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日子你孤独的飘荡,是不是浸润在他的血下?血叉上的根源之血是不是未干?”干蝉道人大声道,引得血叉吸食完相柳的一头后转身杀来,它虽然无心,但有灵,这句话让它十分愤怒,锋芒的叉尖卷滔天的血气着势必要击穿天空的蝉鸣。
干蝉道人的蝉鸣皆起,顺接大地的润水,拇指食指并拢,两眼红衣流下鲜血,头发散乱道:“干蝉一鸣,寓我心为之颤怂,我借天地干裂之气,泯灭邪意天月,镇压血叉。”
一声凝聚的蝉声凭空出现,回荡在第五层,如悠悠的琴声,刚才的蝉鸣高低起伏只是前奏,但此时惊人的韵律齐一。
血叉被定格在半空,那股杀气围绕在它周身几寸处无法延伸,干蝉道人轻道:“血叉,你还记得你的主人叫何名字吗?你还记得你以前的生活吗?”
血叉颤抖垂下。
他点手一杀,凝聚的声色皱缩后围绕一圈。
血叉被蝉鸣冲击后,一双干枯的大手从地下探出,浸透的血迹漫着腐烂的皮肉,他身上的破烂残袍夹杂泥尘,悠然挥散酒气,那沉醉欢悦其内的嘴脸中裂开一道笑意,沙哑开口道:“几十年未走出地面,看不到那残缺的月,还有那消失光辉的日,那随我一战的兄弟都无魂惨死,他们该死吗?都怪这开山之人,为何一剑斩下?为何掐断了我吸入鼻息的香火?为何阻挡可我的步伐,切断了我的长袍?!”
他眼睛旋转一周,再次开口道:“连你也要取走我时常观摩的假半月,你们这些肮脏之人,都该死!”
干蝉道人蝉鸣未断,对入手血叉按下,这叉柄发出痛苦凄惨的哀嚎,但那干枯手掌直接隔空一拍,轰的一声,那血叉被顶飞而去,悬落大地。
干蝉道人皱眉阴冷道:“你是何人?”
远处的烈参人回头停下,他眼睛不时的观摩后方的动静,似在思考。
那残破之人哼道:“杀你之人。”
他干枯的手掌对着刚爬出的大地一抓,一柄宽柄清灰剑飘出,接而身边冒出一个三字紫烟炉子,他两眼内有烟柳扭摆,怒气喷涌,“你想要取走我心爱的半月,我只知道那月影下有一条条残碎处于迷失的魂体,那日月溃散下的恨意,就是来自于我心中的呐喊。你们都知道吗?那些死在路上的人修,哪个不是弯着身,探望一些佝偻的灵魂?我的月,我心爱的山海之月就这样消散了。”
干蝉道人一手握剑,一手承天,哼道:“死去的魂灵还会念叨逝去的岁月,日与月的散退,本就是强者的一击。”
残破之人咬牙挫骨道:“杀了你。”
他抬脚瞬间把宽柄清灰剑握在手中,嘴中吼道:“金穗。”
清灰剑爆发无尽的杀意,随着周围的血影散退,又被吸食归回,金蝉道人借李水山双目观测,承天的手掌极速按下,整个大地裂缝百出,又出现一个百丈凹陷,他两眼锐利,对着血影先下杀手,相柳乘机退后,九头碎裂一头,剩下
的八头扭甩下,空气压缩。
砰的一声,那把名金穗的宽柄清灰剑嗡嗡鸣动,其上的煞气在一瞬间爆裂开来,周身的无数流连血水喷涌,正是由干蝉道人从大地内引出的血气。
打在金穗剑上的掌力,碾碎了血水,蒸腾的急促热浪蒸发鲜血,残破之人口吐恨语,癫狂本来,这周围大地猛地一震,他剑力化形,咆哮的金色龙头弹出,直奔李水山而来,干蝉道人一手捏法,从石剑划过,“吾虽多久未杀人,但毫不留情。是不是很多人忘了我四层之主的威严?是不是忘了我曾拔出五彩杀人,就是为了泯灭奔袭的妖人?”
