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驮着阿依莎和天龙奔驰在环城公路上。“英雄,骑在马背上,怕吗?”阿依莎问了句,天龙笑笑说:“怕什么,你还会让我掉下马呀。”阿依莎又“格格”地问:“那你这么搂着我,是什么感觉呀?”天龙说:“我感到非常安全。”听得阿依莎又是一阵清甜的狂笑,随后问:“你是不是对琴妹说,非常喜欢我的野性美?”天龙说:“是啊。女孩太温柔,容易被人欺侮,象你这样的女孩,别人见了就怕,自然没人敢欺侮你了。”阿依莎轻叹了一声,心不甘地问:“那你怕我吗?”天龙欢畅地笑了。“我怕你干什么,我又不想欺侮你。再说了,我还没怕过谁呢。”阿依莎无语了,沉闷了一会后,突然说:“其实,我好喜欢你驯服我,也好想听你的话。如你让做什么,我肯定会听你的。”这回天龙没接口,也不敢接口,这并非是怕阿依莎的野性,也并非不爱她的美丽,是身边的女孩实在太多,他没时间爱,也牵挂不过来,那就只能放弃,不然就是害了她。
白马拐进了春水路后,放慢了四蹄,过了三条街后,在万寿街的角上停了下来。
天龙跃下了马背,从围观的人群中挤了进去,见寒琴家的竹篱笆被压塌了一大片,院内停着三辆大卡车,两辆卡车上已装满了家具,另一辆卡车已装了大半,十几个壮汉还在把家具往屋外搬。“大过年的,上门抢劫啊,都给我放回去。放回去。”他大声嚷着,将搬家具的人全拦了下来。这时从屋里出来个四十岁上下的大汉,披着大衣,围着围巾,左手捏着紫砂壶,右手转着铁弹,嘴上叼着香烟,这人就是寒琴的继父季布,朝天龙翻了翻眼皮,说:“你谁呀,小子,滚到一边去,别来碍大爷的事。”随后朝身边的二个弟弟叫道:“季文、季武,装车,装车。”天龙冷冷一笑,对大家说:“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去把车上的家具全搬下来,都放回去。”谁料季文照着天龙的脸就是一拳,说:“你给我滚到一边去。”天龙被打得踉跄了几步,倒在了地上,这下可把他给惹怒了,迅速地从地上一蹦而起,脱了棉袄往地上一扔,解下腰上的软鞭,手腕一抖,只听得“啪啪啪”三声清脆的响声后,就见季文双手捂着脸,“哇哇”地痛嚎着,但口齿非常地不清,怒得季武刚要出手,却被季布拦住了,刚要问季文伤在哪里,只听天龙冷冷地说:“这小子的眼已瞎了,嘴里也没牙齿了。”忙吃惊地问:“你,你到底是谁?”
“连他是谁,你都不知道,那你还敢出来混呀。”阿依莎说笑了一句,来到天龙身边,用手抚摸了一下他红肿的脸,对季布说:“他就是新科金榜太保,现在你总该知道了吧。”听说是新科金榜太保,季布知道今天没便宜占了,季文也被白打了,可要他白白地放弃这三卡车檀香木家具,比割他的肉还心疼,就说:“这是我的家,我爱拿什么拿什么,又管你什么事。”天龙笑了,摇摇头说:“你不上这来,是不管我的事,可你上这来了,那我就得管。这是寒家,我问你,你姓什么?”
