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庆谋觉得奇怪,一连多日过去了,竟没有让他去代替徐仲。黑胖大汉和村姑天天来,给他带饭,坐在屋地上闲谈,却不提冒名顶替的事儿。后来,地洞里又进来不少人,很多房间都住满了。这些人,全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都带着兵器。专门设了厨师,给他们做饭。黑胖大汉与村姑省事了,直接从厨房拿来饭,却不让元庆谋出房间。
“你要代替重要人物,不能让其他人看见。”黑胖大汉闪烁其词。
无庆谋说:“弄进这么多人干吗?”
村姑和气地说:“你别急。你一旦得手了。不就得需要大量的人手吗!”
元庆谋如坐针毡。他急切地盼望蔑然,可蔑然始终没有音讯。
一个月过去了,那个粗俗的王族女人突然来了。她一进门就喊:“我的小甜甜,阿甜,我来看你了!”
元庆谋犹如听到了野狼嚎。
她啪的就打了元庆谋一巴掌:“收搭好,跟我走!”
“干啥,开始冒名顶替了?”
“冒名顶替我的阿财!”
“啊,让我当狗啊?”
“当狗咋了?当我王族家的狗,还不是你的无尚光荣?”
紫荷却不许他原面孔出洞,而是给他打扮成一个车夫的模样。
“干吗化妆成这样啊?”
紫荷吃吃笑了:“我可不能让别的女人看见你的漂亮脸蛋。你是我藏在柜里的一块宝,只属于我一个人。嘻嘻!我一个人鉴赏,一个人把玩儿,一个人糟蹋。糟蹋到秃子没毛,也只属于我一个人,懂吗?”
这是什么逻辑?难道王族的女人都是这份德性!
紫荷把他带出了地洞。这是夜晚时分,虽然已是深秋,微微有些寒,但街道上不少人家门口都挂着风灯,大街上幽幽地发亮。
呼吸着王城里的新鲜空气,元庆谋大喘一口气。
“跟我走!”紫荷领着他,净往小黑胡同里钻。
“这是去哪里呀?”
“你轻声点儿!”紫荷责备他,“你还不明白吗?我现在是逃犯!”紫荷突然停住脚,得意地笑了:“可再过几个时辰,我,我们全家,就是徐国的大功臣,大王得恭迎我们回朝!”
“恭迎回朝?紫荷,大王会恭迎下臣?你没搞错吧!”
紫荷蓦地变了脸,厉声说:“少废话!你是我的人,不许乱说乱动!”
呵!脸变得可真快。
元庆谋没办法,只能跟着她。来到一座黑黑的宅院前,进屋,点亮油灯,紫荷命令他:“西屋炕上有套白衣服,还有鞋帽,你快换上,跟我走!”说罢,却又吃吃笑了,上前摸摸他的脸:“我的阿甜,一定要穿得光彩照人。”
元庆谋急忙躲开她的抚摸,咕咕哝哝地说:“还光彩照人呢?我最光彩照人的脸,都让你变得暗淡无光了。我成灰耗子了,只配钻地洞。”
紫荷却笑得好开心。
换完那套衣服,戴上白色的帽子,穿上白色的靴子,紫荷看他,看得有些发呆。元庆谋却心里发毛,说:“这黑黑的天,穿白衣服白帽白鞋,太显眼了。你不是想出卖我吧?”
紫荷说:“你爱咋想就咋想,我就是要出卖呢!走!”
元庆谋只能任由她出卖,因为紫荷也是一身白色。跟在她屁股后。出了门,元庆谋还在想,这是咋回事儿?都穿着白色,难道是一种标志,一种象征,要到重要的地方去?
紫荷领着他,竟直奔王宫。这使元庆谋越加疑惑。来到宫门前,守门的军官,是徐韵,其实就是金砚,带着十来个士兵。士兵们上前搜身,紫荷和元庆谋身上没有任何东西,连普通的饰物都没有。
“放行!”金砚说。士兵们打开宫门,紫荷与元庆谋大大方方地进去。
元庆谋好生诧异,紧跟几步,想问紫荷。紫荷面色严峻,摆摆手,元庆谋只好不问。宫内各处,都站着侍卫,有明哨,有暗哨,刀剑闪亮,均并不阻拦。元庆谋心想:这是玩的什么鬼把戏呀?
来到一处假山,紫荷站住了,拉元庆谋隐身在假山后。前面是一片花园,有草坪和低矮的树木。花园前面,是带着长廊的一大排房屋,每个廊柱上都挂着风灯,把花园照得幽亮。一个个侍卫站在廊柱之下,警备甚是森严。
突然,房屋中间的一扇大门开了,一群宫女提着宫灯排队出来,每个宫女身边都有一个侍卫。宫灯把周围照得通亮。他们排着两大列长队往花园里走来。他们的后面是几个宫女,抬着一把大号的矮躺椅。再后面,几个侍卫簇拥着一个人出来,正是徐王章禹。
队伍来到花园中央,躺椅放下,徐王便躺下,周围宫女与侍卫们团团围着他。房屋里又出来一个人,是司空谢精良。他行步匆匆,来到徐王跟前,一拱手:“大王,司空谢精良前来拜见。不知大王招臣何事儿?”
徐王道:“看座!”
