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羽判断得一儿没错,那三个蒙面黑衣人的确是慕容俊派出去劫持熙若姐的邓左、邓右和郎辛三人。
那天在客来酒庄,邓左被剑羽的威势吓趴下了,愣是没敢动手,眼睁睁地把送到眼皮底下的熙若姐给弄丢了,让刚刚赶到客来酒庄的慕容俊非常不满意。
慕容俊使劲儿摇动手上的铁扇子,铁青着冰冷的面孔,看着酒庄窗外那一树颜色已经黯淡的芙蓉花,责问道:“邓教护,明明煮熟的鸭子从你手上从容飞掉了,这做何解释?”
邓左为人非常狡猾,他不但在强硬的对手面前可以表现出温顺的一面,就在要兴师问罪的上司面前,也能妥善地圆滑过去。
见慕容教辅真的生气,想追究责任,邓左便心翼翼表白着:“慕容教辅,不是属下办事不力,而是出现一个天大的差错,正当属下志在必得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个胸前抱剑的子,结果都叫这个子给搅和了!”
邓左着着,哭丧着脸儿病,好像剑羽正用流云剑逼着自己额头一样难受。
“你交过手吗?”慕容俊继续摇着铁扇子,身体动都没有动,问道。
“没、没有!”
慕容俊停止了手中摇动的扇子,慢慢转过身来,瞪大眼睛问道:“一个子?什么样的臭子竟能把冰魔教堂堂的邓教护吓得如此狼狈,连交手的勇气都没有?”
邓左显出十分委屈道:“慕容教辅有所不知,那子内功深厚,在属下意料之外,不是属下不肯与之交手,而是凭多年经验,如果真的交起手来,吃亏的一定是我们!”
“邓教护怕吃亏?”慕容俊冷峻着,斜眼反问道。
邓左辩解道:“属下决不是怕死之徒,但也得权衡双方的势力,尽量不做毫无意义的拼杀,况且熙若姐当时在场,刀剑无眼,如果不心伤了熙若姐,教辅您和属下恐怕都吃罪不起!”
慕容俊又摇起了铁扇子,心想,这家伙果然有借口为自己开脱,可得也不无道理,真的伤了姐,怎么去向教主交代?
“那子真的很厉害?”慕容俊不相信似的追问道。
“真得很厉害!”邓左有声有色地把剑羽当时的表现玄乎一番,尤其在那一掌上还添了枝加了叶,就那么轻轻一拍,手掌模样的桌木掉在地上不,连酒庄的房盖都差飞上了天!
桌木还在那张桌子下面,邓左的手下连忙跑过去,拿过来呈给慕容俊,慕容俊翻来覆去端量着,也唬了自己一跳,的确是手掌模样的桌木,比锯子锯下来的还要齐整,他看着邓左问道:“你没探探他的虚实和来路?”
“没有!”邓左心想,虚实已经有了,你手里拿的不正是虚实吗?否则我怎么连交手都不敢?至于来路如何能探得着?我能腆着厚脸去问人家,人家能告诉我才怪!
“他把熙若姐抢走?”
“不是抢,而是保护!”邓左纠正慕容俊言语的错误,自己根本就没把熙若姐捉到手,所以,还谈不上抢这个字眼。
慕容俊横了邓左一眼,指责道:“你呀你!邓教护,真是精明过了头了!”
“教辅,不是属下精明过了头!那子连我们冰魔教和教主都没放在眼里,你想想!我一个的教护岂不更是瞎子灯白费蜡?”见慕容俊渐渐消了火气,邓左还在添枝加叶地辩解着。
慕容俊又端量起手上的桌木,恶狠狠道:“这子狂妄之至,心栽在我的手里!”
面对那么多的手下,话是这么的,可慕容俊自己也感到莫名的头疼,闯荡江湖这么多年,除了教主的血煞冰寒功外,还没听过有这等功夫的人,毫不费力地拍掉比锯子锯得还要整齐的桌木,如果像邓左所的那样是保护熙若姐,那姐身边就多出个护驾的,追回的难度就更大了!