“我姓季。”季布应了句,反问道:“你又姓什么?”天龙说:“我姓王。告诉你,你别和我扯这个,扯了就没你的好。你姓季,你老婆姓马,这与寒家又扯不上关系。尽管我姓王,可寒琴是寒友善的女儿,就是这家的主人,这就与我有关系了。”这时楚芸、金丽晶、时艳、寒琴、如意、金兰、菲妮、邵丽君都来了,听了天龙的话,菲妮不乐地说:“龙哥,和他们废什么话,扣了这三辆车,把他们打出去不就得了。”说着手一挥,就要和金丽晶、、如意、邵丽君上,被天龙拦住了。“听话。”然后对季布说:“大过年的,我也不想再伤人,快把家具搬进屋,修好竹篱笆,你们走人。”季布正在犹豫,就听阿依莎对天龙说:“英雄,既然别人不想走,那就留他们住几天,反正医院的病床都空着。”就说:“我们搬。我们搬。”
菲妮摇头笑笑,问大家:“忙完这里的事,去哪吃饭?肚子都饿偏了。”楚芸说:“上我家吧。太保哥至今还没上过我家,我爸妈都都对我怀疑了,说太保哥是不是真的喜欢我。”金丽晶伸手拍了一下天龙的脑袋,说:“你这人也真是的,早让你上她家了,可你……”邵丽君摆摆手说:“那今天就让他将功补过。”金兰也说:“是啊。是啊。龙哥也太不象话了,是该好好罚罚。”时艳问:“龙哥,给句话,那你去不去呀?”天龙点点头,“嘿嘿”地笑了两声,对寒琴说:“帮我去借辆自行车。”寒琴“嗯”了声走了,他又对金丽晶说:“这里交给你们了,我和菲姐姐去东郊打点野兔野鸡,拍拍小芸的马屁,到时直接去她家。”就从阿依莎手里拿过棉袄,穿上后见寒琴推着辆自行车来了,就对菲妮说:“还是你带我吧,我刚学会骑,怕把你摔了。”
热闹的春节在忙碌中过去了,楚芸和金丽晶接到了新任务,排练现代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如意,和菲妮被她俩的父亲带到断梁庄习武,准备擂台比武。通过天龙的关系,金兰、时艳,和寒琴,到古城音乐学院学吉他。
在正月十五前,天龙还能在小广场上教别人习武,可不久,东方英豪,项云飞,白允中他们一些人没事就在他的周围晃悠,还时不时地用话来挑衅他,他虽然心里有气,但想着恩婆的叮咛,也只能一忍再忍,直到忍无可忍了,这才带着邵丽君到城东码头租了一艘小船,来到了离城最近的鼓声岛。“老伯,你就在船上等着,我俩逛一圈就回来。”天龙说了句,先给了船主人二角钱,就牵着邵丽君的手上岸,说笑之时还没走上几步路,就在码头的山道旁撞上个小女孩在啼哭。
“小妹妹,你为什么哭啊?”天龙上前问了声,这小女孩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后,对邵丽君说:“我妈死了,我爸不要我了,我已两天没吃饭了。”说完又是大哭。天龙望了邵丽君一眼,伸手拉过小女孩,用手抹去她的两行眼泪,自言自语地说:“天下哪有这种父亲,连自己的亲身女儿都不要,真是**不如。”小女孩似乎感到自己遇上了好人,忙“噗通”一下跪在了邵丽君面前,抱住她的双腿说:“姐姐,你就带我走吧。我这人挺聪明的,会做饭,会挑水,还会洗衣服。你行行好,就留下我吧。”听得邵丽君也哭了,觉得这小女孩真是太可怜了,母亲死了,父亲又不要她,真是有家归不得。但要收留这小女孩,她却没这个胆,永乐宫的族规严得很,其中一条就是不准收养外姓人,违者逐出府门。“这┅┅”她不敢造次,吃愣愣地看着天龙,看他怎么想。可这小女孩异常的伶俐,几乎看穿了他俩的心事,忽然起身推开邵丽君就往一块巨石撞了过去。也多亏天龙反应快,伸手拉住小女孩的衣服往怀里一带,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保住了一条小命。“好!”他咬咬牙,横下心来说:“小妹妹,你就跟着我吧。”邵丽君一听急了,忙说∶“龙哥,万万不可让飞龙大哥捞住把柄呀。”但天龙心意已决,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轻叹了一声说:“牡丹姐,是祸不是福,这事我扛下了。好歹是一条人命,让我撞上不能不管。如出了事,由我一人承担,决不连累你们邵家。”邵丽君知道天龙的脾气,再劝也不会有结果,说急了还会伤害俩人的感情,就说:“龙哥,我俩是情侣,那我也应该有份。总之,我俩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这么,他俩带着小女孩上了鼓声岛。