几个宫女忙从房屋里面搬出一只矮桌和垫子,谢精良离徐王不足一丈坐下。两人侃侃而谈,谈的都是天下大势,武器装备,甚是无趣。
忽然,长廊通往宫门的方向,亮起几盏风灯,一行人匆匆地向这边走来。护卫徐王的侍卫,以及廊柱下站立的侍卫,都警惕起来。走至切近,元庆谋看清了,是那个模样与自己有几分想象的徐仲,带着几个手下。而他的身边,是徐韵,正急切地向他解释着什么。可徐仲不听,气哼哼的,仍然前行。
元庆谋觉得不对。这徐仲满脸怒气,意欲何为?
离徐王老远,侍卫们就拥过去,把徐仲挡住了。侍卫们低三下四的,连说徐王正在休息,不便打扰。
徐仲激了,大喝道:“滚开!我有军机大事报告,谁敢拦我?”
侍卫们仍然拦着不放。徐韵趁这功夫离开他,跑到徐王面前,报告道:“大王,二公子徐仲求见!”
徐王很不乐意,说:“怎么如此无礼?哎!既然闯宫都闯到这里了,那就宣他前来吧!”
徐仲扶着宝剑来到花园里,离徐王一丈远站住,一拱手:“父王!”
徐王道:“寡人知道这半个月来,你三次要求进见。可寡人确实有要事,难以分心。好吧,你就说吧,进见何事儿?”
徐仲眼睛瞅瞅其他人,似乎碍于众人在跟前。徐王有些不耐烦:“这些除了近臣,就是近卫,没有可隐瞒的。你说吧!”
“是这样,”徐仲往前凑了一步,见没人拦他,突然腾身往前一跳,拔出剑来。众人一片惊叫。徐韵没叫,他似乎早有准备,与另外一个侍卫一闪身,两人竟拉出一张大网,徐仲正好跳进网里。徐韵和那个侍卫拉着网往外连跑几步,将徐仲拖倒在地,裏进网里。随后,徐韵从后腰拿出绳子,与几个侍卫一起捆绑,很快就将徐仲绑得结结实实。
徐仲大叫:“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死这个昏王!”
元庆谋看呆了,紫荷却噗嗤一声笑了。
徐王则吓得瘫倒在椅子上。几个宫女上前,又是搥背,又是按摩。还有一个宫女进屋,拿来一碗汤,给徐王喝了,徐王这才恢复过来,重新坐好。
侍卫们将徐仲脑袋部分的网线割开,在他的脸上扒拉几下,撕下面具来。元庆谋惊呆了:这不是徐仲,只不过化妆之后,像徐仲。
元庆谋抓住了紫荷的手,低声道:“这是咋回事儿,不是让我冒名顶替吗?”
紫荷显然很愿意被元庆谋握着手,还顺势用手指头勾了元庆谋手一下,低笑着说:“甭作声!”元庆谋只好不说话,想拽出手来,可紫荷硬握着不放。
徐王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冒充徐仲,前来行剌?”
假徐促破口大骂,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你还问我?你也不看看,徐国都成了什么模样!国土缩得只剩下一点点,你却无所作为,还不该杀?”
徐王气得身子发抖:“给我打,给我打!”
谢精良也十分痛恨,对侍卫们喊:“暴打,暴打!”
侍卫们用长剑直击后背,没打上五个回合,假徐仲便大喊痛疼。
“别打了,别打了,我招供,招供!我……我……我是女巫秦蔑然派来的!”
“啊?”举座皆惊。
元庆谋手抖了一下。紫荷诧异地转头看他,他连忙说:“这假徐仲不是你们派的吗,咋会是女巫秦蔑然?那女巫可是大大有名的啊,也参与了这种事儿?”
紫荷恶狠狠地道:“以后不许再提这个贱货!她秦蔑然害得我几乎家破人亡,活该今天遭报应!”
元庆谋这才知道,今天的剌杀行动,其实是一个阴谋。
天哪!他应该怎么办?他不能让蔑然遭受此等不白之免哪!
徐王则不动声色,平稳地问:“你这恶贼!你说说,你既然是受秦蔑然支使的,她秦蔑然是如何安排的?”
假徐仲道:“大王能饶我一命吗?”
徐韵用剑狠狠拍了他后背一下:“你还敢讨价还价?”
“好好好,我说,我说!”假徐仲只得屈服,“秦蔑然先跟大王你勾通好,说徐进帮已经安排我代替二公子,试图剌杀你,让你将计就计,以便把徐进帮一伙一网打尽。可她背后叮嘱我,一定要千方百计地接近你,剌杀你。然后,让我以徐仲的名义,把徐国掌握在手里。她秦蔑然就可以借着我的名义,号令天下,组织大军。她的第一步,是灭掉彝国,吞掉钟吾国,接着是进攻蔡国。这样,徐国的国力就大长,就可以觊觎天下了!”
“一派胡言!”徐王噌的站起来,十分愤怒。“立刻下令,抓捕秦蔑然!剥夺她的一切封号,查封她的府宅!”
“这,这……”谢精良吓得发抖了。
徐王重重地看他一眼:“我知道,她是你带来的,难道你也与此事有涉?”
“没有,没有!可是……”谢精良试图争辩。
“勿需多言!”徐王一摆手,“立刻撤销对徐进帮的追捕。让他速来王城,我要与他共商国是!”
“诺!”徐韵大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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