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随着新房外突然传进来一声怪响,我将未吃完的烧鸡放下,腾出手抹抹嘴边的油渍,手里还拿着一只吃剩下的鸡头。
纳闷的瞧着殷临浠冷着一张脸,起身准备打开门一探究竟。
可是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身后的殷临浠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也跟着我起了身,不过却不是走向门边,而是直直扯住了我的后衣领。
“咳咳,”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勒了脖子以后不由自主的开始咳嗽了起来,半晌回过神来才将身后的混蛋猛地推开,“你做什么?谋杀啊!”
我怒的将手里的鸡头一把丢在他胸前,墨色的玄端礼服上随即便留下了一丝油印,而那混蛋就像是突然爆发了失心疯一般。
毫无头绪的过来,又不由分说的将我扛上了肩头。
“喂,喂...你做什么?喂!”我怒极,不断挣扎着双手双脚,他却不理依旧是脚步沉沉的朝着床边走去。
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回想起喜娘与我说过的话,就算晚上见点儿血也是正常的...糟了,殷临浠拿烧鸡给我吃不会就是为了让我吃饱了,再将我吊在床边毒打吧?
天呐!这也太狠毒了!
我心里虽然觉得这有点荒唐,但看他这样子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心头骤然浮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我开始语无伦次了起来,“殷临浠,你别以为区区一只烧鸡就可以买下我的命...我我...我可告诉你,我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不对,我虽然武功高强,但是天生一副女侠心肠最不屑于欺负你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所以在我发飙前,你最好将我给放了!否则...我让你满地找牙!”
说罢,我作势扬了扬自己的爪子,殷临浠却像是没听见般。
然后眼看着离床边越来越近,我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杀猪的惨叫,语气也随着软下来了半分,“喂,殷临浠,你就放了我吧。我身上也没两斤肉,打起来一点儿也没手感的!”
我无比希冀的等着他的回答,却无奈软硬都打在了石头上,不仅未激起丝毫波澜,他反而大手一挥,将我狠狠的丢在了喜床上,摔的我老腰一疼,险些就要直接背过气儿去。
可是就在我龇牙咧嘴的伸手摸向自己快被摔断的腰间时,殷临浠却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又抬起纤长的手指,自顾自的开始解开了他腰上的金丝滚边玉带。
“你做什么!”我羞得面上一阵燥热,连忙抬起双手遮住了眼睛,又忍不住好奇的将两只手的中指和无名指合并在一起偷偷往外窥探...
借着新房里辉煌的灯火,我才顺着他垂下的长长眼睫,目光一路向下延伸,直到隐隐约约的看见了他胸口的一点点春色...
“呀,”我惊呼一声,忙不迭失的捂严了眼睛,羞得脸上大红道,“你你你…有话好好说,别别脱了!”
而殷临浠这混账看了我的反应后,反而扬起了一抹满意的笑容端详了我片刻。
然后...突然身子一低,双手撑在了我的脑袋两侧,如画的容颜上随即扬起一抹魅惑的笑,又提高音量十分刻意道,“方才揭盖头的时候我就问过你了,你不是说来鲜虞之前就做好了准备吗?我倒是没想到太子妃竟然这么早就开始惦记起这种事了,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失望啊?”
哈?我惦记了什么事了?
他的话里带着淡淡的笑音,语气与刚刚揭盖头的时候完全判若两人。
接着,在我完全错愕的眼神里他缓缓抬手抚上了我的脸颊,指尖就着我脸部的轮廓一点点的游走着,半晌才云淡风轻的夸了我一句,“真是张精美的脸蛋儿!”
我皱眉,看着这张近在咫尺却充满了调笑意味的面庞,恍惚之间像是不认识殷临浠了一般,虽然我不太清楚他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但这轻浮的话语已经足以使我的内心升起了几丝不悦。
“你发什么病?走开!”我冷冷的说着,将脸侧开躲过了他...
而殷临浠抚着我脸颊的双手悬空后并没有说话,而是索性抬手将身下的喜被揪了起来,一把将我们俩儿都盖在了底下...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眼前一黑,我的心里暗暗的打起了鼓,想到喜娘说的晚上要见血再加上刚刚我的态度有点不太好,莫不是他生气了,想要在被子里亲手把我给了结了吧?
那我的小命岂不是要哀哉了?
不行,三十六计脚底抹油是为上计。
我得想办法逃走,否则...这兵还没借着,我倒是先把命给搭这儿了,实在是太不划算。
就在我暗自权衡了一番,正准备不动声色的往下滑动然后借机逃跑时。
殷临浠就如揪泥鳅似的,一把将我捉住,然后附到我耳边低语道,“我父皇疑心重,派了人过来监视我们俩,你若还想着借兵那最好就乖乖配合我!”
