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件东西并不是什么妖邪不详之物,却是一老者送与我的奇巧之器。”刘杲虽没有装神弄鬼,说这穿越而来的东西如何如何,但也不会全盘托出。汉世承接春秋战国,如鲁班、墨家的学说还在广为流传,飞翔三日不落之木鸟等等也为世人广泛相信,刘杲若说这些是奇巧之物,刘恭、守性却也能够勉强接受。便如后世某人使用的东西,虽出你所知,但是对方说此是花一大笔钱从某某著名公司特定来的,却也会令人将信将疑。
不过说别人送于他的,却也不是刘杲随口瞎说。起码那个盒子里的东西,的确的确是自己一位朋友送于他的,不,准确来说是送于他女儿的。
刘杲说话之间,捧起脏兮兮的盒子,用袖子把密码输入区域擦亮后,刘杲熟练的输入十六位数字密码。如果无错,盒子内便是朋友送于自己女儿的琉璃七彩龙。龙,是刘杲女儿的属相。
和谐六年末,亮如满月的火流星坠落城郊时,刘杲那位朋友非常巧合的,得到一枚龙眼大美轮美奂的天外陨石。后来某日因妻子外出,刘杲不得不带着女儿相访朋友家时,不料自家女儿偶然间看到这枚陨石,便再也不肯松手。朋友笑称这是将来儿子娶她的嫁妆,令刘杲无语的是,小女儿竟然把陨石抓的紧紧的,把陨石看的比婚姻还重要,连连点头应诺。最后,也不知那位朋友如何心思,竟然真的舍爱,把这陨石赠送于刘杲女儿。
这枚龙眼大陨石,小女儿喜欢异常,几乎时时刻刻都想随身携带。刘杲怕她一时不慎,吞咽下去,于是又托朋友找到一位吹玻璃的好手,让他做一个玻璃七彩龙,免得女儿整天把陨石挂在胸前。毕竟是陨石是天外来的火流星,即便饶幸不被吞下去,谁知道其中有没有什么辐射物质,影响女儿健康成长。
朋友介绍的吹玻璃的好手看到陨石后,建议刘杲做成琉璃龙,说这陨石的格调不是玻璃能够搭配的。刘杲对玻璃、琉璃制品,除了知道琉璃的透光度更好,便一无所知,于是随口应诺。反正只是免得让女儿天天挂在胸前,玻璃制品还是琉璃制品,无关紧要。
这个七彩龙八厘米长,五厘米高,以陨石做龙,龙体全由琉璃构造,从龙到龙尾、底座,镶嵌十六枚光泽圆润的低耗小灯。七彩龙底座吹玻璃那位吹玻璃好手的一位云南朋友新采来的缅甸玉石。玉石底下安置电池格,以及太阳能硅片充电接口。
这琉璃七彩龙出现在在玻璃、琉璃制作都还处在原始阶段的汉世,再也没有比这更震撼。手机这东西,若不展现其功能,汉世之人还能当它为太虚幻境,可想不可及,那么这七彩龙却是切切实实来源于汉世又高于汉世。
这琉璃七彩龙一经现身,两千年后的琉璃产业、光电效果便给刘恭、守性两人带来强烈震撼效果。守性竟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琉璃七彩龙膜拜。刘恭也是大惊失色:“五爪琉璃光明龙?”
“嗯?”刘杲这才注意到,这琉璃七彩龙是五爪。虽说汉世之时,五爪龙还不是皇帝专用物品,但五爪龙也与其他龙有很大区别。后世皇权消减,刘杲当时自然也不怎么关注是否为五爪,但是在汉世却不能随意忽视。
刘恭见刘杲拿出琉璃七彩龙之后,心神巨荡;“五爪琉璃光明龙?天赐异物,非害即善。昔日绿林起而光武兴,今日黄巾一动,异宝突现,莫非是上天欲使吾再演孝王之事?今日之刘杲,便是明日之光武?”孝王之事,是言赵孝王刘良,刘良以叔父之名养光武。
心中如此一想,刘恭不禁胆寒,厉声喝道:“守信,把这琉璃龙麦于祖庙之下。”继而刘恭又威胁道:“此事万不可让外人知,否则定让你碎颅披创,不得好死。”见刘恭神色严厉,守性震恐之下,连连下狠绝誓言,若是泄漏半点机密,便如何如何。
埋祥瑞于祖庙,这是汉世所传堪舆之中养龙气之术。刘恭如此做作,心中已有饶幸之念。刘恭以亭侯之位,筹划此种事,一旦被人告,肯定被治一个“心存大志”,擅逆大不道。以汉世宗室之法,刘恭之所为一旦被现,便是饶幸不被诛杀,也难以逃脱大罪。
守性出门后,刘恭又向刘杲道:“此事关碍甚大,万不可轻易与人言。守性自幼入我家门,为人到还有几分忠诚。不过若是他稍有苗头不对,你或觉不妥,还是寻机杀之妥当。”
刘杲一听刘恭如此之言,便知刘恭竟然起了心思。刘杲心中暗思:“自桓帝后,汉世果然人心浮动。便如赵王支脉,也未尝不曾希翼一二!”
