妃,百事孝为先,你竟然让人想要谋害她,就是这她说你几句话,你心里就过意不去,一个贵妃,是要母仪天下,心胸宽广,真教哀家失望啊。”她痛心疾首地看着她:“你为有没有为皇上想过,真正痛苦的人,是他啊。”
太妃的手脚果然快,晚歌轻笑:“太后妃娘娘,你冤枉臣妾了,臣妾昨天晚上一直在未央宫,寸步没有离开,这事,皇上可以做证,太后娘娘欲说是臣妾所为,也未免太武断了。”
太后摇摇头,脸上有些苦笑:“向贵妃,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吗?没证没据,哀家岂会向你寻师问罪,凡事得饶人处且饶人,莫要把自已逼向绝路了。”最后一句语重心长,让晚歌心里也叹气,这句话若是让恬太妃听听多好啊。她也不想和她过不去,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她。
这时张公公扶着太妃出来,太后也伸手去扶,关切地说:“太妃,痛着就莫起来。”
太妃有些哀怨地说:“如今我的皇儿,连我的话也不听,只有太后为本妃作主了,这女人心肠狠毒,昨天晚上,不过说她几句话,就招来杀身之祸。”
戏做得真好啊,要是在现代,可以去问鼎金马奖了,晚歌依然好风度地保持着笑容。
楚天说,曾经太妃和她也是差不多一样的,真的会变成这样吗?她害怕,她不要变得这般面目可憎,宫里真的可以将一个人磨得性子变完。她说她永远是她,可是她也暗里担心,太多的事,由不得自已了,如同是战场上杀人一般,你不杀敌手,敌手就会杀掉你。
她看着太妃的额头,还真是敲伤了,裹着层层的纱布,却是避开了重要的部位,伤在后脑勺,一头秀丽的发也只能随意地披着,那风采,可以看到年轻时候,是多美了。
她平淡地开口:“太妃娘娘,昨天夜里本妃并没有离开未央宫一步。”陷害人就要拿出证据来,不明不白叫人难以相信,要她死,也得给个理由吧!
太妃气愤地看着她:“太后,你看,这个向贵妃完全不把本妃看在眼里。”
“敬人之,人必敬之,太妃娘娘,这是一句名言名语。”反之,不敬人她何必敬。
“你要证据是吧!张公公,你说,昨天晚上你看到的人是谁?”
看她的样子,是有十成的把握,必又是她身边的人吧,她哀叹,为什么宫里的事,奴才也都想参上一脚呢?他们不知道,一沾上,永远脱不了身了吗?至少这是在宫中生存的每一条就是不沾宫里的争宠之事。一个出卖主子的奴才,无论到了那里,也不会受人的重用,都会受人嘲笑,明白人的,都知道。
即然人家有‘证据’那她就看看吧!
张公公领命而去,一会儿推着一个小公公出来,那个面生的公公,她根本就不认识。
“贵妃,你倒是看看,这是不是侍候你的公公。”太后不悦地说着。
晚歌看看杨公公:“杨公公,这是未央宫的公公吗?”
杨公公点点头,小声地说:“是的,是未央宫的姚公公。”
太后一拍桌子,怒叫:“向贵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人证都在,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这样教唆人来伤害太妃娘娘,实在是失德失仪失职啊。”就算皇上再宠她,也不能这亲持宠而娇,把后宫弄得一团浑水。
教唆,晚歌心里暗笑,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姚公公,她走近姚公公,看着他,冷厉地问:“本妃可有指使你?”
那姚公公直摇头:“贵妃娘娘,奴才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会伤害太妃娘娘啊。”
“你们不用在演戏了,他是你的奴才,岂会不为你开脱。”太妃怒叫着:“这等恶妇,留她有何用,太后,你得趁现在天儿还在上朝,先除掉这个妖女,不要让她再在后宫掀风作浪了,本妃幸好有先皇庇佑,才捡回了一条命,下一次说不定就是太后,再来就是皇上了,我们楚氏上几百年的江山,就要毁于这妖女的手中了。”
她这番话,说得太后都凝重了脸,看了看晚歌摇头叹气:“向贵妃,留你不得已。”
晚歌莞尔一笑:“太后是要下毒手吗?了结一个贵妃的性命,不是要皇上亲自下旨吗?”
“太后,千万别上了这妖女的当,皇上现在都让她迷惑了,让她左右了,等皇上一来,就什么也晚了。”她劝得可是痛心疾首:“太后现在有先皇的金牌,凡事可以先斩后奏。”
哦,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请太后来了呢?打的是太后先斩后奏的事啊。
太后的眉皱了起来,沉声说:“向贵妃,你可知罪。”
晚歌不卑不亢地说:“太后娘娘,臣妾何罪之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太后是过来人,知道什么是污陷,知道什么是栽脏,更知道什么是收买人心,即是臣妾未央宫的人,为何就不能说话,人能说实话,并不是看他是在那里,诚是在心里,而不是看在眼里。”
太后点点头:“向贵妃说得有道理,好好问问这奴才,太妃你好好养伤,这事急不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人的生命来之不易,可不能乱杀无辜啊,误会了向贵妃可不好。”
“太后,你怎么帮着那妖女说话了呢?太后就不觉得奇怪吗?她的脸上突然长出红胎,小产的时候又忽然没有了,不是妖,又是什么呢?”一见太后要慢慢来,太妃就急了,也没多加思量,话就说了出来。
晚歌轻轻一笑:“太妃娘娘,如果臣妾没有记错的话,臣妾的脸只有几个人知道,几个人看到,太妃娘娘禁足在千漓宫,臣妾的脸一夜之间变了,只怕是没有几人知道,想必是未央宫热心的宫女向太妃娘娘禀告了。”
太妃瞠目结舌,这不是自打嘴巴吗?她吐了口气,忽然说:“好,就等皇上来了再说,并不是本妃光一人说。”
几个宫女端来茶,放在晚歌面前的是碧绿如春水的一杯新茶。
太后多看了二眼那碧红的新茶,并没有开口说什么,而是端着桌的茶轻喝。
晚歌当然不会喝,只是静瞧着,看那还有此许的茶叶在叶中浮沉着,很美的新茶。
太妃眼光一闪,想要说什么?却见太后站起身子:“哀家年老体力大不如前了,先回宫歇着去,一会皇上也会到,太妃好好休息吧!皇上是我们大月国英明的皇上,自会了断的,莫要操心。”
“恭送太后娘娘。”众妃子和宫女太监都躬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