路上,小女孩吐出了自己的身世。原来这小女孩姓刘名娃,今年十一岁,家住望乡岛,母亲与人姘居生出了她。父亲刘国权虽早有妻小,但还是比较照应他们母女俩,每月来往两三回,逢年过节的还会住上一夜,彼此感情还算说得过去。谁知刘娃的母亲过年前突然病故,这刘国权便马上翻了脸,甩手就扔掉了这个累赘,刘娃就这么成了个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弃儿。
想到刘娃已饿了两天,邵丽君连忙拿出随身带来的一只面饼给她充饥,随后说:“龙哥,要不先找家饭店,不要让她饿出病来。”天龙忙点点头。“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瞧!前面就有家饭馆。”说着急迈几步进饭馆,却看见四个伙计正在堂内打一个小女孩,就问身旁的一位老者。“大爷,他们为什么要打这小女孩?”老者瞧了天龙一眼,冷冷地说:“这臭丫头小小年纪不学好,竟敢偷吃我家的包子,前几回让她溜了,今天让我逮了个正着。”说完朝那几个伙计挥手叫道:“给我狠狠地打。”天龙听了心里就来气,不就是几个包子吗,值得你们这么往死里打吗?他心里虽然有气,却不敢胡来,就好声好气地问老者:“大爷,她前前后后共偷了你家几只包子?我来赔。”这回老者这才注意上了天龙,冷冷地打量了他一下后,点头笑道:“我想起来了,就是你把我孙子打下擂台的。好啊,你替她出头是吧,可以,这小丫头前后共偷了我家九只包子,按岛上的规矩,要么她把吃的东西吐出来,要么你给我跪着磕九个响头。你挑吧,小子。”既然这可恶的老头想给孙子报仇,说出了这么个解决办法,但为了救那小女孩,天龙除了照做,也没其它办法,见邵丽君站在店门口直朝自己摇头,就朝她笑了笑,慢慢地跪了下来,给这老头一连磕了九个响头,然后起身推开伙计,扶起那小女孩,望了老头一眼,刚走出饭馆,就听身后响起了这老头的狂笑声。“周通,爷爷用九个包子给你报了仇。”这话让邵丽君听了心里好生悲伤,眼圈也红了起来,天龙却回头对那老头说:“你等着,如你孙子哪一天犯在我的手上,我会让他磕九百个响头,直到磕死他为止。”邵丽君觉得扫兴,就同天龙带着两个女孩回到码头上了小船,朝船主人挥了挥手,离开了鼓声岛。
“妹妹,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我和哥哥送你回去。”邵丽君问偷包子的小女孩,这小女孩忙说:“我叫庄碧玉,没有家。姐姐,我家的船沉了,爸妈和哥哥全死了。”天龙长叹了一声,邵丽君轻叹了一声,又问:“妹妹,那你今年几岁了,在滨州城里还有没有亲戚?”庄碧玉说:“我十一岁了。姐姐,好象我有个伯伯,可住在哪里不知道。”到了这时,邵丽君只能说:“好吧,碧玉妹妹,你就和这个刘娃住在一起。”说话间,船已回到了城东码头上了岸,天龙这才犯起愁来。“让她俩住在哪里呢?”他一抬头,恰好看见望乡大酒楼,忙走了过去,见姜掌柜在帐台里拨着算盘珠在算帐,就进了店堂凑了过去,招呼了一声:“姜掌柜,算帐呀。”姜掌柜抬头见是天龙,忙堆起笑脸说:“哎,是金榜太保呀,还没吃饭吧?”天龙点点头说:“是没吃过饭。但我有件事,想求你帮个忙。”姜掌柜先朝后堂招呼了声:“大刘,来四碗饭,两碗菜。”然后问天龙:“是什么事啊?”天龙老实地将在望乡岛遇上两个孤儿的事说了下,又把四大豪门的族规说了下,然后说:“姜掌柜,这好歹是两条人命,今天让我撞上了,我就不能不管,你这里人来客往的,消息比较灵通,想想附近谁有空房往外租?我想租,大小都没关系,先让她俩有个家。”姜掌柜笑笑,见伙计拿着托盘出来,忙指指邵丽君三个,让她们先上桌吃饭,随后对天龙说:“你还真问巧了,后院的张家去了江州,说要把院租出去,每月十五元,但要等他回来,你看呢?”天龙听说有房,自然高兴,点点头说:“姜掌柜,等那人回来,麻烦你让伙计到小广场上找我,那我先去吃饭了,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