“啊?”我惊呼一声,殷临浠连忙大手一抬捂住了我的嘴唇,作了个噤声的动作。
而我着实是被惊呆了,试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变态老爹,竟然偷窥自家儿子洞房?
半晌,我被他捂的气短,才拍开了他的手没好气道,“若是这样,你早点告诉我不就行了吗?喜娘和我说今晚要见血,刚刚看你那样害我还以为只不过吃掉你一只烧鸡,就要被杀人灭口了呢!”
我兀自拍拍自己受到惊吓的小心脏,可殷临浠这货倒是长眉一挑用了一种特别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他瞧的心里毛毛的,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于是学着他以往不正经的样子,硬着底气道,“怎么?被本公主给迷倒了吗?”
“噗嗤!”
说完,只见殷临浠的脸上溢出一抹笑,好一会儿才莫名其妙道,“你以前在皇宫里没人教过你什么是洞房吗?”
“怎么可能啊!”我白了他一眼,心想着不就是洞房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想当初我行笄礼的时候,映桐姨娘也是和我说过的,“不就是两人睡在一张床上嘛!”
“然后呢?”
殷临浠饶有兴趣的盯住我,倒是使我脸上一阵不自然,随即干咳了一声,就着头顶喜被余留下的缝隙望出去,略作回想...
他说然后?
可是关于洞房的话题在我笄礼的时候,映桐姨娘也只是和我说只要和未来的丈夫睡在一张床上,然后就会生孩子了,除此之外好像并没有别的了啊?
我茫然的瞧了眼殷临浠,此时他正支着脑袋十分正经的打量着我,似乎在等着我的回答一般。
于是我讪讪一笑亦回望着他,将信将疑道,“然后...就生孩子啦?”
说罢,我的话音还未落下,殷临浠忽然笑的像是突发了失心疯一般,惹得我憋红了一张脸,只是望着他捂住肚子笑的厉害的样子像个丈二的和尚,丝毫摸不着头脑。
不对啊...他在笑什么?难道睡在一起不叫洞房?可是映桐姨娘确实是这么和我说的啊,想当初父皇带着我去南山狩猎时,她为了不让别的男子靠近我,甚至还兴师动众的在一众号称会武功的小宫女里面精挑细选了十名,专门贴身粘着我,旁的男子还离得我老远的,她们就龇牙咧嘴的吓得别人不敢靠近了,就连我上茅房也是丝毫不放过的。
这样的映桐姨娘怎么可能会骗我呢?倒是殷临浠,这家伙肯定是想变着法儿的戏弄我!
想到这,我也不着急生气,只是淡淡的反讥了他一句,“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你更懂这些啊!”
殷临浠好半晌才顿住笑意,见我故意酸他索性也不狡辩,干脆应承了下来道,“那是自然,男子对这些向来都是无师自通的!”
是吗?还扯上所有男子!我狐疑的瞧着他,也不说话。
直到长时间的待在被窝里使我透不过气来了,才有些不耐道,“我说,能出去了吗?我都快闷死了!”
说罢,不等他说话,我伸手作势就要掀开被子。
这时,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新房的门随着“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正是喜娘领着一大帮人进来了,边走还边笑的花枝乱颤的甩了甩手绢...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喝完合卺酒奴家领人来闹...”
喜娘的话还未说完,抬眼却瞧见了我与殷临浠钻在被窝里的奇异景象,惊的手里的手绢飘飘然的落到地上以后,生生的将“洞房”二字给咽了回去,跟在她身后的其他人也纷纷一副惊掉了下巴的模样。
我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于是这样尴尬的场面一度僵持了数秒之久...
我终于才干笑了两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寂,朝她们挥了挥手。
此时若是我解释说我只是被一个混蛋硬生生拖进来的,他们大概是不会相信的吧?
身旁的殷临浠倒是觉悟很高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反而佯怒低吼了一声道,“滚!没看到老子在办正事儿吗?”
在这声低吼里,喜娘与众人终于醒过神来,又为了不打扰的我们的“好事”,愣是连礼都忘了行就一窝蜂的挤了出去...
偌大个新房又恢复了之前的沉寂,除了地上余留的喜娘未来得及捡起来的手绢以外,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但我知道来日三姑六婆口耳相传的一定都是我与殷临浠“缠绵悱恻的故事”。
“你瞎说什么?”
我猛然掀开被子,坐起身怒的瞧着殷临浠依旧支着脑袋若无其事的样子。
好一大会儿才听他不紧不慢的开了口道,“正所谓做戏做全套,再说了…你我现在可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你!”
我气结,无奈他说的话又不无道理,所以也不能与他辩,即便是生气…但终究还是扬了扬手,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