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到门口,顿了顿又说:“向贵妃,哀家有些话想要跟你说说。”
即然是走到门口才说的,那就是想和她私下里聊聊了,太后也不是一个肓目的人,她很公正而且识大体,能慧眼看清楚后宫中的争斗,所以皇上对她很是敬重,晚歌听他说过一些关于太后的事,也对这太后很有好感。
她笑着站起身:“是,太后娘娘,杨公公,你们且在这里等候皇上。”
太后也遣了身边的宫女太监,晚歌跟在她的身后,穿过那长长的白玉廊,走入那花飞蝶舞的世界。
太后叹着气:“向贵妃,哀家也不知如何跟你说起。”
晚歌眨眨眼:“太后娘娘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臣妾都会记着。”
“哀家并不是针对于你。”她淡淡地说着,就是身为太后,也有很多的不得已,如果可以,她宁愿致身佛门也不想在后宫中,那些争斗,看了大半辈子,还没有结束,她想避也避不开。
“太后娘娘莫要操心,臣妾知道太后娘娘并不是不明是非的人,太后娘娘在后宫中,让每个人都非常的钦佩。”也就是这一点,不吃醋,不争宠,让先皇是另眼看她,她的大体为她在宫中的地位,无人敢要争夺。
太后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从你时宫的时候,哀家就看出来了,那一句词儿,其实你已经胸有成竹,又不想让皇后下不了台,更不想一进宫就成为后妃们嫉恨的目标。”后宫中那么多人对不出来,要是她对出来了,那不是让皇上大加赞赏,一个刚进宫的人,就不能争做出头鸟,她保护得很好,进退皆宜,太皆宜了,反而让皇上的兴趣是越挑越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三个法子让她选,一是赢了皇后,成为后宫中的出头鸟,二是一句也不要对上,就是欺君,对上一句,那是欺世之名。三是像她那样,该对就对,不该对就不对,换做自已,也会跟她一样的选择,无奈皇上是看上了她,无论她再如何掩住锋芒,还是一样得宠。
“谢太后娘娘夸奖,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你并没有做错,向贵妃,只是你并不适合这个宫里,你明白吗?只要你在,皇上就只会宠你一个,更多的人,看久了,心里也不平衡,女人的心并不大,放不开,就会有争斗,你不惹事,并不等于事不惹你,挡得一次,还有二次,还有三次,你害怕这样的生活吗?女人要是喜欢上了这些争斗,再美丽也会蒙上一层尘啊,男人再爱女人,当慢慢的厌倦,慢慢讨厌,才会发觉,路越走越远。”
这是太后这些年看在眼里的事吗?真是不错,太后娘娘是慧眼,能把后宫的事都看清楚,晚歌扶着她走上九曲桥:“太后娘娘,晚歌知道这些事。”
太后回过头郑重地看着她:“那么,你离开宫里吧!宫里能将一匹白布用岁月,用谣言,用心机来染成黑色的。”
“晚歌谢谢太后娘娘的忠告。”连太后也这样说,当是要离开这里了。
她慈爱地拍拍头:“女人多为自已留些路,也好一些。”
“太后娘娘,晚歌想问你一句,太后娘娘爱先皇吗?”那太后如何化解心中的爱呢?太后如何挣脱出来呢?
