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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就是难受

昏婚欲睡 陌陌酱 3659 2024-11-16 17:42

  床头上的离婚协议书讽刺又张扬,明明当初提出离婚的人是她,明明当初率先签名离婚的人也是她,可是现在,她却觉得自己怎么都迈不过这个坎。

  苏慕染睁着眼,扭头怔怔地看着那床头上已经皱巴巴的离婚协议书,上面那流利的两个签名刺得她双眼发痛。

  她按着床直接坐了起来,拽过那合约就撕,纸张锋利的边沿划破她的手指,献血冒出来,红得刺目,她却仿若未见,直到那十多页的纸张全部成了碎片,她才停下手,看着那地上零碎不堪的纸片,嘴唇被她抿得发白。

  许久,她赤着脚,走到厨房拿着垃圾铲和扫把一点点地扫干净。

  这时,窗外的天那是那样的黑,九月的风顺着那半开的窗户吹进来,撩得一边的窗帘浮动,她立在那儿,浑身不动,只有两行清泪无声落下。

  在第三天还是打不通苏慕染电话的时候,蒙娜丽莎终于忍不住了,请了假直接就杀到了苏慕染的公寓,她手上就有她家里面的钥匙,门都没敲,她直接就进去了。

  屋子里面很正常,但是又好像哪里不正常。

  “慕染?苏慕染?”

  她一声声地喊着,却没有人回应,房间的门没有关紧,想了想,蒙娜丽莎一边试探地喊着苏慕染,一边走过去。

  “啊!苏慕染!慕染!”

  推开门的时候蒙娜丽莎几乎掉了,苏慕染躺在地上,长发如暴,挡住了她大半个身子,床头柜上堆着一堆纸屑,一旁的牛奶混在打破的玻璃上面。

  她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疯掉了,走过去下意识就是探苏慕染的鼻息,直觉到那中指还能感受到那浮动的气息,才松了一半的心。

  苏慕染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进医院了,想睁开眼睛,却发现那明晃晃灯光刺得她眼睛发疼。

  她想抬手挡,却发现右手被包扎了起来,而左手正打着点滴。

  她只能微微眯着眼,等自己的眼眸一点点地适应那有些过分亮的光。

  病房里面没有人,她甚至不知道是谁送自己来的,口干得要命。她禁不住动了动身体,想要抬手按铃,就听到蒙娜丽莎的声音在门口传来:“你醒了?怎么,哪里不舒服?要叫医生吗?”

  一连窜的问话,她只能摇着头,喑哑着嗓子十分艰难地开口:“水。”

  是真的很艰难,就好像刚从大漠里面走出来的一样,每说一句话都觉得喉咙在烧。

  蒙娜丽莎听到她的话连忙就递了杯水给她,她没说什么,就着她的动作就喝了,一杯不够,两杯,还是不够,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渴,直到肚子撑得难受,她才摇了摇头,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我怎么在医院?”

  虽然嗓子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喑哑,但是也还是有些模糊,但是也不至于让人听不清楚。

  一提起这个蒙娜丽莎就来气,手上的杯子被她“砰”的一下砸在一旁的柜面上,盯着苏慕染的眼神几乎要喷火:“还问我怎么在医院?你还问,苏慕染你是不是大头奶粉喝多了,智商都给淹没了?手机不开,座机电话也不接,发烧四十度了还不去医院,要不是我觉得不对劲跑上去找你,你就等着去喝孟婆汤吧!”

  蒙娜丽莎又气又急,看到她白兮兮的一张脸更是心疼难受,话一溜儿地冒出来。

  苏慕染大概也听懂了,其实她不知道自己发烧,她只记得自己头有些痛,发了短息请假之后就睡觉了,醒来又觉得饿,可是又不想出去买东西吃,就将就着吃了些方便面,结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直接就吐了,吐完又饿,她想起冰箱里面的几个盼盼法式小面包,就将就着吃了。

  好不容易有些力气,刚泡了杯牛奶,没想到头一晕,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看着蒙娜丽莎,忍不住开口解释:“我手机没关机啊!”

  蒙娜丽莎瞪了她一眼:“是,你是没关机,你试试手机三天没充电它会不会自动关机?!”

