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2章 冤家路窄64
里面的两个都是她最亲的人,她怎么有勇气去面对这一切。
疼痛,像是撕裂了心一般的疼痛。
她突然像疯了一样重重地捶打在地上,发重沉闷的声音。
她只知道,她没办法再活了!没有勇气再活了!
她突然抱头狂奔而去!
柳青葱掠出风家堡,直飞向后山的小树林里。
在树林里练功的风十七郎远远就看见黑夜中有人飞过来,整个人都看得呆了。只见她长发披肩,白色长裙随飞而舞,犹如天仙降临凡间。
柳青葱一头撞进风十七郎的怀里伤心地大哭起来,风十七郎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吓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她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可今天她的心里却堵得太慌,感情再无处宣泄。只有在风十七郎面前,她才会将自己才原始的心情全部流露出来。
她一直哭个不停,仿佛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一次性全哭出来,泪水将风十七郎肩头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
许久后,风十七郎才回过神来,他从来就没见过她哭得如此难过,他俊逸的脸庞,渐渐溢出一抹疼惜,轻轻地拍着她肩问道:"你怎么了?"
"不要问我,我只想静静地哭一会,可以吗?"柳青葱闷闷的声音有些哽咽。抱住他,靠在他的肩头,任由眼泪落在他的肩上。
风十七郎点了点头,动也不动,就让她这样一直靠着。
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时,天已经大亮了,偶尔能听到鸟语之声。她身上披着一件大衣,风十七郎的手就搭在她的肩上,与她紧紧相拥,他眯着眼睛似是睡着了,那安祥的样子很好看。
柳青葱的心里升起了一阵暖意,问自己怎么这样也能睡着。
她轻轻地拿开他的手,却发现他的手冰冷如水。风十七郎连忙抽回手,歉意地道:"我没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对不起,是我太失态了。"柳青葱将大衣还给他,对他的感激藏于心里,在她最难过的时候,他总是在她的左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风琪俊他欺负你?"风十七郎厉声问道。
"我不知道,如果你还当我是好朋友,你就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柳青葱拼命摇头,想要将那段记忆尘封起来。
风十七郎缓缓地走开,每走一步,就踢起几片树叶,他在一棵大树旁停了下来。他背靠着树杆,半眯着眼睛看她:"随便你吧,如果你觉得逃避会快乐一点,你就什么都别说。"
"对不起!"柳青葱吸着鼻子,心酸酸的,眼泪再次相聚在眼眶中。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好朋友就是要让你快乐,怎么都可以。"他诚意拳拳,认真的神情没有一丝掺假。
柳青葱呆呆地看着他,他为什么总是那么好?他一点也没有变过,仿佛他一直都在这里,时间也为他而停留。
她想向他走去,却发现自己的脚发麻了,差点跌倒,但马上又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扶住。
她抬头看他,他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但一眨眼,那温柔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微笑。
"你真行的,居然能站一个晚上,也不怕冷。"
"还不多亏了你,也不叫醒我一下,你以为这样浪漫啊?"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浪漫?什么意思?"
他扶着她到一块大石上坐下,石头挺冰的,但他的手够暖,足以温暖她弱小的心田。
"浪漫..."她想了想,又道:"富有诗情,充满幻想!"
风十七郎抓抓头,闷闷地嘟着嘴:"还是不明白。"
"这样说吧,就是一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她的话说了一半,戈然而止,一双眼睛空洞无神。
她的脑里不断地闪出昨晚的画面,顿时烧红了脸,因为羞?因为怒?
她突然全身抖动起来,像入了神似的。
风十七郎察觉出她的异样,将她搂进怀里,沉默不发一言。
他的心同样痛苦。他希望她快乐,她不快乐他也没有办法帮她,这就是他内心最大的痛苦。
太过投入于伤心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身后站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风琪俊躲在树后,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收于眼底。以他的轻功,来无影去无踪,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他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那就要从昨晚说起。
昨天晚上柳白月敲开了他的房门,对他威胁利诱,为了不让小青受到伤害,他答应了柳白月。
柳白月使出浑身解数来色诱他,他只是毫无反击地任她做任何动作,一点表情都不给她。
柳白月怒了:"你是个死人啊!我不明白,我有什么比不上柳青葱的?娘亲把她生得脸蛋好看一点就了不起了吗?连自己的男人都看不住..."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我不准你这么侮辱她,无论她怎么样,我爱的就是她,你不用妄想改变,永远都不会改变。"
"我不甘心!"她大吼。
"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他迅速穿好衣服,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便走了出去。
柳白月的整个身心都凉透了。
那个晚上,风琪俊到客房里过了一夜。
静静的,他不想惊扰任何人。他的心很疲惫,又无措,想了一夜,决定还是跟小青坦白好了。
翌日清早,他回到房间,门一推便开了,人去屋空。
小青是去哪里了?她还带病在身。
他正想去找,突然一个人如幽灵般站在他身后,轻轻地道:"不用找了,我刚才看见柳青葱了。"
风琪俊猝然回过头,看到冉成傲时,整张脸都冷了下来,道:"表哥,我一向尊敬你,但也请你尊重我,我和小青已经成亲了,请你看在我的份上别再与她计较了。"
"原来我在琪俊你的眼里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我太高估自己了。不过我老实告诉你,我现在对那个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替你不深感不值罢了。"他的话里满是惋惜。
"此话怎讲?"风琪俊冷冷地道。
"你以为她真的是头痛吗?如果是头痛,为何不让你叫大夫,你被她骗了。"冉成傲双手环抱着胸懒懒地笑着。
"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到南院来就是为了中伤她,挑拨我们之间的感情,那你的如意算盘就打错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相信我的,眼见为实,你到铸剑坊后面的树林看看不就知道了。"冉成傲悠然地笑道。
"看什么?"风琪俊的脸孔愈来愈铁青,不断地否认自己心里的想法。
不会的,不会这样的!
"看你最心爱的妻子此刻正和别人卿卿我我啊!"冉成傲大笑起来,笑声响绝树林。
"哼,休得胡说!你到底居心何在?看在表兄弟的份上,只要你不再提过去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走!"
冉成傲瞧着他的脸,越看越觉得有趣,顽劣地笑道:"原来风少侠生气是这个样子的,我是打不过你,不过我的心比你清。"
"还不快走?"风琪俊反手将剑带鞘架在冉成傲的脖子上,就算剑不出鞘,想要杀死他也是轻易而举。
大多宝剑,只要出鞘见光,必定要饮血,否则剑的主人必定会有血光之灾。这虽是传言,但一般高手的剑都是不轻易出鞘的。
而风琪俊手里的这柄银琉剑,更是宝剑中的宝剑。
冉成傲的脸色变了变,干笑了几声道:"我也是好心提醒你,你不相信就算了。到底是真是假,自己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难道是你不敢去看?"
