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陈达眉头一皱:“仙长此话差矣。当年汉王刘邦曾数败于霸王项羽,最后成其霸业。仙长为何因此等小事而说此颓唐之言?”
鬼道人一阵冷笑:“陈达。不要再说大话了。成其霸业,就凭你手下那百十几号人,还不够给八旗子弟垫马蹄子的。
舵主陈达被鬼道人的寥寥数语噎得一语皆无,一甩脸扭向一边。
朱慈焕见屋内的气氛有些尴尬,急忙圆场:“诸公都是我的股肱之人,说得皆有道理。”朱慈焕转头望向鬼道人:“仙长,即便我等依了仙长之言,留在扬州。凭你我这几十人,怎能抵挡清廷的官兵?”
鬼道人想了想,说道:“属下说留在扬州,并非正面与清军一较高下。他们在明,而我等在暗。如果遇到机会,贫道先取了那扬州知府的项上人头,然后再抓了那个狗屁凤仪将军,带到您的面前。纵然清军有百万雄兵,只怕他们也不敢轻易造次。到时,我等挫了清廷的威风,再离开扬州不迟。”
朱慈焕眯缝着眼睛,望向程启然:“程先生以为如何?”
程启然气不打一处来,他已经瞧出端倪,这朱慈焕也有些不想走的意思。但是众目睽睽,程启然实在不便发作。
程启然微微躬身,拱了拱手:“三爷。不如此事我等与楚员外仔细商量商量。这楚敬连就在扬州,人杰地灵,相信一定会有办法。”
朱慈焕微然一笑:“程先生说得在理,那此事就全权拜托程先生了。”
程启然顿了顿,抬头说道:“三爷,属下有一言,想要讲在当面。”
朱慈焕闻言不由一愣,转而笑道:“程先生只管讲来。”
程启然面现凝重,说道:“三爷,我等此番前来扬州是与楚敬连携手共商反清大计。而三爷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楚员外。如今楚员外与我等已生嫌隙,帮与不帮都在他的一念之间。属下认为三爷为表诚意,是否将您所珍藏的四柄宝剑中的三柄赠予楚员外,作为我等赔罪的信物,另外也表示我等与楚员外合作的一片诚心。”
朱慈焕微微皱眉。这四柄宝剑乃是当年朱慈焕从明朝皇宫带出的四柄绝世利刃,分别为承影、纯钧、赤霄、冰魄。这四柄宝剑跟随他足有五十余载。他手下不知有多少人在背后对此等神兵暗暗垂涎,朱慈焕都没有赠出一把。并非朱慈焕为人小气,舍不得这四柄宝刃。而是至今他都没有遇到一个可以赠剑之人。他身边的江湖豪客虽然各个武功高强,但都没有鬼道人那般神乎其技。有时,朱慈焕眼望这四把宝剑,都会暗暗慨叹:“自己身边可以托付的人太少了。”
如今程启然让自己将四柄宝剑中的三柄赠予楚敬连,这让他实在有些犹豫不决。朱慈焕虽然架子大了一些,但是他久历风雨,对程启然说的话非常理解。楚敬连乃是扬州一带的首户,钱自然是有的是。所以给楚敬连送银子或者是别的什么值钱的玩意,楚敬连根本看不上。而如今自己的境遇十分危险,不依赖楚敬连,想要在扬州府立足,根本不可能。如果自己不幸被捕,那留着四柄绝世神兵又有什么意义。
朱慈焕踌躇再三,点了点头:“那就依程先生之言,将纯钧、赤霄、冰魄剑赠予楚敬连也就是了。”
程启然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容:“多谢三爷。”
第二天的傍晚,玉凰台刚刚打开大门,便迎来了第一位客人,程启然。赵雨杉将程启然及所带的随从请上后院的小楼,然后吩咐下人泡茶。
双方客套了一番,程启然吩咐随从端上三只红漆木匣。
赵雨杉微微一愣:“程先生,这是何意?”
程启然淡淡一笑,说道:“前些时,我家三爷登门拜望楚府,两家发生了一些不睦。三爷回去后,感到后悔莫及。楚员外不计前嫌,密信通知我等京城发生的一切,我家三爷更是感激不尽。特命我今日前来,将跟随三爷几十年的宝剑赠予楚员外,以示感激之情。”
赵雨杉款款上前,打开这三只红漆木匣,不禁脸色微变,说道:“如此厚礼,我家员外怎好收下。我家员外通知三爷,乃是将三爷及程先生等早已视为自家兄弟。所以,这剑,程先生还是拿回去吧。”
程启然连连摆手:“赵姑娘此言差矣。正所谓红粉赠佳人,宝剑配英雄。楚员外少年英雄,身边怎能没有好剑。”
赵雨杉还要说些什么,门外响起楚敬连话语:“何人在背后夸赞我少年英雄,楚某真是愧不敢当。”
赵雨杉与程启然见楚敬连进来,急忙过来见礼。
楚敬连与二人简单礼毕,一拍手中折扇,冲着赵雨杉说道:“程先生诚意而来,雨杉姑娘怎忍心当面拒绝。既然送到这里,我等却之不恭,那赵姑娘就收下吧。”
程启然见楚敬连将宝剑手下,心中窃喜:“别说是你,换做谁见了如此宝物,都不会不动心的。”
程启然打发随从门外等候,自己则与楚敬连、赵雨杉按宾主之位落座。
楚敬连满面春风说道:“程先生今日礼下于人,必定有求于楚某喽?”
程启然脸上微微一红:“不瞒员外。这京城已派出凤仪将军公主纯悫,不日就要到达扬州。我家三爷忧心忡忡,对于是去是留至今举棋不定。今日程某前来,就是要求教楚员外一二。”
楚敬连朗声大笑:“既然程先生诚意垂问,楚某就直言相告。三爷还是早些离开此是非之地为好。”
赵雨杉闻言,有些疑惑地望着楚敬连。
程启然点了点头:“员外此话不假。在下也是这样认为。无奈那鬼道人叶凄寒执意留在扬州,不想在江湖奔波。我家三爷因此感到十分无奈。”
楚敬连微然一笑:“贵护法真人仗凭自己武功高强,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可一旦朝廷大队人马到来,只怕他跑得比谁都快。他或许能杀出清军的层层包围,可三爷及程先生恐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