太后点点头:“自是爱的,先皇迎娶我的时候,还是太子,哀家很顺利就成了皇后,我虽知道,皇上有着三宫六妾,七十二宫,我开始不能接受,我也恨,可是恨并不能为我带回什么?我开始不想管宫里的事,他爱娶几个就是几个,他是皇上。我去过一次冷宫,那里都是皇上不要的女人,一个个缩在那里,就天天朝门口盼着,等着奇迹看看有没有圣旨出现,让她们去回宫。我怕我会变成那样的女人,我开始诵经念佛,发觉这能让人心思清明,什么爱欲纠缠,也不过是人间的俗事,幸好我能找回自已,不会变得像宫里的女人一样,皇上只有一个,宠了这个,就失了那个。要是让指皇上天天宠爱,那么就更多失宠的女人,已经够多了,哀家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个,久而久之,皇上也看透了,也腻了,还能跟哀家聊聊天,谈谈心凡事也商量一下,哀家那时就觉得,在皇上的心里,哀家是特别的,哀家也就足够了。”她感叹着。
晚歌也感叹:“太后娘娘是心中境明,而且气度宽大,是晚歌所学不来的。”
她有些伤感:“不在度,又如何呢?皇上的事,并不是做女人能左右的。”
“是啊,那又如何呢?倒不如眼不见为净,太后娘娘,不瞒你说,皇上已经下了废妃令,臣妾就要离开皇宫了,这里的斗争,臣妾是不喜欢,臣妾也害怕会变成争斗中的女人。”
太后有些讶异:“怎么皇上竟然想通了,愿意放你走了。”又笑了笑:“这倒也是好事,想通便是好,关着你,只会让你不快乐,能看来,你是一个喜欢自由的人,皇宫再大,也是一个笼子,哀家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到外面去走走,那太不切实际了,哀家比你更不自由,因为哀家是皇后。”
她拉起晚歌的手笑着:“其实哀家一直都喜欢你这孩子,又聪明又有才华,好几次的惊险,都能化解,只是这一次,只怕你还要受些苦了。”拍拍她的手,太妃的这些事,她何尝看不清呢?知道晚歌能应付,她也就做做样子,凶她几句,安慰一下她,怎么说,受伤的是她。
“晚歌不怕,太后娘娘,身正不怕影歪,晚歌也不喜欢后宫的这些俗事,就算是皇上和我有三年之约,三年之后,我也绝对不会进宫的,这一点还请太后娘娘代为保密。”连皇上,她也没有说。
“后宫中,身正,也会有影斜之事,小心点为上策,以后就多保重了,出宫之前,来长杨宫见见哀家吧!哀家可舍不得你走。”她难得地放开心来关切一个后妃:“你是皇上的心上人,把皇上耍得团团转。”
晚歌不好意思地羞红了脸:“太后,那里是啊。”
“那里还不是,从你一进宫,宠别人,都是宠给你看的,唉,人人都想美貌,美貌却带给你幸和不幸。”
她点点头:“是啊,太后娘娘,不过,那一次的红胎记,也让晚歌看清了,晚歌爱的就是皇上。”
太后又笑:“哀家也年老了,你且进去吧!皇上估计也差不多会来了。”
“是,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多保重身体啊。”是一个德高望得的太后,这样的人,才让后宫众人敬服。
太后回过身:“那杯茶,你还是莫要喝为妙。”
“晚歌知道,谢谢太后娘娘的关心。”她半躬身施礼,太后真好,她是知道那杯茶是万不可能喝的。
太妃变得那么快,说是心中没有鬼才不信呢?有色色在,又何妨。她轻缓地步出了花园,往太后的寝宫而去。
才刚坐定,就看见太妃不怀好意的目光打探着她,她笑了笑,没有吱声。
一会儿,就听见周公公的宏亮的声音响声:“皇上驾到。”
他终于来了,必定又会怒火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晚歌的心里有些复杂,在宫里一天,就不能带给他安宁一般,唉,爱,也有错吗?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宫女太监都跪了下去,晚歌才轻微地躬身:“皇上吉祥。”
“平身。”他淡淡地说,脸上带着些微的怒气,冷眼看看四周的人,皆都为他的冷冽而倒退了二步。
太妃看着皇上,一句话也没有说,委屈的泪水就轻缓地滑了下来。
“母妃。”他平静地叫:“朕听说人,你们把贵妃叫来问罪了,朕过来看看。”
太妃狂笑着,一手指着晚歌:“你们都听见了吧!是本妃叫来问罪,因为她,皇上才会过来看一下,皇上啊,我是你母妃,如今母妃的头被人打成这样,皇儿也不问一声。”
他压下心中的火气:“御医,怎么回事?”