他的眼睛澄亮,满目嘲讽的笑意。
"哼,我怕什么,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我又何必去看。"风琪俊故作轻松,可惜并不高明。
冉成傲慢慢地伸手去拿开他的剑,然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才离开了南院。
风琪俊不断地告诉自己,他不相信冉成傲的话,一点都不相信。
在南院找遍了,他却怎么都找不到柳青葱的身影。
最后他抱着一试的心态来到了后山的小树林,就看到了那不该看到的一幕。
亲眼所见,他不得不相信冉成傲的话,小青看起来精神奕奕,与风十七郎有说有笑,一点都不像抱恙在身的样子。
她装病就是为了跟风十七郎在一起?
她瞒着自己跟风十七郎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
许多许多,他想了好几个时辰,依然想不出来她为何会背叛他。他实在想不透,为什么她要这样做,但事实摆在眼前,让他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
他在心中深深叹气,不能再想了,他无法面对深爱妻子的背叛。
他心里有一腔的心事,却又能跟谁诉,这种丢睑的事。他没勇气去面对。
落叶随风飞舞,旋转中,慢慢落下...
风十七郎伸手抓住了一片叶子,掂在手里玩弄着。人在,心却不在。
他的怀里抱着心爱的人儿,可惜她的心里想的却不是他。就算如此,他仍然愿意为她默默守护,只要她幸福。
柳青葱一直倚在一个坚实的肩膀上,她却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还能做什么,一个心死的人,还有什么可以引起她的兴趣呢?
风十七郎很想一直这样陪着她,如果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那他此生也了无遗憾了。但他是个现实派,他深知这是不可能的,奢求不来的。
他怀中的人儿是真实的,不是虚幻的,她会有自己的幸福,他只是她流泪时倚靠的一个肩膀罢了。之后,她就会回到自己的世界中。
她是他的大嫂,这点是他永远都没想逾越的关系。
一开始他就选择了放弃她,现在,他也不能放纵自己内心的感情,去影响她的人生。她的幸福只有风琪俊能给她,他们才是绝配。
他偶尔能看见她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她的心还是很痛,什么都不想的时候能安静一会。
但脑里一想东西,就想到不该想的,她好想哭,却一点也哭不出来,这是否代表泪已流干、心已碎?
她的心里很矛盾,思绪万千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我该怎么办?"她突然大吼一声。
风十七郎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紧紧地搂住她,想要用自己结实的臂膀好好地保护她,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大声吼出来的柳青葱心里总算舒服一些了,她猛然抬起头,就看见一张关切的脸孔。只是他发现她抬头看自己时,立刻把目光移开了。
柳青葱离开了风十七郎温暖的怀抱,拔了拔额前凌乱的头发,低着头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风十七郎扬起了一抹微笑在唇边:"如果你想说,不问你也会说,反之,如果你不想说,我问了也没用。"
她悄悄地抬起头,看到他那阳光般的气息,被沾染了阳光,一颗心终于不再全是黑暗。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他,轻声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你感动吗?"风十七郎难得一本正经。
柳青葱轻轻地点点头,锦上添花的容易,雪中送炭的能有几人,她是从心里感激他。
"那就以身相许吧。"风十七郎揶揄的声音响起。
柳青葱一愣,突然听见"吃吃"的声音,她向风十七郎看去,只见他背对着自己,双手掩住嘴,拼命抖动着双肩。
她一把抓过他的肩,怒道:"你捉弄我?"
"看见你愁眉苦脸的,跟你开个玩笑嘛。女人生气容易老,笑一笑,十年少。"他的眼里全是温和的笑意。
柳青葱松开了手,别过脸去又沉默起来。即使是再好笑的笑容,她现在也实在笑不出来。
风十七郎纵身跳下石头,走到她面前,满带歉意地道:"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开这种玩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气嘛。"
柳青葱忽然抬起眼皮认真地看着他,道:"你不要对我那么好,其实我什么都不是。"
风十七郎有些生气了:"我对你好,是因为我把你当作朋友,并不是因为你的身份。你可以不把我当作朋友,我两袖清风,一无所有。"
她急了,连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算了,还是不说,越描越黑。"
他和声劝道:"回去吧,两夫妻的没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
"你听谁说的?"
"哎,不记得了。"他叹了一口气。
"人小鬼大!"
"后会有期!"风十七郎转身就走。她脸上终于有了笑容,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剩下的事不是他这个朋友能做的。
他才走出几步,柳青葱忽然喊住他:"风十七郎,你可不可以再陪陪我?"
他缓缓地转过身,远远地看着她,她文静得有些失真,一点都不像平时活泼可爱的她。
她冲上去,来到他面前,望着他缓缓道:"我有话要对你说。"
"你说,我在听。"
柳青葱走出几步,一直低头看着脚尖,思索着该如何开口,想了良久,仍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风十七郎在她身后跟着她的脚步走,只是沉默,也没有去催她。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最终她还是冒出了这么一句。
"那就别说。"
"不说出来,我心里闷得慌,我会活不下去的。"她回头看他,眼里全是认真,没有一丝轻浮。
风十七郎的心震了一下,她轻轻的一句话,却有千斤重的份量。
"那还是说吧。"他竭力地表现出不在乎,但说话时的声音却有着旁人不易察觉的颤抖。
柳青葱一直往前走,许久,才低声道:"假如你成亲了,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你成亲了,你发现妻子对你不忠,你会怎么做?"
风十七郎猝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僵在当场,柳青葱回头看他,他才回过神来,淡淡地道:"这种假如根本不可能存在。"
是的,不可能存在。这辈子他只爱过一个人,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但这个人根本不可能成为他的妻子,所以这种假设是不存在的。
现在,他终于明白柳青葱的烦恼了。难怪她会这么悲痛欲绝,但风琪俊怎么可能会是那样的人,他不相信。
柳青葱好不容易才有了开口的勇气,没想到一句话就被风十七郎驳了回来。
她烦躁地吼道:"我现在就是假设啊,假设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东西,你管它存不存在,我要你回答我的问题。"
风十七郎低着头陷入了沉思,他思虑了一会,才道:"不忠我想不应该是一个人的原因,夫妻两个都应该有责任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
"行了行了,我不是要你背诗,也不想听你说教。"柳青葱连连摆手,想了一会又道:"假如你的妻子跟你最亲的兄弟有暧昧关系,你会怎么做?"
她的话正说到风十七郎的痛处上,风十七郎却没有多想,马上道:"幸福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好一句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真不敢相信这句话是出自你风十七郎之口。"
"我的事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风十七郎轻侃。
"是啊,我是搞不懂你。哪个女子真懂了你,她就麻烦大了。"
"你说得对,所以算命的说我命犯天煞孤星,无伴终老,孤独一生。"
"你居然去算命?"
"那个大师可灵了,哪天我带你去算,让你收你便宜一点。算算你的旺夫运..."
"你还是留着,慢慢算你的桃花运吧。本小姐不信这一套的。"她撇撇嘴扬扬手,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么,请问柳大小姐还有什么未能化解的尘缘,可否告知老纳?"风十七郎合什,一脸认真地道。
柳青葱看到他扮和尚的样子,捧腹大笑起来,笑到差点喘不过气来。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像一个老秃?"
