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问道那个小白鱼送给他的竹编花,李水山放在手心小心抚摸一会,还觉得十分惬意。
不仅仅是上面的一些花蕊新鲜,竹子紧扣松软得当,甚至平手放在上面,还有一些难以自得的舒畅感,每次当李水山心情郁闷的时候,都会悄悄的拿出来。
就这样等待钟声转动几个来回。
日日夜夜的岁末感,就让他心情莫名的心酸,直到孑然静夜之时,仿佛有一双大手按在胸膛,露出清晰的十指,李水山咳嗽几声,呼吸极为不顺畅。
老疯子早就坐在地上,唉声叹气的听着咳嗽的加剧,心中不知想些什么。
但他看书的心情更加迫切,甚至到了深夜还在默诵,去感受来自向日钟的大作之音。
五天后,真的等待到了回音耳可听,眼可见的青纹,冒着来自于日光的慰问,泛起黄晕,影绕当空,波纹丝丝清晰。
这时的他已经嘴唇干裂,眼睛发涩,随时都可能睡去,但他猛地睁眼克制心中嗜睡的念头,掐着自己的手面,艰难开口念道:“形欲静,心欲静,气欲静,练功中固宜求静,平时亦应求其能静,静中固宜求静,闹中亦应求其能静,静能生定,定能生慧。”
闹字非本意,却纷崩之时,如深入繁华之世,看贩卖牛羊小商,朝贺的行路人,杂耍养活生计的艰难艺人,等等都拖带一旁,行走之中却心无杂念。
他早就想起以前默语的静心,可是这一次没有多大的解惑,反而更加的迷糊,走路颓废,左右摇晃,看的那花猫在一旁撕心道:“你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小鱼干还没有吃够呢?你还说要给我下河捕鱼,更重要的是,你说有你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我的。你怎么能提前离去。”
李水山张开干裂的嘴巴,苦笑说道:“我还没死,你就想好了怎么咒骂我吗?”
老疯子在七层更加难言,闭眼不是,睁眼也不是,缓缓站起身,狰狞的说道:“不行,今夜,我把剩余两法通通传授与你。明日我就要带你进入剑内。我不信天命之人修道是一个错误。我不信。我不信什么命运之理。”
李水山苦笑着闭眼,等待睁眼的时候,更加的虚弱,身上的衣袍晦气沉重,老疯子一边帮他阻挡体内的挥发,一边拉起周围的风雨,演示一遍何为剑锋左右,天空飞起的飘雪慢慢的布满黑白发。
坐在一旁的李水山眯着眼睛,有些力不从心,微微笑着。
飞雪连续飘飞到了半夜,他身上的蓝袍不时的冒出精湛的剑光,盘旋坠落,雪架在他的剑尖,慢慢的滑动到了剑柄,七眼蓬勃亮了三个,每一个都具有透心煞气,他的脚步越发沉重,剑就压低不少。
显然,技法快结束了。
剑已经归于他的心神,随着眼神一动,剑斩周围雪花,过剑锋,无一流窜。雪是六瓣雪,成为两瓣,抬剑收剑变得极为迅速。都不知道天空的雪花从而而来,不过这雪拍打在他的面容上,冰冷至极,他轻轻的眨了眨眼睛,摸了摸自己的面颊上雪花,看了一眼。
“六瓣雪。”他轻轻的伸出手掌,手心落满了六瓣雪,欣喜,不过在他苍白的面孔上表现的更多是遗憾,这种遗憾落在山涧望上的周风云和人魂钱水墨眼中,一人一魂交谈。
“你觉得此事我们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我们只是辅助于他,可以帮助他地方外界的威胁,而这次不同,要杀他的是自己或是天意。”
“你怎么知道是天意?”
“天
命之人,都会接受自己命运的交托。在许久之前都已经告诉他该走哪一条路,该去做什么。但是他走入了修道,触及了修为的禁区,这就是对抗天意的现象。天若是想杀,还没多少修为之力的人有何难,就像我们捏死一蚂蚁。”
“而他缺损无力,疲惫不堪,嗜睡难忍,有缺有蔽,据我所看的书籍记载,给了他反悔的时间,若是在第二日子时不归回本心使命,便灭杀。就算他躲过一次,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摆在他们眼前的棋子,怎么可能放纵他不离开棋盘又不顺从他们的心意?”
“天命之人到底指命他做什么?他怎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呢?”
“或许他故意为之,也许有什么干扰的存在,让他做不出选择。”
“其中能有什么干扰?我觉得人生就是一个选择。”
“你说的对。可是人生不止选择那么简单,你自己选择的时候,天也在选择你。你认为做的很对的事,在别人看来就是错误的。你认为自己选择的路迷茫,或是符合心意,但当你走下去都会有遗憾。”
“我曾觉得造化弄人,可却达不到那个被拨乱的地步。或许当你成为天的一个使者或是一个棋子落在何处,你想想,你若是自己跑到了别处,是不是他就要拨正,让你恢复他的安排。而造化一词,我更不懂,是否就是及时出现在一道悬空的壁垒下,上面的倒塌了就是自己的失败。”
“不不,你不是。你我皆是蝼蚁。”
“我们只需要等待时机的出现,继续往前。”
“呵呵,机遇,不就是天意吗?”
“是吗?”