一边的御医跪了下去:“启禀皇上,太妃娘娘的头部遭人重击。”
太妃抹着脸上的泪:“皇儿,你听见了吗?下一个目标就是母妃啊,昨晚上要不是母妃闪得快,张公公发现的快,如今的母妃,也是一个不能开口再说一句话的母妃。”
似在平息心中的一些东西,楚天闭上眼,良久才冷淡地说:“可有抓到人?”
太妃的眼里有些得意,还是委屈地说:“天儿,你不相信母妃,母妃自也是要给出证据给你看看。昨天晚上,就是抓到这个姚公公,是向贵妃身边的公公,她可以缠住你,以示她的清白,又暗地里派人来杀母妃,这般心肠歹毒之人,皇上还要偏护到什么时候啊,莫要让天下人看笑话啊?”
说得真好,顺水又合理,晚歌真想鼓鼓掌,为她加油了。
“姚公公?”皇上轻叫着。
姚公公磕头:“皇上,奴才在,奴才绝对没有伤害太妃娘娘,贵妃娘娘也没有派奴才来伤害太妃娘娘的。”
“那你说说,你看到是怎么一回事?”他冷冷地说着。
姚公公吞吞口水,看着太妃娘娘说:“是,皇上。昨天晚上,奴才看见太妃娘娘让人拿着棍子往后脑狠敲一下,奴才没敢出声,可马上就有人抓了奴才,说奴才要杀太妃娘娘,奴才什么也没有做啊,皇上。”
太妃狠狠地一瞪他:“你这个该死的奴才,本太妃为什么要让人敲自已的头,理由说也要说得好一点,我是太妃,你的意思是我自已活得不耐烦了吗?还有,你明明是未央宫的奴才,为何跑来我千漓宫,不是心怀不轨是什么?皇上,你可听清楚了啊?”
“张公公,是否属实?”他冷怒地一吼。
吓得张公公跪在地上:“回禀皇上,是奴才抓到来千漓宫行凶的姚公公,当下让人绑住了他,带到太妃面前一看,竟然是未央宫的人。”
“皇上,听清了吗?母妃命大,才捡回了一条命,你不为母妃作主也罢,一个公道也得给个说法吧!母妃说过,下一个人就是母妃,皇上也没有放在心上,母妃为了你,不怕得罪谁,要死,母妃也只有一条命,就怕以后皇儿再也看不到母妃了。”
哀急入骨,让人心动啊,连她都感动了,什么时候,恬太妃为了皇上,那么牺牲过。
楚天想笑,眼中却是无可奈何的冷:“这些,要怎么样才停止?告诉朕,要如何才能停止。”晚歌看着他,他要怎么说呢?姚公公一事,她是完全也不知道,皇上会怎么想呢?
都是暗里庆幸地看着她,这一次,人证都齐了,这个皇上最宠的贵妃,必定是逃脱不了,皇上也是袒护她,也得有些说服人的东西,不是吗?
那她就看着,他如何处理吧,叹,还没有离开呢?事情总是不断。
楚天看着太妃:“母妃,你的头痛吗?”他的语气有些沉重。
晚歌听出来了,太妃的自欺欺人,楚天算是看穿了,难道太妃没觉得奇怪吗?那个姚公公,根本就没有说皇上恕罪,一般的奴才,定会这样说的,除非是,她有些想笑了,原来太妃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太妃不知楚天是什么是意思,怔了怔说:“头破血流,如何个不痛。”
“那就好,母妃记住这个教训,母妃在宫中必是太孤单了,朕作为儿子,必要替母妃着想,母妃为皇儿,可以不怕付出什么代价,皇儿谨记在心。城外的紫云寺已经打点好了,母妃在那里,更可以为皇儿,为大月求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