见邓左和其他人还傻乎乎地站在那儿,慕容俊把余火全部卸了出来,严厉地命令道:“还在那儿发愣!赶快带人追呀!”
“是!”邓左回应一声,就带着所有冰魔教徒冲出门。
邓左在辽州城里搜个遍,大酒楼、边边角角的胡同,统统不放过,可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只好灰溜溜地回来复命。
慕容俊道:“城里没有,那姐一定是出城了!”
于是,他和邓左带着人奔向城外。
等到了城外,在剑羽和江正夫打斗过的山坡上,江南孤独怪郎辛眼尖,看到不远处地面上有打斗过的新鲜痕迹和斑斑血迹,用手一指道:“教辅,你看!”
慕容俊抬眼望去,地面上果然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和像凄厉红花似的血迹,赶忙跑过去,蹲下身,捏起沾满血迹的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断定打斗就在十分钟前。
突然,不远处一朵被蹂躏的红色头花映入慕容俊的眼帘,那朵头花在昏黄的泥土中,那么惹眼!他脑袋急速转动,不好!一定是姐的!便像疯狗一样奔过去,抢了起来,甩掉上面的泥土,暗暗祈祷着:熙若大姐,你可千万不要有什么差错!
慕容俊下令收兵,垂头丧气地回到在辽州城内设置的临时指挥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邓左站在一旁,心问道:“教辅,我们不追了?”
“追什么追?还能追得上吗?快派人四处打探!”慕容俊被头花闹得火气上升,怒气冲冲地命令道。
邓左泱泱不乐地领命而去。
邓左走了,慕容俊比邓左的脸儿还哭丧,他坐立不安,怎么还会有人纠缠姐?为什么要纠缠她?姐会不会落在别人的手上?
不可能!慕容俊否认了自己的猜测,姐身边不是有个内功非凡的子吗?一定不会有事的!他自己安慰自己;
慕容俊拿起带血的红色头花看了又看,这分明是姐的,由此判断,就算姐没有被别人掳了去,也要受了伤,恐惧紧紧抓住慕容俊抖个不停的心。
当天夜里十一左右,有个驼背的中年男人鬼鬼祟祟地溜进辽州城,来到慕容俊的指挥所,对守门的魔教徒是要找东山王郎辛,有重要机密报告,魔教徒不敢怠慢,连忙把他送到郎辛的住处。
中年男人见到郎辛,寒暄几句,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又窃窃私语一番,就匆匆忙忙走了。
郎辛借着昏暗的灯光打开信,信上有一个少年和两个姑娘现在就安顿在薛家庄薛老爷家里,其中的一个女的胳膊还受了伤,具体位置是西厢二楼最中间的那一间。
郎辛觉得事关重大,没敢耽搁,急忙去敲慕容俊的门。
此时的慕容俊躺在床上转辗反侧,像搁在菜板上的鲫鱼,差乱蹦乱跳,一听郎辛有重要情况报告,霍地跳起来,披上衣服,开了门,把郎辛递过来的信凑在灯下浏览了一遍,向郎辛问道:“消息可靠吗?”
郎辛拍着胸脯道:“消息绝对可靠!送信人是我兄弟!”
郎辛为消息打了保证,让慕容俊高兴得忘乎所以,熙若姐终于有了着落!同时,他又担忧起来,熙若姐果然受伤,却不知伤势怎么样!便问道:“没打听那受伤的姑娘伤势如何?”
“没打听!我兄弟怕回去晚了引起警觉,连话都没多一句就走了!”郎辛道。
“替我谢谢你兄弟!”慕容俊还算有些人情味,觉得人家大老远把消息送来,该个客套话表表心意。
“不用!自家兄弟,没得!”郎辛得意于这来之不易的消息,在慕容俊面前讨个好。
慕容俊也没敢耽搁,马上让郎辛把邓左、邓右二人从睡梦中推醒,给扯着耳朵拽了起来。
邓左经过一天的折腾,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地嘟囔着:“干什么?干什么?老子连觉都睡不安稳!”