"有。"
"谁?"
"那个人...不就是你咯。"风十七郎指着柳青葱笑道。
柳青葱追着风十七郎,用粉拳去捶他的胸,嘟着小嘴道:"你真坏,你真坏,你最好就是去当和尚,那就人畜无害天下太平了。"
"那你去当尼姑。"
"不好意思,本小姐不信佛。"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山颠上,站在高处,仰望蓝天,俯视大地,突然觉得心胸开阔。
柳青葱为自己之前想过寻死而自责,人生短短数十载,生命是如此珍贵,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能说死就死。
风十七郎道:"想通了吗?当不当尼姑?"
"想通了,坚决不当。"
"既然如此,就要活得好好的。"
"那你呢?"不知怎么的,柳青葱就问了这么一句。
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很了解风十七郎,但现在,她越来越不了解他了,也许是分开了那么久,他真的变了。
他们两个人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了。
"我?当和尚去。不然天下得有多少女子遭殃。"风十七郎眯着眼睛的回眸一笑,充满了阳光而自信的魅力。
"哈,自大的人我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自大的。"柳青葱开怀大笑,一扫之前心里的阴霾。
"这不是自大,是自信。"
"是自信。做人就应该充满自信。如果自己都对自己没有信心,那还有谁会相信你?"她喃喃地道。
风十七郎望着远处的天边似乎在沉思,变得忧郁起来。
柳青葱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没有去问他,因为她不想打扰他。
她安静地走开了,走出了那一片忧郁的世界。
求爱遭拒,柳白月实在已经没有面子再留在风家堡。风琪俊已经把话说得很决绝了,他永远都不会爱上她。
她柳白月不是没有人要,她不想为了一个男人而失去所有的尊严。
算了吧,强求不来,就放弃吧!
做人有时候还真是要认命的,不属于自己的是求不来的,属于自己的推也推不掉。
她收拾东西,跟大姐说一声就离开。
也不知道大姐现在怎么样了,希望她能早点好起来,这样她走也能走得安心一点。
对大姐,她的收里是深深的愧疚。幸好所做的一切大姐并不知道,不然她一辈子都没脸见她,就算死了也无法赎罪。
她背着包袱来到大姐的房间,推开门,不见柳青葱,只见风琪俊安坐在里面。
听见开门的声音,风琪俊猝然抬起头,看见柳白月时,眼神掩盖不住的失望。
柳白月心里尽是苦涩滋味,她轻轻道:"你别误会了,我是来向大姐告别的。"
风琪俊认真地看着她,良久,站起来缓缓向她走过去,去拿下她挎着的包袱,温柔地道:"不要走了,留下来吧。"
柳白月一时懵了,最希望她走的不是他吗,为什么现在他不让她走,谁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说的是反话吧,试探她的?
"姐夫,我说话算数,我答应过你要走就一定会走。"柳白月眼神幽深地看着他。
"白月,你还喜欢我的,不是吗?"风琪俊突然抓住她的手,顺势将她带进了怀里。
柳白月心神一阵荡漾,看见他温柔的眼神,她就知道自己逃不开他眼里的旋涡,深陷了进去。
柳青葱踏着轻快的步子奔回房里,就看见一对情人相拥的一幕,她呆在那里,全身僵硬,脑里一片空白。
风琪俊和柳白月终于察觉到有一双眼睛远远地在看着,柳白月用力推开风琪俊,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轻声道:"别这样,大姐会看见的。"
"你怕什么?难道你不想跟我在一起?"风琪俊扣住她的肩,不让她有所退缩。
怎么才一夜,风琪俊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这夫妻俩在玩什么把戏,把她也牵扯进去。
"姐夫,我知道错了,你饶过我吧。"柳白月哀求。
柳青葱此时正从外面一步一步地走进来。
"如果你真的爱我,就听我的。我娶你!"风琪俊低吼一声,按住柳白月不安的情绪。
柳白月一双明眸呆呆地看着他,果然不再出声,也不再反抗。
她还是逃不开这个男人致命的诱惑,再一次彻底地沦陷了。
这两个人拉拉扯扯,在柳青葱看来都是卿卿我我。
太过分了,这一对狗男女竟然如此地无所顾忌,把她当死人了。
她脚却有如千斤重石般,迟疑要不要入内室,现在要离开,似乎已经太迟了。最后她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柳白月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逃开风琪俊的怀抱,失声道:"大...大姐。"
风琪俊却一把将柳白月抱在怀中,冷冷地看着柳青葱道:"你回来了?"
柳青葱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种困境,只是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轻声道:"是啊,我刚才有事出去了一下。白月你也在这里,呵呵..."
她笑得有多假啊!
本来以为只有电视才有的桥段,却总是发生在她的身上,她命犯太岁么?
风琪俊挑眉:"出去一下,去了哪?"
"我早上起来觉得头不疼了,就四处走走,我好像从来不知道风家堡有这么大,差点迷路了。"她话不对心已成习惯,撒个谎易如反掌。
风琪俊睨着眼睛看她,好漂亮的一张脸,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所有人都要甘拜下风,若不是他亲眼所见,还真被她那种泰然自若的神情给骗了。
他的心在淌血,手上的力道不知觉地加重了,柳白月娇弱的身子感到一阵吃痛,她连忙用力推开风琪俊,急急奔出门去,抛下一句话:"我先出去一下,你们慢慢谈。"
这一次风琪俊没有追出去,他直勾勾地看着柳青葱,连眼皮都没眨过。
柳白月已经察觉到风琪俊今天的神情怪怪的,好像是他跟大姐的感情出现了问题。如果真是如此,她得重新考虑要不要放弃风琪俊。
她当然希望风琪俊跟大姐之间的感情破裂而分开,天下没有哪个女人希望与别人共侍一夫的吧?这样她的罪恶感也会减少一些。
她并不急着下山,而是在庭园里慢悠悠地溜达着。
再说房间内的柳青葱,被风琪俊那种目光看得怪怪的,好像自己脸上长了毒瘤似的,而事实上不是他应该心虚才对吗?
就在昨天晚上,她最心爱的丈夫,在她亲生妹妹的身上翻云覆雨折腾着!
两人沉默了半晌,风琪俊狠狠地抱住她,似乎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心里还很爱她,想再给她一次机会。
"风家堡是很大,我真怕你迷路走到后山去了。"他的声音很小,小到仅只有两个人能听见。
如果此刻她说实话,他可以原谅她,就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他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地生活。
柳青葱和风十七郎倾诉的事,她并不想让风琪俊知道,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爱他已经爱得无药可救了。
"后山风大我不敢去,怕头痛。我去了藏剑阁,想看看各种名剑利刀。"
风琪俊真服了她,说谎说得这么自然的,天下能有几个,他心中有个声音又呐喊着:她在说谎!