天龙吃着饭,心里在想,这几天让刘娃和庄碧玉上哪混几天。忽然,他想起在平津路上有座永乐宫的老宅,十几年没人住了,一直空关着,就大口大口地扒饭往嘴里送,不一会的功夫就吃完了饭,见姜掌柜不在,就摸出八角钱放在桌上,和邵丽君带着刘娃,庄碧玉出了酒搂,往北走了七八十米路后,拐进了平津路,往西走去。
刚过了小吃街,忽然从一条黑糊糊的弄堂里窜出个人来,“噗通”一下跪在了天龙的脚下,吓得邵丽君三人惊叫了起来。天龙定神一看,见是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头发蓬乱,满面污垢,活象一个小叫化子,就让邵丽君摸出几枚硬币塞在他的手里,不料小叫花子把硬币还给了邵丽君,对天龙说:“我认识你,你是永乐宫的金榜太保天龙。我叫凡奎,今年九岁,想拜你为师。”说完就“咚咚咚”地给他磕了十几个响头,接着就说:“师父,现在我是你的徒弟了,那你几时教我习武?”听说拜师,天龙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如能收徒弟,他早就收了,又何苦在小广场上教别人习武。收养刘娃两个已经触犯了族规,现在还要收徒弟,此不犯了天条?可他见凡奎的额头被磕得血肉模糊,一双眼睛渴望地瞧着自己,这实在不忍心拒绝,就在心里嘀咕了起来。“瞧他这模样,必定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叫花子,何不让他和刘娃俩做个伴。既然已经犯了族规,最多是个死,不如就收下他吧。”想到这就点点头说:“好!起来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过,不是做师父,是做你的哥哥。”不料他的话音刚落,只见那条黑糊糊的弄堂里又窜出了几条人影,一起跪在了面前,正在吃惊,只听凡奎嘻嘻地说:“师父,这是我的三个伙伴。时厉胜十三岁,高敏和展大雄都十岁。师父,你就收下他们吧。”时厉胜三人不等他拒绝,便“咚咚咚”地磕起头来,到了这时他已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同意,但叮咛说:“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我是你们的哥,不是师父,不然会害死我的。”
凭着记忆,天龙终于找到了那座老宅,就让凡奎找来砖块砸开了院门上的大锁,进去后关上院门,把六个孤儿带到客堂里,和邵丽君摸出身上所有的钱,都交给了时厉胜,然后说:“你们六人暂时住在这里,不用怕,这是永乐宫的家产,没有人会赶你们走。这些钱先拿着,找机会,我或牡丹姐会再给你们送些来,或拿些吃的东西过来。但你们记住,万一永乐宫的人来,你们千万不能说实话,不然我和牡丹姐就死定了。你们六人聚在一起是缘分,要懂得相互体贴,不要吵闹,没事少出门,不要和别人吵架,更不能偷别人家的东西。如有人敲门就躲起来,千万千万不能让人发现了,听明白了没有?”不想这六人都是机灵鬼,自然听懂了天龙的话,全点头说“记住了”,时厉胜还说:“你俩往后就是我们的恩哥恩姐,我们决不会在外惹事的。”见六人这么乖,邵丽君这才安心了许多,先挑了两间卧室收拾干净,作为男房和女房,又叮咛了他们一些话,这才和天龙离开,用那把坏锁挂在院门上摆摆样子,免得让人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往后怎么办?龙哥。”在回家的路上,邵丽君始终这么问。她知道少当家在府外有很多眼线,时间久了必然会发现这事,那么到时一切全完了。“我也在想这事。”天龙虽然触犯了族规,但生存是人的本能,他也不想枉送性命,何况还有个牡丹姐,也许还会连累到邵家父母和骆氏奶娘。但怎样才能不被发现,就目前而言,他还没想出个好办法,但为了不让邵丽君继续担心,就笑笑说:“牡丹姐,我会想出办法的。”邵丽君笑了,因为她太相信自己的龙哥了。