邓右推了他一把,道:“哥,慕容教辅让郎山王找我们,一定有重要事情,快醒醒吧!”
郎辛接过去道:“邓教护,是有重要事情,慕容教辅正等着我们!”
邓左一听慕容俊正等着他们,顿时睡意全无,披上衣服跟着二人来到慕容俊的住处。
慕容俊坐在桌子旁,面前是那封密信。
邓左大大咧咧道:“教辅,有什么事快!我还要赶着回去睡觉呢!”
“先别想着睡觉,有重要差事要你们三位马上去做!等做好了再睡也不迟!”慕容俊道。
邓左不满意道:“什么差事那么重要,非今晚做不可?”
慕容俊用眼角指了指桌子上的信,道:“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邓右抓起信,凑到灯下看了看,又递给邓左。
慕容俊道:“你们三个即刻启程,夜闯薛家庄,偷回熙若姐。”
邓右瞅了瞅坐在旁边的郎辛,没有言语。
邓左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心不在焉,把信重新放在桌子上,忧心忡忡道:“教辅,我看还是多加些人手,如果那子还在,凭我们三人是抢不回熙若姐的!”
“带那么多人干什么?人多目标大,容易打草惊蛇!再,我叫你们去偷,也不是让你们去抢,怎么会招惹上那子,你不会动脑筋,见机行事?”
“可——”邓左还想什么,慕容俊不耐烦道:“好了!好了!你去执行就是了,别总婆婆妈妈的,像个大老娘们!”
邓左又受到慕容俊的一顿抢白,好不自在,就沉默不语。
三个人麻利地换上黑色夜行衣,来到院子里,从魔教徒手里接过马缰绳,与慕容俊告别。
慕容俊拍拍邓左的肩膀,假惺惺地关心道:“邓教护,这回你可不要有什么闪失了,无论如何也要把熙若姐偷回来!我不睡觉,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是!”邓左有气无力地答应着,他虽然口头唯唯诺诺,可心头却发了麻,还好消息呢!怎么偷?如果还是那臭子警觉起来,就是神偷也要泡汤的!
邓左三人骑上三匹快马,“哒哒哒”穿过辽州城的街道,闯过城门,直奔薛家庄而去。
在三更时分,他们就赶到薛家庄,怕马蹄声打草惊蛇,在庄头的树林里下了马,把浑身是汗的马拴在树上,戴上面罩,徒步向庄子中间的薛宅奔去。
途中遇到老更夫,郎辛一掌把老更夫打到地上。
按照信中的指引,邓左三人爬过墙头,直接冲进目标房间,结果不但没看见熙若姐,而且还被那个子一顿剑给赶了出来。
行动又失败,邓左三人灰溜溜赶了回来。
当慕容俊听了邓左沮丧的汇报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额头上的汗珠不识趣儿地滚了下来,他连擦都不愿意擦一下。
慕容俊这回没法把失败的责任加到邓左的头上,是谁的责任呢?报信人?郎辛?还是自己计划不周到?都不是!责任就在保护熙若姐的那个子身上,那子太狡猾,一定有所警觉,在房间上做了手脚。
邓左三个人都不做声,只有慕容俊自己咬牙切齿地骂着:“这子净搅咱们的事,有朝一日,定拿他问罪!”
郎辛见慕容教辅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责任,而把责任划分到那臭子身上,就乘机道:“教辅,邓教护的一都没错,那子的确武功高强,我们三人联手,十几个回合,也沾不到丝毫便宜!”
邓右也鸡啄米似的连连头,表示赞同。
邓左坐在那里,像个木偶似的,看起来睡意又涌了上来。
慕容俊也善于安慰手下,假装一笑道:“三位劳顿,也够辛苦的,这就回去歇息吧!”
三人告辞退去,慕容俊的屁股坐在椅子上,一直到冰冷冰冷的,还是垂着头发大闷,他今晚的觉是没得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