他突然径自地托起她无瑕的下巴,霸道、强硬地覆上她的柔唇,这娇柔小嘴和美妙身躯是他的,他绝不许别人吻、别人抱。偏偏她早已让人吻过、抱过!
他猛地放开,柳青葱只能无力地靠在他胸前,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瞪着他,这双眼睛亮得可怕。
"你昨晚睡得好吗?"柳青葱低声细问,问出后又后悔了,她是傻瓜,才会问这样的问题。
温香软玉在怀,能睡得不好吗?
有谁问闻她在风中立了一宵!
风琪俊双臂一紧,整个脸埋在她发间,低哑地道:"好!就是想你。你呢?"
"我...还好,我也想你,舍不得让你睡书房的。"她希望让他不再行差踏错,两人重修于好。
"小青,我有件事想问你。"他好深沉地说。
"问呀。"柳青葱听到自己心跳如打鼓的声音,她怕听到不想听的。
"你觉得十七郎怎么样?"
"他很好啊,帮过我很多忙。"柳青葱不假思索就回答了,又抬头道:"你怎么突然这样问?"
"毕竟他是我唯一的亲弟弟,做哥哥的关心弟弟也是应该的。他从生下来爹爹就不肯认他,我觉得他怪可怜的。"
"他实在是个可怜的人。他这一生中,简直没有享受过丝毫快乐。他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到处被人冷淡,被人笑骂,比起他,我们实在是太幸福了。"她语声渐渐哽咽,几乎连话都说不下去。
想起风十七郎,她是情不自禁,没有丝毫做作,目中充满了柔情,也充满了同情和悲痛。
这些在风琪俊的眼里看来,是柳青葱对另一个男人的用情至深,他搂了搂她的肩,心头感到刺痛。
"小青,他待你挺好的。"他假装若无其事,试探地问道。
"嗯。他待我真的很好。"好到她难过的时候可以一夜陪着她,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可以奋不顾身地救她...
"既然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嫁给他?"他吃味地道。
"因为我有了你啊,我认识你在先。"
"如果你认识他在先,你会不会想嫁给他?"风琪俊感觉他的心淌血,然而他又不得不如此问。
柳青葱思考着。应该不会吧!她对风十七郎的感觉和对风琪俊的感觉完全不同,风十七郎像是朋友般,而风琪俊却总能令她牵肠挂肚。
她斜睨他一眼。"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
"会!"她调皮地看着他。"不过我已经嫁给你,会不会都已不再重要。"偶尔让他吃吃醋也不错。
若在平时,风琪俊会一眼看穿她的把戏,但在此时此刻。他已深信她说的就是真话。
原来冉成傲说的都是真的,为了跟风十七郎厮混,她不惜骗他。
"生气啦?我不过开开玩笑。"她看向他,他愈来愈铁青的脸孔,让她越加担心。
风琪俊放柔脸色,企图压下心中阵阵怒气:"我没有生气。"
机会他已经给她了,可她竟然想瞒天过海,毫无悔改之意,这个事实让他大受打击。
他大手一揽将她抱满怀,他现在只想抱着她,最后一次的抱着她。
柳青葱满足的躺在他怀里,静静聆听他的心跳。
"琪俊,以后我会好好地尽一个妻子的责任,我们两个人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她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
爱他,她可以对以前的事既往不咎,只要他从今以后对她一心一意。
但这句话在风琪俊听来,就如同她想赎罪。她既跟风十七郎在一起了,又为何还要眷恋他的怀抱?
风琪俊沉默无言,他现在只想抱着她,最后一次的抱着她。
柳白月一个人在花院里坐了好久,一直在花树旁吹着冷风,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就如走在一个人生的十字路口,这一头是亲情,那一头是爱情,都在向她招手。
她本来可以生活得好好的,但风琪俊闯进她的记忆那一刻,她注定要成为脚下之臣。
她手里拿着一朵大丽菊,一边摘着花瓣嘴里一边念道:"走、留、走、留..."如此一直反复。
花瓣丢了一地,她的手仍是不停地摧残着娇弱花瓣儿,一双眼睛空洞无神。
突然她把手里的花抛得远远的,她为何要在这里苦恼,既然自己决定不了,就让命运给她决定好了。
她坐在那里静静地等,等命运替她作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朝她走了过来,她面带微笑地看着他。无论命运怎么安排,她都微笑以对,她心里下了决定。
风琪俊走到她身边,轻柔地将她搂进怀里,轻声道:"这里风大。"
柳白月迎着风,风把她的乌发扬起,又缓缓落下,她只觉得神清气爽,淡淡地道:"越大的风,我越觉得舒服。如果风能吹走一切,那我的思念不复存在,烦恼就不会有了。"
风琪俊出奇的温柔:"烦什么呢?告诉我,看我能不能帮你分担。"
柳白月看了他一眼,微微皱了一下眉:"我知道你神通广大,但这件事...这件事谁也不能帮我。"
"既然是这样,就不要想了,何不想些开心的事。你想去哪里,玩什么,我都陪你。"
此刻他与她是如此亲近,但柳白月心里清楚,他的心却不在她这里。
对于他突然的转变,她兴奋、激动,更多的是好奇。
"告诉我,你跟大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认真地看着她:"你这么聪明都猜不出来?"
"我是聪明,但不是异能啊,怎么能看得透你的心事。"
柳白月的一语塞住了风琪俊的话,他思付了半晌,又问:"你真的想知道?"
她点点头:"我想知道。我们这样做已经伤害了大姐。你不是将她视为生命般重要的吗,为什么现在却忍心这样去伤害她?"
"是,我将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我那么爱她,可我却阻止不了她不爱我。"风琪俊恼羞成怒。
"怎么可能?瞎眼的人都可以看出来姐姐是多么珍视跟你在一起,为了嫁给你,她受了多少委屈!"
虽然她现在的情敌是大姐,却不能说违背良心的话。
"如果她真的那么爱我,又怎么会骗我,又怎么会背着我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不相信。"柳白月不假思索地道。
"我也不愿意相信。"风琪俊仰着头闭着眼睛,像承受极大的痛苦。
又过半晌,他才缓缓睁开眼睛道:"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一定跟你一样绝不相信。但就在昨晚,她说她病了,其实是为了跟风十七郎在一起。"
"风十七郎?"
"风家堡的一个下人。"在他风琪俊的眼里,风十七郎只是一个下人。
"大姐怎么会做出如此失德的事情来?难道她是为了报复?"