但女孩总是女孩,为了白天的事,晚饭后回到自己的卧室,邵丽君又害怕了起来。“龙哥,如这事让飞龙大哥知道,那怎么办呢?”尽管天龙的心里没有底,但还是好说歹说地劝她。“别担心,牡丹姐,没事的。你我不说,谁会知道,你就别再胡思乱想了。”可邵丽君还是万分地不放心。“可万一知道了怎么办?”天龙摇摇头,搂住她说:“求你了,牡丹姐,就放一百个心吧,决不会有什么可是的。”话是这么说,但他的心思却比邵丽君还要沉重,直到郎敏和英武在外等急了,还拍着窗户大呼小叫的,他这才回过神来,想到该是教他们习武的时候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着,说来还算太平,时厉胜六人也很懂事,一直守在家里不出门,照着天龙的话,在院子里抓石锁,举石担,抱石盘,说话打闹的声音也很轻,只怕被左邻右舍发现什么而捅到永乐宫去,让恩哥恩姐的日子不好过。
天龙俩白天就在这里过,一个负责收拾院子和做饭菜,一个就在客堂里教这些弟妹扎马步练基本功,这日子眨眼就从寒冷的二月来到了转暖的四月,看着这些弟妹还穿着冬衣,邵丽君这心里难过啊,在饭桌上就和天龙商量着,回家偷偷地拿些他俩的衣服出来给弟妹换,大家听了既高兴又感激。可让他俩始料不及的是,黄昏刚回到府里,先是陈东旭来到了邵家,质问他俩近段日子怎么始终看不到人影,既不去百花园习武,也不到府内学堂上课,随后皇甫家的佣人也来凑热闹,让天龙明天早饭后去见皇甫炽。“怎么办?”这意味着从明日起,他俩不可能再离开永乐宫去照顾时厉胜他们了,这事来得太突然,想拿个办法的时间都没有。可当他俩刚上桌吃饭,又有消息传来,说平津路上的老宅象是进了小毛贼,明天府内将遣人去查看。听了这事,这晚饭他俩自然是吃不下了,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就怕时厉胜他们会出事,便搁下碗筷,想立即过去把六个弟妹连夜转移,随便找个地方先过一夜,到了明天再想办法。可说也奇怪,原本晚上八点府院大门才上锁,可今晚六点就被关上了,这心里自然就慌乱起来,聪明的脑袋也不好使了,怎么说也知道要坏大事了,如这把柄真让飞龙捏在手上,那这就是一场大祸,天龙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害怕得邵丽君在房里直哭,想来想去只有出逃一条路,不然到了时厉胜六人被抓,他俩也只有死路可走,怕岳贞到时也保不住他俩的小命。
虽然邵丽君说东,天龙从不往西,但他从没想过此生会有出逃浪迹天涯这一天。“好,牡丹姐,我听你的。”情侣就是情侣,只要能生生死死在一起,大难当前不离不弃,谁都无怨无悔。但逃往哪里,往后又靠什么生活,邵丽君问了一大堆的话,天龙也答不上来,只想先逃出古城再说。就这么,他俩开始偷偷地收拾东西,最后将两只大号旅行袋塞得鼓囊囊的放在了床底下,只等明天早上大门一开,就趁机溜出府去,带上六个弟妹从此远走他乡。可谁知到了半夜,邵丽君突然做起了噩梦,大呼小叫又哭又闹的,吓得天龙脸色苍白,怎么劝也不管用,结果吵醒了全家人,赶过来七嘴八舌地询问出了什么事。
到了此时,天龙再也不敢隐瞒,只好一五一十地把收养时厉胜他们的前后经过全说了出来,吓得邵父脸全白了,摇着头说:“龙儿,你俩这祸闯大了,如这事让你大哥知道,非宰了你们不可,就是国太也救不了你俩。”可邵母不这么想,生气地对丈夫说:“战士,你怎么这么不明道理,他俩好歹收养了六个孤儿,这也是在给永乐宫积德呀。再说,事情已经发生了,你怨谁都没有用,还是拿个解救的办法出来,这才是正事,否则到了明天,一切都晚了。”骆氏奶娘忽然想到了什么,忙对邵家夫妇说:“骆家在城里有座宅子,那也是当年修江堤时留下的,我带龙儿去过,就在不远的老马路上,就是房子简陋了一点,但要住人没什么问题。况且那里家俱齐全,锅瓢碗筷都有,兴许棉被什么的还能用用。我看就让这些孩子住过去,在那里比较安全些。”邵父觉得这话不错,就点点头说∶“龙儿,你奶娘的想法管用,你就把这些孩子转移到那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