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欢瞧着浣纱这模样,不禁朝当归多问了句:“浣纱这是怎了?到了门口,怎又折回去了?”
当归将东西放下,回头看了一眼。这厢房的门口哪儿还有浣纱的人,便道:“方才说腿些儿不舒服,便先下去了。”
“哦。”沈重欢道。
当归将午膳归置好,一小叠南饼。这是姑娘最喜欢吃的,临行前,还特意吩咐小厨房将这个装上了大几盒,就着路上吃。
小盘黄酒焗牛肉,素色翡翠汤。随后黑妞又奉上一个爽口的麻婆烫豆腐;外加一碗爆炒田鸡,一碟如意金丝卷。
黄酒焗牛肉,麻婆烫豆腐,爆炒田鸡都是酒肆的热菜,这南饼和如意金丝卷是府上带出来的。
“姑娘,您昨儿个晚上到今儿个早上,可什么都没吃呢。今儿个午膳可不能再亏着自个儿了。浣纱姐姐瞧着您这会儿准是没什胃味,便借酒肆的小厨房给您熬了粳米粥,您看要不要吃上一些?”当归问。
“不用了,这些就够了,你下去罢。”沈重欢道。
当归和黑妞人一退下,萧韶九就支起筷子开始吃东西,沈重欢穿上外袍准备下床。
这会儿,萧韶九却盛着一小碗素色翡翠汤过来。
“阿肥,还有力气?”萧韶九冲着她笑了笑。
沈重欢脸一热,横了他一眼,嗔怪:“还不都是你闹的。”
“喝汤。”萧韶九拨了拨汤勺,将热汤勺一口递至沈重欢嘴边儿。
沈重欢怯然地咽下一口,再道:“我自己喝罢。你若是喂我,不得吃到什么时候?”
萧韶九笑了笑,见她怯成这样,脸红得跟熟透了的软皮虾一般,便也不再作怪她。
两人进食,虽不怎么言语,但却吃得甜甜蜜蜜。萧韶九对谁都没有耐心,却对她表现了极大的耐性和贴心。
喝完了,就问她要不要再喝,又或者见她只是不好意思地喝着汤,便伸手夹着黄酒焗牛肉喂,麻婆烫豆腐喂,爆炒田鸡喂,南饼喂。
一样几小口下来,沈重欢便吃撑了。
可他就像发现了什么新奇好玩的事物一样儿,竟对投喂上了瘾似的。往往这边还在细嚼慢咽呢,那边儿筷子便夹着一大块东西过来了。
“不要了,这再吃下去,肚皮就要撑破了。”沈重欢别过头,拒绝他再次夹过来的如意金丝卷儿。
萧韶九似乎不大高兴,这游戏这么快便结束了,蹙眉看了看她的肚子:“我来摸摸。”
“这,这自是真的。哪还需要人摸。你若是吃好了,便让浣纱当归她们将东西撤下。”沈重欢红着脸儿,对着萧韶九道。
萧韶九搁了筷子,见沈重欢这模样,怕是真吃不下去,便让人进来收拾东西。
东西一收拾完,龙二便在厢房外面边报,有急事儿。
萧韶九微拧眉,便折身出去了。
浣纱和当归回头再折回厢房伺候时,见萧韶九不在,都自在了许多。
“听当归说,你腿不舒服?可是昨日在混乱中伤着了?”沈重欢扶着床沿起身,当归替她扣上腰封丝带。
她这才移身坐到了桌子边儿的圆墩子上。
浣纱笑了笑:“劳夫人操心了。奴婢倒是没有伤着,不过昨儿个姑爷那刀儿,着实下了奴婢一跳。这会儿想着那刀儿,奴婢还怕呢。”
“你还真吓着了!姑爷那使得明明是剑!怎的,你还认成了刀?”当归笑道。
“奴婢不是个练武的,这使刀弄剑的,哪认得清这么多。”浣纱跟着笑了笑。
“他脾气大着呢,若是碰上他心情不大好,你们躲远些。”沈重欢抿嘴笑了一下。
“奴婢估摸着,昨儿个姑爷怕是心中不爽。才会这样。”当归道。
当归说到这里,停了一下,看了沈重欢一眼,接着说:“龙大管事说,姑娘今儿个肯定起得晚,叫咱晚些去厢房外边儿候着。我问他,你是怎么知道的。龙大管事说,昨儿个屋里床一直响到半夜呢。”
沈重欢一听,刹时耳根一热,脸也开始红起来。
当归到底是个没经人事的,什么都不懂,什么也敢秃噜往外说儿。
浣纱瞪了她一眼儿,当归却有些不明白:“姑娘,奴婢就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床响,您就要起晚?”
“当归,你快去外边看看,这热水好了没有。姑娘这边儿还等着泡上壶热茶呢。”浣纱知道自家姑娘面皮儿薄,忙寻了个由头将当归遣了出去。
见沈重欢面色不大好,便笑着宽道:"夫人莫把这小丫鬟的话儿放在心上!她就是个不懂事儿的,啥都不懂,偏啥都往外说儿.夫人昨儿个跟姑爷和好了,那是夫人的福气,也是咱的福气.看来,这不久,就要有小少爷,小小姐了."
"这都还早着呢.倒是,倒是浣纱你,你随着我嫁到北萧府来,可是耽误了你。回头我让九哥哥给你留意一下,你总不能这么耗着。怒香也有了着落,你,你是否有中意的人?"
沈重欢不想耽误浣纱,她是个做事儿稳重的,又随她做了陪嫁,自是应该有个好归宿。
“姑爷这样儿的人,奴婢自是没敢想过。夫人,若是忧心这个,急着奴婢许出去。奴婢也无什好说的。只是,奴婢就担心,奴婢这一走,姑娘身边可还有贴心可靠之人?”
“你随我嫁到北萧府,那自是留在北萧府。若是挑了沈府的人,那日后也必随我去北萧府。这,你又有什么好担心的?莫不是,你自个儿嫁人了,就不服侍我了?”沈重欢笑着打趣。
浣纱忙摇头:“能伺候姑娘,就是奴婢的福气了。怎的还有嫁人了不服侍的道理?”
“那就是了。这北萧府的,若有哪个,是你瞧上的。你大可与我说。除了我和九哥哥使唤不到的人,那咱就另说。”
“这奴婢看着人家好,可人家未必看着奴婢好呢。奴婢,没有怒香那福分儿!”浣纱叹道。
沈重欢一听,倒是意外:“听你这话儿是瞅上谁了?你与我说说?”
“奴婢,不好说。夫人,这还是,还是算了罢,奴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