  苏慕染是讪讪一笑:“我也不知道自己发烧。”

  “……”

  蒙娜丽莎突然就沉默下来了,她拉着椅子坐在她的床头,盯着她看了半响,才开口:“你到底怎么了,慕染。”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苏慕染,虽然是对着你笑,可是更像是哭。

  有些人的难受是哭、闹,可是苏慕染不一样,她从来都不会让你知道她难受,她甚至能够在你安慰她的时候对着你笑。

  就像现在,她还是那个苏慕染,神情淡淡,嘴角含笑,却总是在她的不经意间发呆,双眼目空地看着某处,就好像了无生气的娃娃一样。

  苏慕染没有料到蒙娜丽莎会这样问,她习惯性地勾了勾唇,半真半假地笑着:“孩子掉了,我难受,没什么,我就是难受。”

  她的语气很轻,听得人都难受。

  蒙娜丽莎看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孩子掉了,换了谁也难受。

  一时之间,病房陷入了沉默,直到门被敲响,两个人才有视线交流,互相对望一眼之后,蒙娜丽莎起身去开门。

  “你来干什么?”

  “我看看慕染。”

  苏慕染原本还有些好奇,听到这声音就直到是谁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自己头顶上的点滴,没有看跟在蒙娜丽莎走进来的许君维,直接开口:“点滴快完了,帮我按铃。”

  她右手在倒下的时候被破裂的玻璃杯割伤了,虎口处一条几厘米的划痕延伸到掌心,被医生包了里三层外三层,根本不方便动作。

  许君维毫不在意地先一步帮她按了铃,视线越过挡在他跟前的蒙娜丽莎直接对着苏慕染:“之前家里出了事,回去了一个月,一回来就听说你出事了。”

  她淡淡地掀了掀眼皮,视线在他身上一掠而过,“没什么都过去了。”

  他抿着唇突然沉默了下来,半响又不死心地开口:“我记得你以前发烧吃药的时候喜欢吃这个牌子的话梅。”

  说着,手里递过来一袋老牌子的话梅。

  那真是个老牌子,将近二十年了,以前生病吃药的时候苏慕染总是离不开它,可是这几年也不知道是人变了,还是生产商变了,越发的不是原来的味道。

  她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吃过了。

  视线落在那暗红色的包装袋上,半响,她摇了摇头:“不了,我已经不需要这个吃药了。”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记得不太清楚,只记得吃话梅的送药的习惯是许君维惯下来的,他走了之后,她一度吃一次药就吐一次。

  因为再也没有人帮她买话梅了,而这个老牌子的话梅,市场已经渐渐淘汰了,除了最初的产地还有出售,她已经很难找到了。

  幸好她并不怎么生病,最多也就是一年来一次重感冒。

  她记得和时景结婚后的半年,整个人急性肠胃炎,吃一次药吐一次,时景问她以前怎么吃药的。

  或许那时候太脆弱了,她眯着眼睛,被他抱在怀里面,碎碎念一样说了很多话。

  直到时景出口打断,她才停了口。

  她惊讶地回头看着时景,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用干净的毛巾帮她抹干净嘴角的赃物,抱着她放在沙发上让她等一会儿。

  她觉得自己过分了,在自己的老公面前说自己的前男友,她觉得时景一定是生气了。

  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躺了二十分钟不到,就看到时景端着什么从厨房出来,她有些不解,他没说什么,只是让她就着这个送药。

  那酸酸甜甜的,很浓烈清新的味道,她将药丸倒在手上,视死如归地扑到嘴里面。

  没有如期的难受和呕吐,顺着那酸酸甜甜的汤水,她几乎感受不到半点那药丸的恶心。

  后来她将这事情跟远在法国的林青青说了,她以为对方会嗤笑她矫情,结果林青青只是沉默半响,跟她说:“苏慕染,当初我觉得你太儿戏了,现在看来,是我太武断了。这个世界上,能为你煮碗酸梅汤哄你入药的男人不多了。”

  是的,真的不多。

  她禁不住又想起那天在车里面问他的话。

  “你爱过我吗?”

  “爱过。”

  原来真的是爱过啊。

  许君维的脸色很不好,而苏慕染就像是陷进了自己的回忆一样,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尴尬和难受。

  一旁的蒙娜丽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开口打断了这诡异的沉默:“慕染刚醒来,你还是别跟她说那么多了,耗力气。”

  许君维难得点了点头,“慕染,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苏慕染看着他,刚被人在那样的回忆中拉回来,她并不是很清醒,只是随意地点了点头,看着许君维走出房门,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蒙娜丽莎看着门被关上,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苏慕染,那话梅被许君维放在一旁的柜面上,她走过去拿起来看了看。

  是小时候吃的一个牌子,很久了,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吃过这么一个牌子的话梅。

  回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苏慕染,叹了口气:“慕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苏慕染抬头看着她,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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