“天生众龙,战于玄野,昌盛为龙,败亡为蟒。当汉世之衰败之时,得此祥瑞之物,非善即害。若是你不能自强若君子,奋向上,便当抽身世外,绝名弃利。孔子曰‘与其不得中庸,必也狂狷乎!’!你少善经书,也当知此理。我说如此这么多,你心底却是如何想法?”刘恭回头,又仔细询问刘杲态度。
刘杲自幽并回来之后,常叹汉之衰世,无人能定,对朝政也多有怨言。刘恭以为,此时刘杲既然接受高人所赠之异宝,定是心怀大志之念想。最危莫过乱世争天子之位,一旦走上这条路,非胜即亡。事关一族兴亡,由不得刘恭不重视。
“随波逐流,汉世不出王莽,我心不乱。”刘恭是刘杲以后起事最重要的棋子,若是不能摆平刘恭,刘杲焉能举大事?是以,刘杲对刘恭之试探,刚然直言大不道之语!刘杲知道此时汉世之人,虽感到大汉逐渐衰败,但凡明见卓识之人,还不敢如六七年后,当众直言叛乱。毕竟,不经董卓之乱,大汉四百年之威严尚在。
虽然汉世此时,如袁术之人尚一心为国。但是刘氏王室之人,若刘宠这样,隐隐心怀饶幸,欲正汉世之人却也不少!只是时不出王莽,刘秀无出世之由。
“如此,却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顷刻之间,便有败亡之果。”刘杲紧皱眉头。作为刘杲叔父,刘恭自然是期望刘杲乖乖的娶妻生子,为刘宁一脉繁衍传承下一代。只是刘杲平素就不甘平庸,读书必求通达,学武必入幽并。若是刘恭一意阻拦,只怕是适得其反,刘恭也是见心明性之人,自然晓得此理,知道刘杲可引导而不可强屈。
“那叔父以为?”刘杲也顺势试探刘恭。刘杲敢向刘恭直言心中大志,就不畏俱刘恭。只是刘恭毕竟对这幅躯体有十数年养育爱护之心,刘杲不到最后一步,还是希望刘恭能顺应时事,安享晚年之福。
“也罢!你若有此心,吾又能如何?只是《易》曰‘君子以厚德载物’,你越是有荡平天下之志,便更应该虚怀若谷,礼敬四科贤士,苦读兵书韬略以备将来。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你亦当有此觉悟!”刘恭反手来个以退为进。
刘恭不想逼迫刘杲,所以只是间接引导刘杲,想让刘杲养名为先。汉世重名望,一旦某人过高,即便是非常厌恶此人,也不宜诛杀。王充杀蔡邕,诛董卓之功难掩其恶,名士之隐形力量可见一般。
“这次你所带回劲卒,都暂且充作府上家丁,连同府上可信之人,你都一起收编,教习他们忠孝之事。如今汉世败落,国内流寇丛生,却是也需要些护家之人。”刘恭似乎间又隐隐替刘杲打算,看起来像是为刘杲策划。只是**之人,一眼便可以看出,刘恭这是想把刘杲举大事之路封死。
不过刘恭既然埋祥瑞于祖庙,心中也存着一些微妙饶幸之念头。这条路虽是把刘杲举兵谋反之路封死,却也养名为善,若是汉世真若不可救,刘杲却也可学习昔日光武帝。总之,刘恭始终坚持保家为上,行中庸之术。
“俗言曰‘不读《春秋》,不知兴衰;不习《尚书》,不明治乱;不读《易》,不晓数理。今天赐祥命,你当苦学诸博士书,善养自身,以待祥兆。”刘恭最后又言。
话说到此,刘杲也逐渐觉察出刘恭有点口是心非。不过刘杲也知道,当此时汉世尚有一线生机,无论是党人、外戚还是宦官,都心怀希望,以为汉世尚可中兴。诸人不知六七年后时事大变,刘恭此举却也是稳妥之举。
“孩儿知晓!”刘杲按下心头所思,表面上答应刘恭之要求。凡行大事,重在为,不在言,刘恭一事不可急迫,刘杲也不会奢想刘恭会全心破家相助。刘恭能不呵斥自己,已经令刘杲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