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
公孙子都温润的眸子里噙了一抹浅笑,看起来令人十分捉摸不透。
是时,城楼上的武将晏殊又喝,“还不快将逆贼给我通通拿下了?”
“晏殊,你敢!”赢长乐煞白的脸庞逐渐变得阴森,也不顾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剑,手指直指城头狠声道,“大王临行前让你照顾好我的,我今日若如此不明不白的死了,你以为你还有多久能活?”
晏殊未理她,只是十分不屑的笑了。
随即冲手持羽箭的楚国兵冷声命令道,“弓箭手,还不快给我准备?”
说罢,城楼上的羽箭箭镞纷纷对准了我们。
“公孙,现在怎么办?”此时紧张的形势让我不由的拧眉,扯了扯公孙子都的衣角。
“别担心,”公孙子都朝我笑笑,握住我的手稍紧了紧,然后收回架在赢长乐脖子上的长剑,上前两步道,“晏殊将军别着急啊,如今我们的命都握在你手上了,你若要取走也是分分钟的事情,只是有一点在下实在不是很明白,赢贵妃既贵为楚国贵妃娘娘想必也是十分得大王器重的,将军如此堂而皇之的就要将她与我们这些所谓的逆贼一起处死,安的究竟是什么心?难道将军你就不怕大王以谋逆的罪名将你...以及在场的这些将士一齐杀无赦吗?毕竟自古为君王者,最容不下的可就是不听命令的臣下了。”
听到公孙子都搬出谋反这样大的罪名,那些手持羽箭的将士们果然一愣,继而左右对视低声讨论着,脑中亦有了各自的思量。
晏殊见状稍扬起下颚,虽并没有直接发威但冰冷的语气还是掩饰不住其间夹杂的浓浓恼意,“你这逆贼休要在这信口雌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前朝钟离的余孽,如今胆敢在我楚国的眼皮底下将钟离老贼抢走,这简直就是藐视我楚国国威,本将军就算杀了你们也只会是大功一件,更遑论谋逆之罪了。”
“呵呵...”公孙子都低笑,又讥讽道,“我素闻楚国晏殊将军是个骁勇善战的猛将,却不知将军的口才也是如此伶俐,倒是让我想起了往日去过的花楼,那里的鸨母好像也是这么的巧舌如簧。”
“你!”见公孙子都将他比成了妓楼里的鸨母,晏殊阴沉的脸色终于铁青,语气也多了几分乖戾,“逆贼休要多言,乖乖受死吧!”
说罢,就要令手持羽箭的楚国兵放箭。
可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跌跌撞撞的跑上了城楼,附在耳边与晏殊说了什么。
惹得晏殊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此事千真万确!”小厮满脸凝重。
晏殊遂转眸望向城下,对公孙子都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诚如晏殊将军所言,在下是逆贼啊!”公孙子都故作欠揍的勾唇,无辜一笑。
“只不过...”稍顿了片刻,公孙子都的眸中又蓦地一狠,“在下是掌握了晏殊将军的母亲、夫人与嫡子的逆贼。”
话音将将落下,身后便有妇人和小孩的啼哭声传来了。
我循声望去,心里莫名的有些惊慌,只因公孙子都那十几个原本去追茶摊纨绔的心腹,此时正押着一老妪和一妇人过来了,而那妇人怀里还抱着尚在襁褓里的婴儿。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人出现的这么及时?还这么巧带着晏殊的家眷...难道说公孙子都早就预料到了一切?所以在我焦急不知所措时,他只是一味的笑着?真的是这样吗?
“说吧,你想怎么样?”晏殊微眯起眸子,手指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摸上了一支羽箭。
不料公孙子都却早已洞悉了他的意图,勾唇扬起邪魅一笑,“在下奉劝晏殊将军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否则贵公子的安全我可保证不了。”
公孙子都朝身后施以眼神,其中一心腹便心领神会的将妇人手里的婴儿抢过,高举过头顶...
“公孙!”我惊呼一声,朝婴儿的方向走了两步,本打算将孩子从那心腹的手里抢下来,但公孙子都却狠狠的将我拉住,使得我的身形在猝不及防的状况下直直撞进了他的臂弯。
“你这是做什么?那不过就是个孩子啊!”
“嘘...”公孙子都以修长的食指抵在我的唇上,一双如潭水般幽深的眸子里有些迷离,“我若是不扼住他的弱点,我们如何能脱离楚国的势力范围,你又如何将你父皇救出去?”
“我...”
“嗯?”
公孙子都低垂的眼睫轻颤,盯住我的眸瞳里却带着几许毋庸置疑,我无力反驳,只好噤声躲去了一边。
这时,婴儿开始哇哇大哭,守在一旁的妇人和老妪虽焦急万般但此时关乎孩子的性命,也不敢乱动,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家的孩子在心腹的手里不断扭动身子挣扎着。
公孙子都瞧了眼城头上已然面色复杂的晏殊,乘热打铁道,“晏殊将军,你我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人,我深知像我们这样的,自己死了不过马革裹尸,倒也无所畏惧,但你总不能不顾及妻儿老母吧?”
晏殊闻言仍旧是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公孙子都也不急,只是缓缓走过去以长剑放在了晏殊的妻子身上,目中一凛...飞快的在她的腿上划过了一剑。
使得妇人惨叫一声,接着身形一个不稳跪倒在地上,受伤的腿上开始溢出丝丝殷红血渍。
“晏殊将军,我的要求很简单,放我们走,要不然...”
公孙子都的长剑尚且染着血迹,又挪到了晏殊的母亲身边,而此时的老妪早已七窍吓没了六窍,所以在公孙子都到她面前的霎那便“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城头上凄声喊道,“儿啊,为娘虽一把年纪死了也不打紧的,但你的妻儿实在是无辜的啊,况且凑儿还那么小,你就放过这几位吧,算娘求求你了。”
“娘!”晏殊的脸色终于崩析,一丝无奈亦从那略显苍老的面孔里显了出来,“可是娘,我不能对不起大王啊!”
“逆子!”晏殊的母亲痛心疾首的呼道,“纵然你不能对不起大王,可你也不能对不起你的妻儿老小啊!”
“你就别逼我了,娘!”
晏殊的母亲满是沟壑的面上流露出悲哀的神情,“好,你今天若是不答应的话,那我还不如先你的妻儿死了,也免去心疼了!”
说罢,她便要往公孙子都的剑上撞去。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