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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巫教士的真实身份(二)

桃花落尽知多少 桃阿八 3917 2024-11-16 14:40

  那些对殷临浠抱了杀心的侍卫必定是巫教士派来的人,他们先前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合适下手的机会罢了,诚如殷临浠说过的那般,柳媞儿不过就是用来试探兵力的一颗棋子而已,一旦他们发现将军府并没有太过森严的戒备,他们就会伺机而动杀了殷临浠,而如今这些人败了,巫教士是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说不定他现在就藏在这将军府的某一处正用那双极其阴晦森寒的眼睛瞪着已经受了伤的殷临浠,准备随时出手取了他的性命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我的脚步再也控制不住的就往正堂走。

  经过沈霄时,却再一次被他捉住了手臂,“别去!”

  我的耳畔响起了一道充满着关怀的嗓音,手臂上突如其来的力道却使得我的脚步猛地止住,因惯性作用一个后仰险些跌下地,好在沈霄及时扶住了我的腰肢。

  然而就在我们四目交汇的那一刹那,从他略显迷离的漆黑色眸瞳里我仿佛瞧出了一丝寂寞,握在我腰间的手亦越收越紧。

  “混蛋,还不快放开你的手!”

  随着身旁赫然响起一声冷喝,惊云手里的长剑再一次架上了沈霄的颈脖。

  沈霄却并不恼怒,只是牵起薄唇淡笑了一下,待将我安稳扶好了以后,才以修长的手指将自己脖子上那柄寒光毕显的长剑移开,“姑娘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你也不想想,我若当即放手的话那伤的可是你家的主子,如此你还觉得这事值得生气吗?再说,你们几人清楚那里头的情形吗?这么莽撞闯进去,你确定以你家主子现下的身子当真能承受?”

  寥寥数语顿时令惊云哑口无言,最后只能收回了手里的长剑。

  我亦垂目思量起来,因为沈霄他说的确实没错,现在我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家伙,就算不顾自己也得想想孩子,还有...若巫教士此时真的就在附近的话,暂且不说我现在这副沉重的身子一定会成为累赘,就算是以往我这样冲出去又能帮得上什么呢?

  思及此,我也不再冲动了,只瞧了眼旁边戴着面具一直默不作声的赵舟。

  赵舟那家伙倒也聪明,不用我再说话便朝我拱手,转身往正堂大步而去。

  此时的中厅刚刚平息了一场动乱,将军府的守将正逼着那些所幸没死在钱旭手下的黑衣侍卫说出幕后主使,可谁知还没等问出个究竟来,就不知从哪里飘来了一阵悠扬的笛声,那些黑衣侍卫听了笛声以后齐齐面带惧色的在笛声里倒地不起,个个瞪大了双眼四肢抽搐,浑身的皮肤竟是一点点龟裂开来露出了底下猩红色的血肉,最后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红色皮球般死在了血泊之中。

  如此诡异的死法...

  一时间,中厅里如死亡般冰冷的沉寂蔓延开来,人们盯着地上很快就汇聚成一条小小河流的鲜血,很是默契的将呼吸声调的很低。

  现下鼻尖艰难嗅见的每一缕空气都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使得周围的气压犹如一双无形的手狠狠掐住了众人的喉咙,沉重到令人窒息。

  而绝望和恐惧就犹如被血腥味吸引的蝼蚁般,逐渐爬满了围观者的心脏。

  那些守将见此情景被吓得不轻,其中有一人当即面如土色的急忙往正堂跑去,却还没来得及跨进正堂就被身后飞来的一支弩箭刺穿了眉心。

  正堂里几人惊觉异样,再等上去查看时,那正堂门前的守将已然倒地,眉心喷涌出血色泉水竟是将他整张脸都染得鲜红,只有一双瞪大的眼睛带着丝丝怨意死死盯着房梁,却是再也闭合不上了。

  “这究竟是...”钱旭皱着眉头,方才八分酒醒以后剩下的两分醉意也在血腥味的刺激下完全清醒了过来。

  殷临浠抬眼瞧了瞧挡在自己面前呈戒备状的赵舟,脑海里腾的冒出了一张傻女人的面孔,漂亮的眉心亦紧锁起来。

  “走!”

  只说了这一个字以后,殷临浠便起身抬腿走到了那些如泄了气般的尸体旁边。

  钱旭也凑了过来,满脸沉重的样子,“这些难道都是巫教的死士?”

