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风岔开话题问:“今天上午我听高睿在场内自称巫族,这是什么意思?”
苏婷:“巫族就是妖族,妖族实际上是上古被贬的神族,不过到底是那一支神族被贬一直众说纷纭,最可靠的说法是当年神族共工部落与祝融部落大战,导致生灵涂炭,除了他们自己被杀之外,族人也都被贬。被贬的神自然也就成了妖魔,但是妖魔两个字都太难听了,所以他们自称为巫族。”
“最早他们曾经和人类混杂居住,经过数代与人类通婚繁衍后神力失去了大半,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生理上还是与人类有许多的区别,这个问题你这几天应该已经深入研究过了。”
楼兰风知道她指的什么,翻翻白眼没理她。
苏婷继续说:“所以精灵族的进化历程就是不断被人类同化,实际上从各方面来说都是退化,现在人类打算对他们进一步同化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后来精灵族终于发现情况不妙,渐渐远离了人类社会,才保留住了自己剩下的一点特色。”
楼兰风总结道:“也就是说现在看到的精灵族不是纯血妖族,应该算是妖族与人类的混血。”
苏婷:“这么说恐怕会很冒犯,妖字挂在嘴上你的公主听了不高兴,正确的说法应该是精灵族是介于人类和巫族之间的一个种族,具有两者的一些特性。”
楼兰风接着问:“都是一个意思,那真正的妖族或者说巫族还存在吗?”
苏婷沉吟了一下:“这么久过去了我不确定是否还存在,他们有很多秘密我们并不知道。精灵世界很大,你也见识过其中一部分了,这里保留了许多人类上古传说中带有神力的东西,很难说真正的巫族就全部消亡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楼兰风告辞出来,回到寝宫。
何梦晴还没回来,楼兰风闲来无事,跌坐在床上好好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生活。
接下去到底是命运推着自己跑,还是认真点好好把握眼前的所有机会,不再浪荡形骸为所欲为。
想了半天也没结果。
人的欲望一旦起来,很难放弃,楼兰风甚至搞不清楚自己取舍的标准在哪。
按照楼兰风原本的计划,这里的事情既然已经结束了,明天就离开,毕竟和珠还在家里,她学习得虽然快,毕竟现代社会经验很有限。
可他发现自己连这个时间规划都无法独立掌握。
刚才苏婷也问起灰眼睛美女来历,楼兰风大概说了和珠的身份,但是只说是天界朋友把女儿托付给他照顾,没有提埋葬三百年那些事,并将自己的担心说了。
苏婷倒是很有把握:“和珠不会导致公司对你失去控制,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楼兰风当时一脸坏笑看着她说:“倒是你的企图要是被公司知道了,后果难料。”
这似乎成了他们之间抱团的一个筹码,秘密结盟也就意味着互相牵制。
苏婷却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话做事就不能成熟点?好像说的事都和你无关!”
快到午夜时何梦晴回来了,肩膀上趴着山鬼,身后却跟着她的母亲何芳雨。
除了儿时玩伴姜荷的母亲外,从小到大楼兰风对女孩的母亲都心怀忐忑,这是个最有可能随时让人下不来台的角色。
何芳雨尤其让他戒备,自己到此地第一天就和人家的女儿睡在一起,都是基于何梦晴的一句爱情谎言,于是他一直觉得自己像个入户盗窃的贼,而且还是明目张胆地偷窃。
现在危机过去了,恐怕何芳雨要开始认真计较一下他这个驸马到底是真是假,不仅仅为了自己女儿,更是为了王国利益。
楼兰风刚才也为应对这个状况想了很多,似乎没有什么好的理由可以说出口,如果不把责任全部推给何梦晴,自己就难逃干系。
总不能和人家说,我拼命帮你们打了两架,当这几天驸马算是酬劳吧?