"不是。她跟风十七郎素有来往,在我们未成亲之前,他们的关系就非比寻常,还被表哥抓去浸猪笼。"风琪俊冷冷地道。
"原来她的姘头竟然是风家的下人,我们柳家的脸都被她丢光了。"柳白月冷着一张脸责备道。
"我本来是念在夫妻之情,还想再给她一次机会的,可她偏偏不领情,我最恨被人当傻子。"
柳白月呆了半秒,小手慢慢从他的脖子滑下,紧紧搂住他的腰,仿佛怕他会跑掉。她轻声道:"琪俊,你不可以不要我,我现在整颗心都在你身上,你若是不要我的话,我会很伤心很伤心的。我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
"白月"凌飞云动容地低唤。
他叹口气,轻拍她的背。
每次看到柳白月,总会令他想起柳青葱的一切,往日的温柔,今日的不堪。
他抱着头命令自己不要去想,但越是这样,往日的情景却又越是浮上脑海。
他突然一拳狠狠捶在手腕粗的树杆上,树杆"咔喀"一声裂开微小的细纹,血顺着拳头往下滴,藉疼痛来麻痹自己。
<
p>他并不觉得痛,因为身体里有另一个地方,更椎心刺骨的疼痛着。
突然一阵风吹来,那棵树开始被吹侧,慢慢地发出"砰"的一声,倒成两截倒在地上。
柳青葱正要去找柳白月说清楚,希望她不要再执迷不悟,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幸福。却万万没想到会看到一幕令她几乎心碎的景象——风琪俊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在花园里吻着柳白月!
柳青葱睁大双眼,忍着要冲出房门的冲动,硬生生将要进了的眼泪压下,飞快的跑到床上坐下来。
她无法控制的全身颤抖,他怎能如此残忍的对待她?她感觉心好痛,好似有人拿把刀在她心头狠狠割刺。
她努力挽救这段感情,他却让她看到这一幕,他真以为她能眼睁睁看别的姑娘拥有他的怀抱和柔情爱意?
不。她不能忍受曾是属于她的一切,现在却被别人夺走。
他往后会如何待她?厌恶的看着她,将她丢在一旁?
就在昨天,他还那么温柔地抱着她。
风琪俊扶着柳白月走到小亭坐下,刚刚的举动柳青葱应该看到了。他看不到她的身影,她躲起来了吗?
她背叛了他,现在他也要让她尝尝被人背叛是什么滋味!
柳白月倚在风琪俊的怀中,总是觉得心虚,毕竟她正倚着的是她的亲姐夫啊!再看风琪俊相貌堂堂、风流倜傥,年纪轻轻就有一身好武艺,哪个女人会不对他倾心?
"琪俊,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既然我已经跟你有了夫妻之实,我一定会娶你的。我以风家堡的名义答应你。"
"我是说大姐,你打算怎么处置她呢?"
"啪",一个清脆的耳光落在柳白月的脸上,她抬起头就看见一张愤怒的脸孔。
她看到那张脸时没有生气,反而缩了缩身子,眼目里尽是恐惧。
柳青葱气得全身颤抖,曾是将她捧在手心呵护的爱人,今日竟伤她最深!
风琪俊阴郁的看着柳青葱,猝然站起来就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柳青葱不在乎脸上被他打出来的红痕,眼眶红红的,盛满了泪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里轻轻吐出三个字:"你打我?"
风琪俊的一颗心突然揪痛起来,有一股冲动想抱着她。,看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他怎么舍得这样待她?
可一想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也是这个模样,但他终究没这么做,他无法忍受她的娇躯曾被别的男人抱着、哄着。
嫉妒已经将他原本清澈的心给蒙蔽了。
他冷冷地道:"是不是我以前太宠爱你,所以令你如此目中无人?"
此话一出,所有的声音立刻安静下来,任谁也听得出风琪俊正在气头上。
柳青葱不懂他的爱为何变得那么快。昨日甜蜜犹记在心,而今说变就变。
她的心终究是软的,她来是为了和他和好的,而非吵架。
"只要你以后不再这样,我可以原谅你,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她伸手去挽他的手肘,想好好地与他说话。
风琪俊却一把推开她,冷冷地道:"我已经决定要娶白月了,现在是告诉你,不是跟你商量。"
柳青葱踉跄地退了两步,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敢置信地瞪着他,他居然推开她!
愣在那里半晌,她突然大声道:"不可以,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你说过的,会爱我一生一世,你说过..."
"闭嘴,你不配跟我说这些。"他愤怒的大喝,他讨厌看她柔弱的脸,这样的柔弱正是每个男人的致命伤。
他希望她也能尝尝被人背叛的痛苦滋味。
柳青葱柳眉一竖,悲嘶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你们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羞耻之心?"
风琪俊仿佛听到好笑的事,冷笑几声才道:"羞耻之心,你居然跟我说羞耻之心?"
"琪俊,你到底是怎么了?"柳青葱觉得眼前的他好陌生。
"不要再在我面前装了,我看见你这个样子就觉得恶心。我们夫妻情分已尽,你死心吧。"他拉起瑟缩着的柳白月护在怀里。
柳青葱的心再次被狠狠地击碎,但她却抿着嘴,硬生生地将眼泪逼了回去,吸了两个鼻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们道:"白月,你到底是怎么了?琪俊可是你亲姐夫啊!"
柳白月的身子突然滑落,跪在地上,泪眼婆娑地道:"大姐,求你成全我们吧,我真的很爱琪俊。"
"你..."柳青葱气得全身发抖,脸如死灰,蹬脚道:"你怎么可以爱上自己的姐夫?"
风琪俊弯下腰去扶想柳白月,怜惜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地道:"不要哭,哭到我心都疼了。不用求她,我给你作主就好。"
柳白月楚楚可怜地依在他怀里,犹如一支梨花春带雨,令人怜惜。
风琪俊安慰着柳白月,突又抬头对柳青葱道:"今晚到北院去吃饭,我有事情要宣布。"
柳青葱就算用脚去想,也知道他要宣布的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想着要怎么做才可以挽回这一切。
风琪俊已与柳白月相拥着离开。
"琪俊..."柳青葱大喊。
可任凭她怎么大喊,风琪俊都只当没听见,身影渐渐远去。
从花园回来后,柳青葱一直站在窗前吹冷风。她一直想,却怎么也想不通...
想得太多,只是徒增伤悲。
无论如何,她不能失去他。老天让她穿越时空而来,不正是为了让她与他相恋?
难道古代就没有专一的男人,那爹对娘亲不离不弃又如何解释?
或许风琪俊只是一时冲动?
那边客房里的柳白月又何尝不是如此,风琪俊将她安置在客房后,就不见人影了。
她的心挣扎了很久,但爱情终是胜了理智,她舍不得风琪俊,舍不得离开现有的快乐。
柳青葱敲开柳白的房门,带着屋外那浓浓的凉意走了进来。她解下披风,坐在柳白月面前,静静地看着她,那种眼神复杂得难言。
"大姐..."柳白月轻启朱唇,有些凄苦的无奈。
柳青葱就那样一直直勾勾地瞪着柳白月,仿佛自己已成了一座冰雕。她蓦然发觉,姐妹俩都变了好多,变得越来越陌生,因为她的恨,她的怨。
终于,柳青葱深吸了一口气,道:"白月,姐求你,放手吧。"
柳青葱说的话令柳白月想发笑,她为什么不能将心比心一下。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吗?我求你成全我们,你为什么不肯呢?我跟琪俊是两情相悦的。"
"你跟他,多久了?"柳青葱再也没想到自己会问出这样愚蠢的问题,后悔得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大姐,怪就怪你自己不懂得珍惜,这么好的男人你没把他看住。"柳白月嘴角的笑意带着一丝得意。
柳青葱冷冽地扫柳白月一眼:"白月,天下男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偏要看上自己的姐夫?"