残袍之人一听,哼笑道:“一派胡言,今日不管是谁,取走了我的半月,我就杀了他。”
他与李水山对碰,干蝉道人在李水山的身躯内盘下一座透亮的大阵,总共九角,蝉音不断,当左臂触碰到残袍之人的枯体,由内而外的刺痛感席卷全身,干蝉道人咬紧牙关平稳大阵,虽然他借用天命之人的身躯,但依旧有很大的反噬。
这种反噬,是天意,是罪责与惩罚。
他的幼小魂体散发着苍老枯死之气,大阵在周围环绕灵气,以便他吞噬,但残袍之人的三字紫烟炉飘飞而来,夹着金穗剑斩下,金蝉道人两目流血,五彩奔起,化为一双大手拍下,推动残袍之人的血气直接退缩,让他眼前有一股堵塞,随即坠下,
直到那远处出现的一人一魂,还有粗壮大汉,寒石修。
他们纷纷惊骇,那散发冲天杀气之人可不是陌生之人,而是少年李水山。
他们不敢睁大眼睛对视这留着血水的人,他们心中扑腾扑腾跳动的声音扯动颤动的嘴角,无声。
他们望着蒸腾的血海上战站立的少年飘起黑发,抬起手中的五彩石剑对着远处的残袍之人杀下,那染血蓝衣袖摆摆,瘦弱的躯体撑起一整片天,那漫天的血云,还有凌空迟疑的血叉,他们咬牙选择出手。
一人,周风云。
他手心平放,嘴中呼道:“风云变幻。”
一卷狂风袭来,绿皮染出,他倜傥跳起,捏起一道玄光手诀,后方有一叶扁舟浮现,对着那残袍之人按下,还未到他身前,那残袍之人猛一转头对其一拍,那三字紫烟炉喷出烟柳,另一个手掌同时冒出,对拍后,周风云喷血疯狂倒退。
一魂,人魂。
他魂体由清晰瞬间暗淡,在吸下一个白色的石头,身影骤变为三,残袍之人刚回头拍飞周风云,转眼就对上来临的李水山,干蝉道人在其身躯内发出鸣蝉,卷动周围的云气,大地有了颤动,人魂就截然而上,三魂在他分辨不过来之时,骤然入水泡一般碎开又重叠,入了他的鼻息。
残袍之人眼神一顿,身躯往后退走,屏住呼吸,下一刻就拍打自己的胸腔,蒙起一道血煞之气,从嘴巴中猛吸大口灵气,从鼻子逆喷,人魂贴附在他的鼻孔内,但还是被他一喷嚏打出,后方的碎影暗淡,他一手握下,咔嚓一声,
碎裂当空,还好那三道虚影落下一道,成为人魂真身。
但他魂体模糊到了极致。
寒石修停留一息,握拳轰出全身的修为。
干蝉道人抓住时机,对其狠扣下五彩石剑,这五彩扭着空中的灵气,对着残破之人的脖子抓下,但他警惕程度不容小觑,阴怒嚎,又有一道身影踏来,他的气息增强到了道化境,随着一道横斜的长戈划过,直接切断他的左手臂。
残袍之人怒吼,“小人,真是卑鄙。”
天空的血叉陷入了迷茫,但被残袍之人的嘶吼声惊动,但不敢对干蝉道人发起进攻,压着的一股气血扭动,凭空转动的三点落在就这样盘旋不定,残袍之人踏步上空,对着那三点一指,嘴中道:“半月,半月西风。”
这三点竟接着他手指的转动那方向,落在了一人一魂还有寒石修的身上。
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萦绕在他们脑海中,纷纷施展修为进行退避。
但残袍之人确实一臂,修为缺少一小半,但依旧挺直腰板。
“在下为段袍之人,今日算为断臂之人,也照样杀你。蝉声一起,我就知道是那位吟唱蝉声的道人回来了,百余年,风云变迁,海沧退去,你早已无先前的实力,而我就算老死,我也不甘。”他嘴边流下血迹,狠握金穗剑,从他的伤口上划过,封住流淌的血迹,那炽热的剑面火光息烧,龙吟沉闷。
烈参人落于高塔,皱眉望天。
一股杀气落下,冲着铠甲大汉纷纷吐血,只好无奈离去。
干蝉道人不多少废话,他心中早有打算,不足以干蝉二鸣,那打开封存密藏的枷锁就在于这血叉,若是丢失了半月,就少去了通往那里的钥匙。
在密藏中必定有很多凶险,最当自己无法承受,直接泯灭大地,造出虚空,让里面所有的生灵落入灰烬。
但眼前的残袍之人杀气蓬勃,但在于干蝉道人争斗许久,被砍掉了另一支手臂,他怒言纷飞,那三字紫炉冒出无尽烟火,被他吞下之后,施展了最后一道念出的术法,这道术法接连天地,甚至把血气都凝入,但被干蝉道人握剑斩断,反噬之后气息全无。
残袍之人身躯坠落大地。
虽然赢得不光彩,但对于眼前借用李水山身躯且不足先前三成实力的干蝉道人来说,惊险至极。
周风云躲着那落点在身上的锋芒,与那人魂一起嘴中念道:“烛火英灵。”
天地凭空点燃一个小烛火,散发温和的光芒,这落入他们身上的点直接被抹掉,他们的血肉干瘪大半,露出突出的颧骨,头发直挺,一个小人浮现身影,看了一眼一人一魂,又抬眼望到了那少年,李水山。
李水山盘坐当空,突如其来的气息让那个他惊动,扭头对视,一股杀气直冲远处,小人退去。
干蝉之声停歇,他伸出一只手臂抓住无动静的血叉,两眼露出睥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