何芳雨先是感概今日的凶险,说得眼泪汪汪,徐娘虽然半老,但也尚存梨花带雨之姿,她说已经做好了自杀的准备,万一失败不劳对方动手,自己在家自裁,绝不被拉到演武场去受辱。
这样的话让楼兰风惊心,想起了自己之前写给李立岩的那份关于郑成功剥开自己母亲肚子的报告,当时也是郑氏战败,老家猝不及防被清兵端了,结果他母亲日本人田川森子自杀。
历史笔记里有人记载说他母亲是剖腹自杀的,就像日本武士那样。但是比较可靠的还是郑成功的恩师写的文章,很明确地说郑成功母亲是上吊自杀的,之后郑成功把她开膛破肚,说是要洗干净再安葬。
在那个年代,日本女人也是不准剖腹的,那是武士的专利。
出于对战败自杀的了解,楼兰风知道何芳雨所言非虚,今天上午也看到了战败将如何被人凌辱,任何有经验的人恐怕都会选择先行自杀,绝不拖到那一刻。
悲情戏过后,何芳雨话题一转:“你和梦晴的事情之前我也了解过一些,虽然你们在一起时间不长,但是感情发展迅速,现在精灵国内已经有了夫妻之名,也有了夫妻之实,这个问题可不能儿戏,事关王国前途,接下去必须要处理得当,不然落人口实,我们将会很被动,一旦别用有心之人利用这事挑起争端,恐怕又是一场杀戮才能了结。”
楼兰风不停地点头,今天已经几波人谈过这个问题,大家看法大同小异,只是就这么让自己挂上个已婚的套子,他实在有些不甘心。
他不停地看何梦晴,希望她说几句反驳的意见,也许事情能有个转机,可是何梦晴逗着她的猫,充耳不闻一言不发。
何芳雨人过四十,怎么会看不破楼兰风的投机嘴脸,于是继续说:“我在人类社会生活了半生,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也许你不打算这么快稳定下来,可这是一桩牵扯到政治的婚姻,我只能劝你要好好考虑一下,如果还有什么想法,明天我们开一个御前会议吧,邀请首相以及一众大臣,看看此事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这话说得就像是楼兰风穿了裤子想不认账,请大家评评理的意思。
如果与何梦晴的进展一直停留在第一夜那样,楼兰风恐怕还真想和大家认真琢磨一下这个问题。可自己昨晚没管住下半身,明天御前会议和大家去说什么?
首相明明和黄杨是一路,而黄杨很有先见之明,刚才已经拦在路上把态度都挑明了,自己除非翻脸决裂,否则没有人会同情自己的处境。
一路以来没少占人家便宜,当时不亦乐乎,这时候硬赖账可不是君子所为。
与其让大家都下不来台闹到翻脸不了了之,而且最终还可能强行挂名,还不如痛快点表态让大家都满意,苏婷也说了精灵国的一纸婚约拿到人类社会根本不算什么,这是他对自己最大的安慰。
于是痛快地表态:“不需要开什么会,这是家事何必让外人参与决策,这个驸马反正已经全国皆知,我老老实实继续做下去就是了。接下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何芳雨对他的态度很满意,笑面如画:“我就说梦晴不会看错人,你带上隐刃的那一刻,就该知道了这份责任,像你这样的人怎么会逃避问题。”
楼兰风心想:“像我这样的人要是知道有这么多道道,昨晚说什么都会憋住!”
但嘴上却说:“份所当为,这是绿叶对根的情意,大树对狗的承诺。”
何芳雨一愣,一时没听懂,却自己强行解释:“狗在我族的确是灵物,看来你对我们的文化有了些了解。”
何梦晴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知道他说的还是尿湿他腿那件事,把她的行为当作狗尿树了。
何芳雨对两个年轻人又深情地说了许多废话,临走时说:“你们还需要得到祖巫的祝福,这个必须要抓紧,明天上午去办,梦晴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了。”
何芳雨心满意足,步履轻盈地走了,似乎终于为王国搞定了一件大事。
楼兰风看着远去的何芳雨,转过头看着何梦晴:“你说我不过就是去京郊刘庄抓个妖精,怎么就混成了驸马?你说会不会是谁在玩弄我?”
何梦晴似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仰头想了想:“敢玩弄你的恐怕只有命运吧?”
楼兰风笑眯眯:“你给我套上隐刃时说这是盟约的礼物,可没提什么驸马定情物。”
何梦晴笑吟吟:“山盟海誓不也是盟约么?我省略了几个字而已。”
楼兰风凝视着她:“你省略了几个字?你看给我添多大麻烦?我居然被你妈逼婚,你说这种事在人类社会是不是扯淡?你是在那边长大的,怎么也跟着这些人倒退到封建社会那套里面去了?”
何梦晴不高兴了:“你是不是觉得被骗婚了?刚才可没人逼你,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自己就什么都答应了!”
夜色中她双眸翦水,含着轻怒薄怨,肌如凝脂,秀色若花,楼兰风怦然心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