柳白月气白了脸,咬着牙道:"有谁规定我不能爱他?从小到大,爹娘将什么好的都给了你,而我想要什么都只能自己争取。"
"我什么都可以给你,除了琪俊。"
"我比你更爱他。虽然你已失宠,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嫁入风家堡后,一定不会让琪俊把你赶出家门的。"柳白月嚣张地大笑道。
"你...柳白月,你怎么可以如此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的是你,我对你是顾念姐妹之情。如果你还懂得怎么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就不应该在这里闹..."
柳青葱突然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猝不及防地点在柳白月的喉咙上,恨恨地看着她,冷冷地道:"说啊,你再说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被逼疯了!
柳白月已吓得魂飞魄散,双脚在不停地抖动,目中全是恐惧:"大...大姐...有话好好说..."
柳青葱柳眉一挑,恨恨地道:"你刚才不是很神气的吗?现在怎么不说了?"
"大姐,你先下匕首再说好吗?刀剑无眼的啊。"柳白月颤抖着手想要去拿开柳青葱握匕首的手。
柳青葱晃了一下神,但马上大喝道:"别动,不要动,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柳白月吓得马上放下手去,一动也不敢动,连连道:"别别别,我不动,我不动..."
"放开她!"一个声音大声道。
柳青葱听到那声音全身一震,回过头去就看见风琪俊高大的身影,将门外射进来的曙光全挡住了,他却越显得高大槐梧。
柳白月见到风琪俊,又惊又喜,她就知道他会来救她的。
"放开她!"风琪俊又再将命令重申了一次。
"风琪俊,你敢娶她,我就杀了她。"柳青葱握紧手里的匕首,冷冷地道。
"你疯了。"风琪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不带丝毫感情。在她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他对她再无感情可言。
"我疯也是你们逼的。"柳青葱的眼睛红了。
"如果你觉得杀了她会开心一点,那你就动手吧。"他不愠不火地说道,仿佛这一切是应该发生的。
听到这样的话,惊讶的不只是柳青葱,还有柳白月,难道风琪俊对她一点都不在乎吗?
柳青葱眼里全是绝望,猛然回首,就接触到柳白月乞怜的目光,"大姐,我是你亲妹妹啊!"
"咣当"一声,匕首脱手掉落地上。
他们都看准了她的弱点对她毁灭性地摧残,她毫无反击的能力。
柳白月余悸在心地奔到风琪俊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手足冰冷,全身仍在打颤。
风琪俊狠瞪着柳青葱仁立发一会儿,才踏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柳青葱的心里全是孤独和无助,古人说一个男人若变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她就真真正正地应了那一句话。
北院的偏厅今晚特别热闹,该来的,不该来的,老死不相往来的,都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热闹?"冉成傲一上来就大声说笑,深怕别人听不见似的。
气氛似乎有些尴尬,所有人都听见了他的话,又当作没听见。
人还未到齐,所以大家都在闲聊着。柳青葱一早就来了,她难得献殷勤地向风天德夫妻献茶。
风天德倒是好说话,欣然接受了这杯媳妇茶。柳青葱给他的印象一向不错,风天俊为她付出那么多都是值得的,男人大丈夫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可到了西门雪梅面前,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婆婆,请喝茶!"柳青葱诚心诚意地九十度弯腰。这对她对说已经是极大的卑微了。
"我吃饭前从不喝茶,你是存心让我倒胃口吗?"西门雪梅冷冷地喝了一声,把一杯热茶全打翻了。
幸好柳青葱早有心理准备,才没让茶水烫着,可茶水流了一地,杯子碎片四溅。
明知道吃力不讨好,她还要试,这怨得了谁?
"雪梅,不要太过分了。"风天德喝道。
"是她自己太不小心了..."西门雪梅深知理亏,声音很小。
"公公婆婆,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她仿佛已经习惯了这种卑微,乞求别人的可怜。
风天德以手肘暗撞一下西门雪梅,使个眼色要她看看外头。
这一看,所有人都几乎愣在当场,风琪俊正和柳白月挽手并肩缓缓走来,柳青葱的表情又是如此绝望,难不成...
风琪俊坐定后,扫了大伙儿一眼即喊:"上菜!"
柳青葱蹲在地上像尊化石一般,她不敢抬头去看别人同情和怜悯的目光。
这样奇怪的气氛,风天德实在吃不下饭,他放下筷子道:"俊儿,你这是在干什么?"
风琪俊看了柳白月一眼,郑重地道:"有一件事,我本来想等吃完饭后才向大家宣布的,既然爹爹问起,那我现在就先说了吧。我要娶柳二小姐,对于她,我想你们都不会陌生了吧。"
所有人俱都感到意外,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屋里顿时静了下来。
柳白月看一桌子人的神色,除了惊讶还有漠然,心中暗自咬牙。他们根本就没将她放在眼里。
毕竟在商场打滚过,她懂得隐藏自己的不快,如小鸟依人般乖乖地坐在风琪俊身旁。
风琪俊也懒得理大家奇奇怪怪的表情,淡淡地说了一句:"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就吃饭吧。"
"我不同意。公公婆婆,你们倒是帮我说句话啊。"柳青葱哀求道。
风天德沉吟着抬头去看着风琪俊,道:"俊儿,这件事爹也不同意。你们夫妻俩平时闹闹也就算了,可不准乱来。"
"爹,我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是非常认真的。"
西门雪梅揉着太阳穴:"我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了,才爱得要死要活的,成亲才多久,开始家变了?"作为一家之主母,她嫣能置身事外。
"娘亲,我多娶一个老婆回来侍候你,你不开心吗?"娘亲不是一向希望他光大风家,早日为风家开枝散叶的吗?
"只怕不是她们侍候我,是我这把老骨头侍候她们两个。俊儿啊,你看上哪家的姑娘不好,为什么偏偏又是柳家的?"
柳家的女人,大大小小都是狐狸精转世,不去迷他人,偏偏来搞她的儿子,是不是家里风水出了问题?
风琪俊不以为然地道:"娘亲,你不能看见一个乌鸦黑,就认定全天下的乌鸦都是黑的。"
柳青葱低头扒饭的动作停了下来,他说她是黑乌鸦,她真的好恨自己还活在这里,这里的人都恨不得她死,怎么可能帮她?
西门雪梅瞟了柳白月一眼,嘲讽地笑道:"难道乌鸦还会有白色的吗?"