老疯子喘着大气,这是他第一次觉得痛心的时刻,不仅仅的是是因为这些年没有操手这种意之力,把身体内的气息都控制在一剑锋上,都是胡乱抬剑就斩杀了。他确实没遇到什么强大的修士了,无法激起自己的凶蛮。
他有些痛恨自己无法把轻吹风雪达到巅峰,露出痴狂道:“三剑法为我自创。我自称悟通力神意。更重要的是把走了那么久的凡尘经历浓缩在其内,到最后还是没有见到其上的一些意蕴所在。我这这些年都忘记了自己的技法,忘记了危机感,虽有一双慧眼点识迷津,可是看到的是别人,唯独看不到自己。”
“老朽不老发,当我天地为之一颤。”
他慢慢的抬剑,再次演练一遍。
在一旁静坐的李水山手中捏住的雪花碎成了两半,落入手心的瞬间,化成了水滴,抬头望去,老疯子早已癫狂随着脚步的踏空,卷起的飞絮如同卷风,吓的在果树旁毫不在意的老李果人一哆嗦,呀一声,急忙捧着果酒的酒壶而来。
就算风雪再多,也无法完美的被剑锋斩成两半,神念分不开,随时都有垂落的风险,等待了大约一个多时辰,老李果人皱着眉头坐在石头边,一脸苦涩的递出手中的酒壶,“藏生,你怎么如此虚弱。这,这是先衰征兆,我可从从来没有遇到过。你,不对,你到底得罪了何种人物。”
他接着站起身,面色惊恐道:“你竟然违逆了你的天命。你修道不是在接受天命的指引下而来的吗?你怎么会如此糊涂?这是苍岁,念念岁岁,为苍耳一梦,拨乱其返,否则一睡则死,你为何不说?”
李水山摇摇头,“我也不知。当时有两条路供我选择,我犹豫了好久,还是追寻一位前辈的足迹来了。”
老李果人颤抖着手指说道:“你这小子,可知做了多大的错事。天命为天择,你必须按照他的选择走完一生
,下一世便可以解脱。你在选择的时候,必定有诸多的指引,点名你该如何走。难道没有吗?”
李水山摇摇头。
老李果人神色暗淡,有些伤心,“怪不得净月无法通彻你的心胸,凝聚你体内的筋脉灵气,一切都是白费。那一堵大墙是万丈高,就算你是七尺的少年,你在屋檐下都需要抬头,你怎么走过?”
老疯子落在地上,雪花碎成一片,飘在地上。
“时辰已到,花山夺目。”
老疯子牙齿紧紧一咬。
周围泛起了花朵,看着白花一片,心中洁白之意瞬间弥漫到了袖中的竹花上,再次看去,绿意多了在老疯子周身一丈的距离泛出,席卷当空,随着拉起的庞静深夜,多许的浮山上的云雾都乱摆,渐渐消散一空。
皎洁的月夜,果树的枝桠瞬间破开,产生多少的花蕊漂泊而来落在他的身前,水瀑上的水花也不甘落后,纷纷奔袭而来,踏水行歌的吼嗓都起了,看的是老李果人更加的伤心,对于李水山的理解比什么都重要,还在心中念语:“老疯子,你欠我两个人情了。”
在空中行成的花堆一点点的折叠,颠在剑尖如同蚂蚱扛起一座大山,分分钟的磅礴破意,排山倒海之势冲击着周围的一些水花漂浮,不仅仅是水花,果树花,贴的纸画,窗花,铁花,石头做的花瓣,甚至联动着李水山袖中的竹花,还好有袖内密不透风的阻挡,得意振动一下就停歇下来。
老疯字已经到了及其疯狂的地步,可能好久没有施展过如此的技法,通常就会有些生疏,加上铁剑的煞气会加以侵染,就多了一些阻挡的极致,做到一件事的极致真的并不简单,但到了杀人之时,哪里还等上那么久,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提剑飞奔捏技法,砍杀。
等待周围的花朵都已经沉寂,几里的花都堆在半空,有一点支撑着点在剑尖,旁人看去有四两拨千斤的力量,忽的一声,乱开了,飘落到了藏峰的每一寸土地。
有几片落在李水山的头顶,显得极为亲切,抬起瘦弱的手掌,夹住,慢慢的放在手心,露出欣慰的笑容。
等待到了天明,一切都已恢复了正常,花瓣被风吹散了,落入了山涧,而这时候,有诸多的弟子迎着晨霭的时光飞奔,早早的去寻找自己的贴身花物,尤其是春峰的女弟子们,一起来就呀呀的怀疑,是不是有什么偷花贼来到这里?
李水山眼皮滴拉,想要睡去,接着一双大手落在他的身上,抓起他的衣袍,看着通红的眼睛,露出悲情,捏起一道术法,身后的老李果人,摇晃着酒壶扑腾一声掉在了地上,急忙捡了起来,说道:“藏生啊!你要是觉得困,喝一口酒吧,就不困了。”
说完就倒了一点在李水山的口中,其实李水山尝不出酒水的味道,依旧露出欣慰的表情,告诉老李过人酒水很美。
老疯子口中念道:“我以藏峰之意,开启泉眼,我要见山泉溪流,剑内有本剑意,我为本人,只求挣扎剑内,寻求机缘。”
呼哧一声,泉水喷涌,露出一道大泉眼,清晰而见,白帆小舟跃出水面,犹如大风浪席卷,看到水面似镜面之光,老疯子拽着李水山跳进,老李果人奶奶的一声,转身而入。
这时,藏峰终于再也没有一点声音。
山涧偷偷窜出一人一魂,极速的遁走,在泉水最后停止的那刻,周风云手中飘出一片叶子,落在刚要下水的白帆小舟上,延缓了一个呼吸,踏入进去,随着身影的消失,水流极快,缩成一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