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跌坐在长凳上,点燃了香烟,一个人坐在漆黑的夜里。我努力的使自己从她离去后的凄惶中走出。一想到我只能深爱着她,却又无奈的退出她的生命,心跳便不听话的像要停止了。我冰冷的身体,再也无法拥抱温暖的她,只能任痛苦包围自己,让身躯渐渐变得冰凉。
我真的只能在旁看着,等待她白了头发,蹒跚的被他牵着皱皱的小手,在阳光下等待黄昏迟来的晚霞吗?
只能这样吗?只能这样结束吗?
如果我注定成为她的回忆,退出她的生活,我是否可以幸运到忘记她。可不可以让我不再爱她,更不会如此刻一般痛恨她。如果我只能这样孤清的坐在夜里,傻傻的等待伤心痊愈,那么是否允许我恨她,恨到狠狠的捏碎她?
秋怡的电话把我吵醒,我居然在长凳上睡着了。露水把我的肩膀乃至全身都弄得湿润粘稠。我赶回酒店洗了个热水澡,健和在门外大喊着:“梓舜,我先下去。我们在二楼喝早茶。快来。”
我换了一件舒服一点的短袖上衣,疲倦得只想在床上静静的躺着,不让任何琐事干扰我。我想拒绝他,自己再睡上一会。门外健和又冲了回来:“别说我没有提醒你,蓝天彩今天在茶市上班,所以美华天没亮便下去占位子了。要不要来你自己决定啊。”
“噢,蓝天彩!”我呼出一口气,从床上弹了起来。
二楼的茶市出奇的热闹,人声鼎沸。没有一张空桌子,外面的大堂走道上还有一拔拔等位的茶客。
健和掩不住诧异:“生意太好了吧,居然会亏本?”
秋怡无奈的说:“我查过酒店的客房入住率差不多接近7成,这样的营业额,即使盈利少一点,也不应该长期亏损的啊。”
我摇头:“国有企业,国有式的亏损。”
美华没兴趣听我们的生意经,她正在焦急的等待蓝天彩的出现:“怎么搞的,昨天她明明说在这里上早班的。”转过脸她对健和说:“啊,我去外面大堂看看。”
“你们想吃些什么?”那丝绸般顺滑而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我微微的欠了一下身体,却阻止自己不要扭过头去看她。久别重逢却换来她的漫不经心,我刻意的希望能够与她保持距离。
她把餐车推到我们的前面来,蓝色服务员的工作服衬托得她很消瘦,她的脸上化了妆,淡淡的腮红让她的脸看起来温和圆润。美华一见到她,便活跃的拉住她的短衫下摆:“昨天睡得好吗?我一整晚都翻来翻去的,睡不着,想你。”
美华的话把她逗乐了,她的笑容天真的绽放,甜甜的说:“我也想你。”
我和健和对望了一眼,同样感觉啼笑皆非。健和对着含情脉脉的两人再也按捺不住:“喂,你们两个,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肉麻。”
她抿着嘴笑,对美华扮了个鬼脸:“你男朋友吃醋了。你没告诉他吗?我比你所有的男朋友都重要。”
“我现在告诉他。”然后,美华转过脸来恶狠狠的对着健和:“小蓝让我告诉你,她比你重要。”当健和气得双眼歪斜的时候,她们同时放声笑了出来。那天真的银铃般的笑声,现在便只有在美华的面前才会出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