"吃饭的时候能不能不提乌鸦?"风琪俊不悦地喝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饭。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柳青葱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她只觉得头晕目眩,双脚无力,举步维艰,但现在,就连爬,她也要离开这里。
她走了几步,突然眼前一黑,一双大手扶住了她,她又惊又喜,她就知道风琪俊不会不理她的。
可她回头的时候,却是那么失望,冉成傲一脸温柔地扶着她,而风琪俊坐在那里冷眼看着,一双利眼仿佛想将她杀死。
她连忙挣开冉成傲的手,飞似的奔了出去。
只有柳白月知道,风琪俊紧抓着桌子想要站起来冲过去,可终究还是让别人捷足先登了。他用冷漠去掩饰内心的悲伤,可他瞒不过她的一双眼睛。
这场爱情的战争,表面上她是赢了,实际上她输得一败涂地,永远都只是输家。记得风琪俊说过,他永远只爱柳青葱一个,不可能会爱上她!
夜凉如水,窗外的风不断地拍打着窗子,似是在哭泣一般。
书房里挑起了灯,风琪俊就坐在灯光下,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可就连书拿反了他也没有察觉。
今天柳白月受了惊吓,他安慰她入睡后,才偷偷地起床来。
他睡不着,脑里的思绪太多了。他总是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会不经意地想起一个人,每当这时,仇恨就像一条虫子,啃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爱得越深,恨也越深。曾经他是那样全心全意地爱着她,他可以不介意她的身份,不介意别人怎么看她,可是她的身体曾经被别的男人沾污过,她对他不忠,这一点,他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
今天在北院吃饭的时候,看到她落寞的神情,不可否认,他的心一度在隐隐作痛。冉成傲扶住她的那一刻,他心里满是嫉妒,只是他不肯承认罢了。
天知道他有多爱她!就是因为太爱她,才无法忍受她背叛他。
在她开启他心灵最深处的那道门后,他无法压抑的爱全围在她身上。他曾经对自己说过,这一生会好好待她、疼她、爱她、保护她,且绝不纳妾,没想到他竟打破自己当初所立下的誓言。
突然门被推开一道,柳青葱如幽灵般站在门口,痴痴地看着他,冷冷的风吹在她身上,她也毫不在意。
她一脸憔悴,连移动脚步都是那么无力。她现在这样子让他好心痛!
她的眼眶红肿,看起来是刚刚哭过,但她现在的神情却是那般冷静。
良久,她掩上门,一步步走至他面前。
这一晚,她想了很多很多,终于作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才有勇气来到这里。每次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都在呆在书房,所以她就来了。
这几天下来,大家都筋疲力尽了。风琪俊心里虽然还拿不定主意,却很想去原谅她,就等着她开口。
两人沉默好久,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最后还是柳青葱沉不住气,她疲惫地道:"我们不要再为这些事吵了,我真的觉得很累。"
风琪俊呆呆地看着她,像是等她继续说下去。
柳青葱深吸了一口气,一双眼睛更亮了,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道:"请你给我一份休书吧,我们好聚好散!"
"你希望我休了你?"风琪俊本来是希望她求和,然后就顺水推舟地答应她,却没想到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话。
柳青葱扯出一丝笑容,毫不在意地道:"既然我无法挽回你的心,何不成全你!这样或许我们三个人都会过得更快乐。"
风琪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握紧她的手腕,目露凶光,狠狠地冲着她道:"我不会给你休书,也不会放你走。"
"为什么连最后卑微的请求你都不肯答应我?为什么?"她柳青葱忍着手腕传来的痛,悲声呐喊。
他倏地松开她的手。他不是希望看到她痛苦吗?为何看到她绝望的表情,他的心竟然也揪痛起来?
她轻轻抚着被他捉痛的手腕,身上的痛可以治疗,心里的痛却永难平复。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一辈子都只会是我风琪俊的妻子。"他冷冷地道。
"你已经有了白月,你还想怎么样?她是我亲妹妹,你要我每天怎么去面对她?我想你也不见得喜欢我在这里妨碍你们俩吧?"
"我不介意。"他说得好轻松,一副吃定她的感觉。
"可是我介意,我怎么能忍受自己的亲妹妹跟自己的丈夫上床?风琪俊,我错信了你。"
"别在我面前扮圣洁,比起我,你又好得了多少?"
柳青葱抬高下巴:"夫君,你有两个选择,一是和柳白月划清界线,二是休了我!"
"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我去找他,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你不有离开南院半步。"
"笑话,我若要走,你拦得住吗?你能天天守着我吗?除非你现在就杀了我。"
"虽然你我之间的夫妻情意已荡然无存。我不会放你走,你也不要有想死或想逃的念头,你要是有任何闪失,你应该知道,就算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敢跑,我绝对有办法让整个柳家为你赔葬。"
"我不懂,既然你这么恨我,杀了我不是更快乐?"她咬着牙一字一字的吐出。
他不敢看她那似能洞悉人心的双瞳,别过脸无情地道:"我不想看你这般快活。杀了你会减少我的乐趣,我要看着你受尽痛苦。"
"你是琪俊吗?我都不认识你了。"她强忍住泪水。
"如果我真的变了,也是你逼出来的。早在你背叛我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他使劲捉住她的手,冰冷的眼神射向她,语气不带任何温度。
柳青葱被这话吓呆了,好一会儿才嗫嚅开口道:"我背叛你?"
风琪俊冷冷一笑,一字一字的道:"还装?继续装吧,你不做戏子可惜了。"
他怎么知道,她以前就是做戏子的啊!
但她现在却不是在做戏,而且她看不出风琪俊现在演的是哪一场戏。
"既然你喜欢风十七郎,为什么那天不跟他走?你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这一刻,柳青葱终于明了他今日作为的理由。她几乎用尽全身之力才发得出声音:"风琪俊,你怀疑我跟风十七郎?"
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淌血,因为他的不信任。
风琪俊以坚定又不屑的语气道:"不是怀疑,是确信。"
"你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的话,风琪俊,我就不值得你信任?"
难道就是因为那天一个无意的玩笑吗?早知道他如此开不起玩笑,她就不说了。
"我亲眼所见,那天晚上你说头痛,其实一整晚都跟风十七郎在一起,你敢否认吗?"
"我...那是因为..."
柳青葱的眼珠子不停地在转动,风琪俊怎么知道这件事,那天晚上他不是一直都跟柳白月在一起吗?
风琪俊站起身来穿上外衣,转过身看她,仿佛早就料到她说不出一个理由。
"我问你,除了风十七郎,你还跟过谁?"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他怎么可以这样侮辱她,他不知道在侮辱她的同时,他也侮辱了他自己和他们的这份感情。
她的一巴掌打在风琪俊脸上不痛不痒的,风琪俊捉住她的手冷笑道:"心虚了?你是不是还跟过冉成傲?"
"你无耻!"柳青葱朝他大声怒吼,他怎能如此伤她,将她当作人尽可夫的女子?