  殷临浠未说话,只是稍稍敛目,想起了在西北时那个养蛊的清儿姑娘,他犹记得当时她说过,有种蛊虫种下了以后便永远拔不出来,是为死士蛊。

  这种蛊一旦种下,需要被下蛊之人记下一种声音作为催动蛊毒发作的介质,此后那被记住的声音就相当于一柄无形的利器,只要下蛊之人愿意就可以随时以那种声音结束了被下蛊之人的性命,而被下蛊之人死时会极其痛苦且死状凄惨。

  在清儿姑娘所描述的几种死法中,面前这种皮肤龟裂、血竭而亡的只是其中一种,不过这却足以说明了这些人是巫教的死士,而且...下蛊的巫教人一定就在这附近。

  思绪未止,就听耳畔“嘶”的响起利器划破空气的刺耳声响。

  殷临浠目中一凛,接着便将面前的赵舟一把推开,举起长剑往刚才赵舟站立的侧面就是一挡。

  众人只听见“嘭”的一声,殷临浠的长剑上划过一道明黄色的火花,在已经渐渐沉重的暮色里显得尤为抢眼。

  赵舟呆呆的立在原地,看着自己面前那个手里握着剑仍然保持着挡箭姿势的男人,心里不禁开始感叹,亏他曾经还自诩身手不凡,如今身为他人下属却要靠自己的主子保护,刚刚若是没有面前这个男人那当机立断的一挡,恐怕他的下场就会和倒在正堂门前的守将一般必死无疑。

  而心底的那份感激还来不及说出口,殷临浠就收回了手里的长剑,淡淡对赵舟说了句,“小心!”

  明明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语气极淡,可不知为什么落在赵舟心间时分量却是那么沉甸甸的。

  此时夜风骤然而起,微微扬起殷临浠如墨染过的鬓发,亦将他身后淡蓝色长袍吹的翻飞不止,而长袍上染血的那块在暮色里已经变得颜色难辨。

  “殿下,你受伤了?”

  赵舟藏在面具底下的脸上有些担忧。

  殷临浠却神情严肃的以手挡在他面前,示意他别说话。

  当西沉的太阳将最后一缕光辉洒在殷临浠的面孔上时,令那张绝世的脸蛋看起来犹如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锡纸。

  不过他的眉心仍是锁的很紧。

  直到目光扫过围观者人群之后,才渐渐露出了冷笑,“巫教士,你躲了这么久也该现身了吧!”

  围观者人群一阵骚动,殷临浠却缓缓抬起手。

  随着那只手抬起,众人竟然纷纷站去了中厅之外,大概只余留了十几人孤单单的立在原地。

  “你们并非宾客,”殷临浠的目光冷冷扫过那十几人,修长的手指微微敲了敲自己腰间的佩剑,“说吧,你们当中谁是巫教士?自己主动站出来!”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见事情兜不住了,索性也就不再装蒜了,纷纷摸出藏在衣袖里的利刃也不废话,冲着殷临浠便袭去。

  “殿下小心!”

  赵舟惊呼一声,忙与钱旭二人一左一右挡在了殷临浠的面前。

  可那十几人的功夫实在太弱,殷临浠甚至没有出手的机会,那些人便被赵舟和钱旭打得趴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了。

  是时,将军府院墙外的一棵大树上传来了窸窣微响。

  殷临浠稍用眼梢瞄了眼大树暗色的阴影,不动声色的牵起唇角,对正堂边两名侍卫道,“看来巫教士已经死了,那么和巫教有关系的人自然留不得!”

  两名侍卫对视一眼,立即会意的朝殷临浠拱手,进了正堂不一会儿,便将五花大绑的殷勉和其两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给推了出来。

  “殿下,你这是做什么?”钱旭见是殷勉,诧异得连忙上前欲拔开殷勉嘴里塞着的布团,却被表情冷漠的殷临浠举剑隔开。

  “殿下!”钱旭难以置信的盯着殷临浠,“难道你口中说的和巫教有关系的人是殷小王爷?你觉得这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为了不让更多人无辜牺牲,如今我不仅要杀了他,连他身边的人也得一并除去,这叫斩草除根!”

  当殷临浠神情冷然的说出这句话时,钱旭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瞧着殷临浠的眼中尽是陌生,“你怎么会...你明明知道殷小王爷的状况,他怎么可能去害人?”

  殷临浠并不答他,只将剑尖渐渐对准了殷勉的胸口,“小皇叔,这辈子你生在帝王家注定是个错误,但愿下辈子别再继续错下去了!”

  说罢,殷临浠的剑毫不犹豫的朝殷勉刺去,却在众人来不及反应过来时剑尖猛地一转,竟是避开了他的胸口,刺破的也只不过是殷勉腋下的衣物而已。

  可在殷临浠身后瞧见的情形却是直接刺中了殷勉的心口。

  “勉儿!”

  自大树的阴影里果然响起了一道撕心裂肺的嗓音。

  殷临浠却并不忙着回头,而是一把将殷勉推倒在地,借着暮色模糊,造成了殷勉已死的错觉。

  身后那道嗓音果然愈发歇斯底里了起来。

  “敢杀我儿,我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杀了你!”

  殷临浠的身后响彻起女子的咆哮,他眼角的余光分明瞧见了一抹黑影张狂着向自己扑来。

  然而,他却依旧不回头。

  原本是打算等她靠近以后再出其不意将她拿下的。

  可事实上,计划赶不上变化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

  就在殷临浠觉得时机恰当,举着剑准备转身时,却有人飞身挡在了他的身前。

  耳畔蓦地响起“哧”的一声。

  是利器刺入**的闷响。

  当殷临浠的大脑里得出这个结论时,他却彻底呆住了,只能愣愣看着自己眼前这道身影在对他浅笑,“太好了,你没事!”

  说罢,那身影便犹如破碎的纸片般顺着他的身子渐渐滑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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