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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珍娶亲,发愁的却是史菲儿。零点看书若说是离得远自己无缘伸手也就算了。可宁国府偏是个近的。明知结果却任其一步步走向火坑自己一旁袖手旁观,这也不是史菲儿的性格。可是管又无从下手,名不正言不顺的,鞭长莫及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想来想去,史菲儿拿定主意,若是这新媳妇进了门,自然少不了时常过来走动走动。这吃茶也好做寿也罢。只要每次抓住机会,点拨敲打一下,说不定也还有些用。若是聪明能有所顿悟最好不过,可若是不行,自己也是尽了力,各安天命吧。
朱夫人今日来寻贾母也是为了贾珍婚事,虽说自己也是个伶俐能干的,可毕竟未亲自操持过这样的大事,况且自己膝下也就仅此一子,半点马虎不得,于是专程来贾母处取经了。
张王二夫人一旁也陪着,如此大事也少不得支应帮衬。几人细细商议一番,这正事说完,自然也是要扯些闲话。
“这日子最是不经过的。”王夫人笑盈盈开口,“转眼珍哥就要成亲,还真是快呢。听兄长说珍哥是个有韬略胸有大志,若是有了机缘,指不定还有怎样的一番前景呢。”因贾珍之故,如今这宁国府与二房倒是格外亲近些。
“你也莫急,珠儿也不过就是几年的事,我倒是听说珠儿如今学业精进,后年可是要回籍赶考?”朱夫人问道,转头又看向张夫人:“这瑚儿从了名师,学问也自然了得,是否也一同应考?若是珠儿瑚儿两人具得中,也是贾家一段佳话。”
“确有打算,如今这珠儿倒是每日刻苦,每日必读书到三更方可歇歇,不到五更又起,眼瞧这比去岁又消瘦了些。”王夫人嘴上虽有抱怨,但眼中难掩得意之色。
“如此刻苦,这进学应是十拿九稳的了。”朱夫人笑盈盈道,说完又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笑笑道:“瑚儿何时应试得要他恩师点头,此事我们到做不了主去。不过看这情形估摸会要比珠儿晚些。”
史菲儿一旁听着也不做声。这贾珠进学书上是有的,贾瑚书上却连名字也没有,也不知能不能考上。
“说起来倒是又想起一事,那日接到报喜帖说是弟妹嫁入薛家的妹妹喜得贵子。我恰好因珍哥的婚事繁忙,这贺礼准备晚了些日子。还望弟妹别怪罪!”
“嫂子自是客气,我替我那妹妹谢过了。听妹妹来信说这孩子生的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可惜远了些,不得一见。”
可不是虎头虎脑么,有名的呆霸王降世临凡了啊。史菲儿在一旁心中暗自吐槽。这呆霸王薛蟠都来了,那宝钗也就快了,这再往后三五年人就差不多齐了,就该更热闹了。
史菲儿想到此还真心有些期待。自己来这红楼世界时间也不算短了,从早期懵懵懂懂谨慎小心,到如今也算是有些心得。就连现实中自己的不如意,在这里都得了些许的弥补。
如今自己莫说开店了,就连钱庄也有了好几家。配合着生意也颇为不错。如此一来,史菲儿倒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太重,不如卸去些。简单轻松过过日子。现在金钱不愁,别的不讲,若真是说起银子来,史菲儿自己已经是按照十二钗中的每位姑娘人手一份备下了一份丰厚的添妆银钱去。如今史菲儿是彻底想开了,这钱存着不是自己的,只有花出去才是自己的,反正这挣来的钱也带不走,分分散散最好。虽说十二钗不愁吃穿用度,但谁又会嫌弃钱多呢?
不过这一世,史菲儿倒是更加看出这世道对女子的险恶。只可惜这里较现世差的更远,别说女子了就是男的能读书开智的也是极少数。毕竟身为现世之人,心脑皆渴望自由,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论在自己眼中就是个屁,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个屁自己还必须得憋着、忍着。史菲儿因现世受苦,这一世如今自己能有余地了,倒是希望如自己命运的女子越少越好。
若是能将这世道的女子地位有些提升就好了。这倒成了史菲儿藏在心中的最大心愿。
“老太太、老太太。”朱夫人见贾母出了神,小声唤道。
史菲儿猛地回了神,笑笑道:“我倒是想起一事,如今与珍哥娶妻,不知珍哥是什么意思?定下的赵家姑娘,他可知晓?”
