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庄园出发,赶往南方港口,只用了几天,因为都是年轻男人,速度很快。南意大利到处流传着汉尼拔的故事,他们听了许多,西庇阿非常高兴,也非常喜欢这些故事,甚至幻想着与汉尼拔会上一面。不过他没这种运气,连汉尼拔手下的士兵也没碰着,队伍中恐怕除了他自己,谁也不愿遇上汉尼拔。
旅程非常顺利,快上船时,收到了罗马送来的急信,元老院的舆论已经开始转向了,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多。西庇阿很高兴,费边去逝后,一切都变得顺利起来。他预感到在西西里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催促起来水手快点工作,早日送他南行。
费边的死迅传到了迦太基,大多数迦太基人为此高兴,因为一个难缠的对手消失了。许多人将费边看作阻碍他们走向胜利的泥沼,总是拌住他们的双脚,现在他死了,前进的步伐一定会变得有力而坚挺。
王玉婷在海边推了座沙堡,她很无聊,无聊的时候就会到海边欣赏海景,听说了费边的死讯,起初她也高兴了阵,但后来却不觉得这是好事了。费边一死,西庇阿自由了,她望着大海叹了口气,没了死气沉沉的费边,地中海又将热闹起来。与革命小将一个类型的西庇阿现在恐怕最高兴?让她闷闷不乐的是,迦太基人居然跟着瞎高兴,他们难道没看出来温和派的费边一直压制着那个革命小将吗?现在革命小将要了,他会先造罗马的反,然后是整个地中海世界。王玉婷想,她是不是也该造一下反?每天无所事事地吃睡,人快发霉了,但是她没有西庇阿那样的本钱,她现在连迦太基城都不敢进入。怎么也要想个计策,王玉婷推平沙堡。
她决定给汉诺写信,可连写了七、八封最终都被自己撕了。她怎么能去求那个老头儿呢?太被动了。应该让议会主动请她出山,这样才能讨价还价。什么样的情况能让议会主动?只有西庇阿登上阿非利加的土地,议员们吓得屁滚尿流的时候才会出现这种情况,到时她开什么价,他们都会答应。不过等到那时就太晚了,什么也来不及准备,打了败仗,议会又将要她的命。
“小姐,我来了。”德尔非推开门,进到了屋中。每隔几天,德尔非便会来探望她,同时她也通过德尔非了解议会的近况。
看见满地纸草碎片,德尔非惊讶地问:“小姐在写信?”
“是,给汉诺那老头子写点东西。”
“写什么?”
“费边死了,我该说点什么,不能让人以为我消失了?”王玉婷烦闷地说。
聪明的德尔非立刻会了意,“小姐想复出了?我可以为你探听一下汉诺议长的态度,然后你再作决定也不迟。”
王玉婷盯住他,愣了一眼。以德尔非现在的工作,要做这种事是很容易的。她突然怀疑起汉诺雇佣德尔非的用意,什么忘年之交、老年孤独,都是借口,真实的意图恐怕是为了在她与议会之间架起一座桥梁。这样细想起来,许多怪现象都可以解释了,在撤消她的职务后,议会宣布了她的若干罪状,却未见逮捕她,她住在小村庄里,身边连个卫兵也没有,要抓她还不容易?王玉婷不禁惊喜,原来议会一直没有忘记她,但他们的内部斗争也太复杂了,一会撤她的职,一会又要留住她。
“议会现在是什么态度?他们对西庇阿有警觉吗?”她问。
“费边死后,对西庇阿起疑的人越来越多,因为罗马一直没有召回这位执政官居,而他所在的西西里是南下迦太基的前沿。没有费边,好战的西庇阿一定会得意猖狂,就连汉诺议长这样的保守派人士也提防他了。”德尔非愉快地说,“小姐如果愿意复出,时机就要到了,那天汉诺议长对我感叹,汉尼拔在意大利,吉斯科去了努米底亚,马戈怎么也不肯回来,留在迦太基的将领都是废物。”
“他是故意告诉你这些话的。”王玉婷得意地笑道。德尔非不懂怎么回事。王玉婷沾沾自喜地说:“那个老家伙想我了。他知道你会将他的话告诉我,借你给我传话。”
“原来是这样。”德尔非万分惊喜,“这么说汉诺议长也是赞成小姐复出的了?太好了,小姐很快就是复职!”
王玉婷却连连摇头,不显乐观,“还不是时候。他没有明说,可能因为火侯未到。”差什么火侯,王玉婷也在想。她猛拍了下桌面,“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早按我的计划进攻西西里就不好了!再拖下去,西庇阿就要来找我们了!德尔非,你去散布舆论,就说西庇阿将要入侵本土,只有我才能阻止他!”
“小姐,这样恐怕不太好,反而会坏事。”德尔非担忧地反对。
“为什么?”
“因为议会不喜欢被民间舆论摆布。最好的方法是,首先请几位说话有威望的议员主动提出重新聘请你为将军,然后再发动民间议论,这样议会将认为人民的议论是他们引发的,将会高兴地作出顺应民心的决定。否则,他们会认为是你在挑唆人民,对你产生怨恨。”
王玉婷仔细思量德尔非的建议,觉得很有道理。“可是我到哪儿去请有威望的议员呢?我和他们又不熟。”王玉婷犯难了。她突然想到,“德尔非,这不是你的主意?难道是汉诺想出来的?”
德尔非只是谈谈发笑。
王玉婷一下子有了定心丸,即使是汉诺的授意,那么请议员的事根本不用操心。她立刻对德尔非说:“你去告诉汉诺,说我非常无聊,一直想找点事做。”
“我明**的意思,我会看准时机。”德尔非抿着嘴唇微笑,“小姐,请安心等着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