"就算无耻,也是跟你学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会不会背叛你。"她懒得再解释,他要是不信任她,任她说破嘴也没用。
风琪俊不发一语地盯着她,眼光复杂。他在柳青葱眼中找不到一丝背叛,然而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不相信。
僵硬的气氛环绕明月居许久。
就在这个时候,柳白月披着斗蓬推门进来,她轻唤了一声:"琪俊,半夜深更你又跑这里来了。"在看到柳青葱时,她呆住了。
柳青葱此刻站在那里显得很尴尬,连忙转身欲要离开。
柳白月却一把拉住了她,冷冷地道:"今天谁也别想走,跟我说清楚,你们深更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
柳青葱站在那里连话都懒得说一句。
风琪俊也没有出声,他见到柳白月就一个头两个大,这根本就不是他所喜欢的那种类型,当初只不过是想用她来气气柳青葱,却没想到弄假成真了。
"怎么都哑巴了?风琪俊,难道你舍不得她了吗?别忘了她已经背叛了你。"绝对不能让他们和好,否则她柳白月在风家堡以后还能有地位吗?
"我是清白的,请你们宣判犯人之前要拿出证据来,捉贼拿赃,捉奸在床。"别人说什么都可以,她就是不能忍受别人抵毁她的清白。
"你不是早已经被冉成傲捉过奸了吗?那时候琪俊也在场。"柳白月伶牙俐齿。
"那是我被冉成傲陷害的。琪俊,你也知道的,是吗?"柳青葱哀求地看着风琪俊,希望他能说一句公道话。
风琪俊呆站在那里,还是一言不发。他无法否定自己看到的,也没法否定自己对小青的感情到了那个阶段。
"好,连你都不相信我,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柳青葱突然拔腿奔出去。
风琪俊连忙追了出去,纵身一跃落在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冷冷地道:"我不准你去找他。"
柳青葱狠狠地瞪着他,恨他如此的不信任。她气极地道:"是,我是喜欢风十七郎,没有人比他对我更好。你武功纵然再高,也阻止不了我去爱他,去想他。"
他拦住她的去路,她毫无办法地站在原地。
"风琪俊,你这样对我,我希望你不会有后悔的一天!"
柳青葱转过身准备离去,却又听到令他的心彻底粉碎的话。
"我不会后悔,该后悔的是你。"
她不答话,只是怔怔的站着,再多说只会增加心里的伤口。
"你没听到是不是!"
柳青葱突然退了两步,以连她自己也很陌生的声音道:"我有听到,你不用再对我大声怒吼。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后悔的其实是她,她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情呢?
他充满恨意、冰冷的脸庞出现疲倦,他轻抚额角,心里无限矛盾。
她站在那里就如一株洁白的寒梅,傲骨铮铮,永不低头。
"我要让你知道,激怒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我现在就废了你。"
风琪俊大怒之下击出一掌,本来柳青葱是可以避开那一掌的,可是她偏偏没有避开。那只是平平的一掌,用了三分的力道。
柳青葱被击中胸口,连退了几步,咬着牙硬撑着,像是忍受着极大的痛苦,摇摇欲坠。
要是他下得了手的话,他会很乐意杀了她;就是下不了手,他才会痛苦。
不能原谅她的行为,却又想要和她一起;想要让她痛苦一辈子,却也不敢真正彻底伤她。
风琪俊想去扶她,但骨子里的傲气又不容许他这样做。
最后她撂下的那句话是何意?难道他真的误解了她吗?可是...
该死!该怎么做才好呢?为何在这时候,他向来冷静的头脑却无法分析事情?
此时柳白月从屋里奔了出来,她怒气冲冲地奔过去推了柳青葱一把,喝道:"贱人,你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为什么还要缠着琪俊不放。你简直就是我们柳家的耻辱。"
柳青葱突然全身颤抖,捂住嘴不喊出声来,胸口一股气升不上来。她只觉得头顶有好多乌鸦飞过,头一晕,全身软软地倒在地上。
血,温热地从她的腿间流出,触目惊心地,把她下身的衣服全染成了红色。
柳白月吓得脸如土色,退后了几步,心里充满了罪恶感。不会吧,她才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怎么会流那么多血?
"救我!"柳青葱望着风琪俊,虚弱地唤道。
风琪俊正想冲上去的时候,突然一条人影挡在他面前,他好像永远都慢了一步。
这几天,风十七郎一直都在暗中保护着柳青葱,她总是太善良,所以才常常会被别人欺负。
刚才那一掌,她明明可以躲开的,她为什么却不躲?他以为她可以应付的,却不想她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脆弱,直至到看到她大出血的那一刻,他才恍然大悟,她根本就是想寻死。
风十七郎抱起柳青葱,飞似的离开了这个冰冷的地方。
风琪俊呆立在原地,像一块冰雕。如果柳青葱有个三长两短,他怎么能原谅自己?
柳白月的心里没有愧疚,只有难过,风琪俊的话就像诅咒一样永远刻在她的心底,她终究是斗不过柳青葱,无论她怎么努力,风琪俊的眼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风十七郎守在门口一宿没合眼。
红姑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屋里走出来,一双眼睛浮肿,显然也是一夜没睡。
风十七郎连忙问道:"她醒了吗?"
红姑摇了摇头,叹息道:"她已经怀了三个月的孩子,可是..."
"怎么了?"
"大人安然无恙,可孩子却保不住了。是谁那么狠心,竟然对孕妇也下得了手?"
"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她一定还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吧,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怀了小孩,又没了,她一定会很伤心。
"不要让她太激动,不能出屋,一定要调养好身子。你进去看她吧。"红姑提着一桶带血的脏衣服离开。
柳青葱躺在床上,刚在红姑在的时候她已经醒了,只是一直在装睡而已。
红姑和风十七郎的对话她全听见了,她不自觉地伸手去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在昨夜之前,有一个孩子住在里面。
她的孩子,还来不及叫她一声妈妈,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泪水从眼角滑落,打湿了枕头。
是风琪俊杀死了她的孩子,她恨他,好恨好恨...
听到有脚步声进来,柳青葱连忙擦去眼泪,闭上眼睛装睡。
风十七郎推门轻轻走进屋里,悄声坐在床沿,看着她沉睡的容颜,心里隐隐作痛。
她本来只是一个极单纯的女孩,她想要的幸福是那样简单,为什么老天却要让她承受那以多的苦难?
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
轻轻地,他的手覆上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好冰冷,他对着她轻声说:"青儿,以后我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单无助。我会努力地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听到这样平实的话,如果在以前柳青葱的心里一定是满满的感动,但现在却只有叹息。风十七郎对她的好,她会记在心上,但现在她要为死去的孩子讨回公道,就算是死,她也不会放过风琪俊。
风十七郎的目光更加温柔了:"如果我当初不把你送回风琪俊的身边,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如果我能再勇敢一点,你就不用躺在这里了。从今往后,只要我风十七郎有一口饭吃,也一定有你的一口。"
他这是在说情话吗?好怪的话。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