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隐于乡野
到了洛阳城,陈湘如问了绿桠:“家里还差缺什么,索性一并在洛阳采买齐全带回去。”
绿桠扳着指头,“被褥只备了两个屋的,没想一下子去这么多人,怕得再添些,一人一床被褥,我们这儿这么多人……”
许氏忙道:“我和铁头使一床就够了。”
陈湘如计算了一番,写了个单子,令绿柳、阿毛和柳明诚去置备,这一采买,又多出一车的东西来。
在洛阳呆了两日,改雇了短途马车前往北坡镇。
许氏早前带过孩子,倒有经验,见陈湘如给她买布料做新衣,又给她儿子买了两身,越是感激,带乖乖就更用心了,不仅给乖乖喂奶,还将乖乖整日穿得干干净净,哪怕赶路途中,得了空就把乖乖换下的脏衣寻就近的溪水里洗净,然后挂在马车里晾干,反是她儿子,因只得一身像样的衣衫,胸前都闪了油光,她也不理。
乖乖睡熟时,她就寻了针线坐在马车里给她儿子缝了一身衣服,虽说针腿粗些,好歹也是件衣服,手脚倒是极麻利的,一看早前在北方就是个干农活、会家务的妇人。
十一月二十三日,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北坡镇。
绿桠道:“到长河村还有二里路,但都是小路,马车去不了,要不我先回去一趟,让我舅舅和我爹挑两个精干的人来帮忙搬东西。”
香兰摇着帕子,道:“我也去。”
绿桠迟疑地看着香兰,一路上陈湘如没叫一个苦字,倒是香兰怨言满腹。
香兰道:“怎的,我不能去?我可是你家二小姐,那地方是我三妹置下的,是你的主子。”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翻了个白眼,扭头对绿藤道:“带上包袱,我们先行,早晚都走路回家,不如现在就在。”
柳明诚看着几口大箱子,道:“若能寻辆牛车来也不错。”
绿桠道:“公子,那我先行一步。”
陈湘如只得二里路呢,“许奶娘带着铁头先走,绿柳也去,瞧瞧家里还差缺什么,回头来小镇上添置。”
绿桠道:“三小姐,都齐全了呢。”
柳明诚与陈湘如留在了镇子里的一棵大柏树下歇息,坐等绿桠带人来搬东西。
过了近一个时辰,绿桠领了她爹、舅舅等几个壮年男子过来,还赶了一辆牛车,帮忙把大箱子移到了牛车上,一行人往长河村去。
绿桠爹笑道:“公子、小姐好!今年秋天,收了一百二十亩地的粮食,按照小姐的吩咐,我们各家得了两成粮食,又有两成送到了小姐家的粮库里,都是晾晒得干净的,现下是冬天,竟与我们北方不同,阳坡地里还可以种蔬菜,也都种下了,长势极好……”
陈湘如时不时问上几句。
走了一程,就到了长河村,就如绿桠所说的那样,是一个风景幽美的地方,依山环水,人的心情也豁然开朗起来,青山绿水间有一座极大的庄子,在那庄子的一边又有五六户人家,其间一座砖瓦房院子在几座茅屋间显得异常醒目。
柳明诚早前满揣欢喜,此刻进了院子,先到东屋里一瞧,心就凉了大半截,虽有一张床,可那床上挂着乌不溜丢的一顶帐子,也是六成新的,还有窗帘也是蓝底碎花布的,屋里又有一张破旧的桌案,连个衣橱都没有。
陈湘如瞧他的脸色陡变,问道:“不喜欢这里?”
阿毛道:“三小姐,这能住人么,好些东西都没有呢。”
这座屋子是青瓦房的,三间正房,当中是堂屋,东屋一间,西屋一间,东厢房是厨房、杂房和库房,西厢房也是三间,还有半个多高用石砌的围墙,墙上爬满了蔓藤,有一道院门,院门是木制的,门上挂了铜铃。
陈湘如含着笑:“且先住下,得了空,让绿桠爹帮忙寻木匠,打上些家具就能住人,桌案、衣橱、床榻都打些。厨房里看还差什么,也适当再添些。”
陈湘如领着丫头将东屋、西屋里又收拾了一些,照着乡下人间的下面铺柔软的麦秸杂草等物,又唤了小厮、丫头、奶娘来说话:“如今安顿下来了,但各人负责什么还得说明白,阿毛是跟着公子的小厮,除了服侍公子,还得做好看门守院的事儿,这院内院外、公子屋里由你打扫,每日一早还得另把厨房的水给挑满。”
阿毛一听,让他一人干这么多活。
正要反驳,柳明诚道:“这一院的女人,就只你、我才是男人,你不干这些做什么?”
柳明诚说了话,阿毛埋下头,心里犯着嘀咕:这不是要累死他么,还让他打扫庭院,又每日要挑水。
陈湘如又道:“绿柳会厨艺,这一日三餐就交给你了,许奶娘这里得了空,便帮扶着绿柳,许奶娘原会侍弄庄嫁,我们院里留了几分地的菜地,你也得教会阿毛及丫头们几个侍弄好了。”
停了片刻,道:“许奶娘主要负责服侍好乖乖小姐,再照顾你儿子,如今这年月不易,阿毛、绿柳、绿桠往后每月一百二十文月例钱,许奶娘事多,每月二百文。”
许氏一听往后还有月例可拿,这脸就笑得更灿烂了。
“绿桠除了服侍我,还得浆洗我和公子、小姐的衣服,收拾我住的屋子,你也会侍弄庄稼,主要任务就是弄好我们的菜地。”
虽说赚的钱没以前多了,好歹还有份工钱,她的卖身契还在柳姨手里呢,只不晓得后来有没有给陈湘如。
绿桠甜甜地应了,对她来说,种几棵菜就跟玩似的,她可是打小就跟着父母下地干活的。
“往后,不能像以前一样由绣房给你们做衣服,都得各人做各人的,公子在外面跑得多,往后要留在家里安心读书,许会结识一些像他这样体面的读书人朋友,他的衣服得由外头手艺好的绣娘或我来做。”
绿柳张大嘴巴,香兰摇着帕子捂嘴笑道:“妹妹什么时候学会女红了。”反正她是没见陈湘如拿过针线,拿笔墨倒是常有的事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