“哎,老太太,这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的都是长辈操心的事。”
“这话说的不错。我只是觉得这珍哥是个有主意的,这等大事还是问他一问的好。毕竟这珍哥日后是要袭爵继承祖业的,这情意相合岂不是更好?”史菲儿原本并没操心此事,只因被朱夫人一唤随口敷衍罢了。
“老太太真是将孙儿哪个都放在心上惦记着!既然是老太太问的,回去我也先与他说说便是,让他来给老太太磕头谢恩。”朱夫人巧言道。
“我不过说说,你也就如此听听罢了。你办事向来周密齐备,此事不用考虑我的意思去。”史菲儿摇摇头,“不过今日正巧你在,我还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朱夫人听了一愣,脸上忙堆笑道:“老太太这倒是跟侄媳妇外道了。老太太有事吩咐便是,侄儿媳妇定是遵命。”
“也不是什么大事,恰好你在,便请你做个见证。”
朱夫人听贾母如此一说,倒也有些奇怪,不知是何事贾母还要请自己当个见证,斜眼瞧瞧一旁的王夫人,见其也是面露惊异之色。再瞧张夫人,也是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
史菲儿视线在两位儿媳面前转了一圈才开口:“不知你们还曾记得我当年应过你二人一事?”
这话倒是将两人彻底问住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知贾母所言何事,都要了摇头。史菲儿见状笑道:“这自然也怨不得你们,是我疏忽了。说这事时,大姐儿还未出世,如今大姐儿都那么大了,我才想起,不过也不算太晚。”
史菲儿顿顿又道:“之前我将这芳漱红利做了拆分。那时便说要将这方子传给你们中一人。可偏不凑巧,阴差阳错的耽误了许久去。这几日偏巧又想起此事来,我想着如今我这忘性大,还不如早早交代好了。今日你们敬哥嫂子也在,我便请她也做个公证。”
一听贾母提及此事,张王两位夫人倒是面上有喜。就连朱夫人也是一惊,如今这芳漱营生可是不小,这江南富庶之地皆有蘅荟阁的分铺。有了方子,这银钱还不跟淌水一般往家里涌。莫说别人,就是自己听着也是心动。
史菲儿又道:“不过此事也先说好,不论这传方子与谁,都莫失了和气。得这方子也是简单,我这里有两家店,你们各选其一。谁打理得好,这方子便归谁去。时间一年为期。”
如此倒也是简单,张王二夫人都点头应了。
“你们也可寻帮手相助,只是这货由我调配。每月报结一次,不知你们还有异议?”
不等张王两位夫人开口,朱夫人便道:“老太太果然是最体贴人的。我瞧着这法子便是不错。”
“那你们二人呢?”
“媳妇无异议,愿为一试。”
“你们且记住了,我最终可是瞧谁打理得好的。”
“媳妇记住了。”
史菲儿点点头,行了,这回肩上的担子能卸一点是一点了。不过想要拿到方子,也并非易事,就看你们各自的努力与造化了。史菲儿让黄鹂捧了笔墨,将两个铺子地址写下,纸条叠好,分握左右手中,让其来选。选中便将那地址拿去,筹备打理开店一事。
史菲儿自是没忘记昔日许诺,之所以能拖了数年,一是觉得当时芳漱是纳贡之物,忽然转了手,怕出错;二来也是因为忠敬王爷也侧面讨要过一回,也怕此物盯的人众多。三来,这芳漱也卖了许久,虽未有大规模高品质仿冒,但也应该出些中低端产品了。这样市场会更大,自己觉得也是实在精力有限,这才想找个人帮自己管一摊去。
且说两位夫人接了铺子,忙命人前去打理。派去的人兴冲冲去了,回来却是忧心忡忡。两位夫人细问方才知道这铺子又小又破,又是在背街。如此一来两人都琢磨是否贾母是偏心对方,给自己间不好打理的铺子去。结果都派人小心打探一番才知道这对方的铺子与自己差别不大,这才微微放了心去。安心派人收拾装修去了,折腾了一月,这店铺才算是落停。
第二月便是铺子正式开张,这芳漱给货都是贾母钦点的。两位夫人倒都未在意。哪知道掌柜瞧了货,忙火急火燎地来禀告两位夫人,说这给的货却没有一块儿是好的,都是残破不堪。
两位夫人瞧着掌柜送来的货样也是发愁,忙急急来寻贾母一问究竟。
史菲儿见二人面带焦虑笑道:“这货自是没发错,你们且各自想办法吧。这继承一事比开疆拓土还难,你们慢慢便更有体会。此事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