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眠从薛刚身上跳下,陡然撞上两眼飘雪的苏敛,眉眼里的笑意微顿,倏地释然。
盈盈几步过去,苏眠站在他面前浅浅笑道:“哥,你也跟着笑一笑嘛,我们马上就要走出去了,你不开心吗?”语气里微微讨好,又少少带些嗔怪。
苏敛不动如山。
苏眠索性豁出去的撒了个娇,挽着他手臂晃了晃,“哥~~~”绵绵长长拖出这声迤逦,动听犹如天籁,绕梁三日。
苏敛冷脸破功,眼角抽了抽,“算你识相。”似无心带出一声轻叹,又有意让她听到。
苏眠掩唇一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又走了大约个半小时,由内而外的螺旋圈逐渐的转换成由外至内划去,等她们察觉到的时候,已经在另一个螺旋圈里了。
几人停下,顺便稍作休息。薛刚用背上的背包抵着一棵树靠着纳闷道:“我们出去不是应该往外绕?这个路怎么又开始往里了?绕来绕去,像盘蚊香。”
“蚊香?”苏眠抓住他的吐槽点道:“是不是黑的,一圈一圈,然后拉开两个?”
薛刚乐道:“对啊,怎么?你哥的别墅有蚊子?蚊香这么平民的东西你都知道。”
苏眠一秒钟捧哏,“知道知道,我还知道大米饭。”
薛刚绝倒。
苏敛勾着唇角,心说,活宝!
笑过了,言归正传。苏眠问苏敛道:“哥,还记得拜帖上的图,像什么吗?”
“太极。”
说罢,苏敛便明白过来苏眠什么意思,
薛刚吐槽路绕得像盘蚊香的时候,也一下子点醒了苏眠,她瞬间想到了拜帖上的图案。拜帖上最多的就是太极图,整个都是围着太极打转。眼下他们已经进到这个地方,太极的内部。她是不是可以胆大的去想象,若将整片树林比作偌大一个太极图,他们正绕着的螺旋圈,一个由内而外,一个从外至内,代为阴阳,合为太极。
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气顺布,四时行焉。五行,阴阳也;阴阳,太极也;太极本无极也。
如果不拘泥于固定思维进出的概念,以太极的套路来解释,进则可为出,出则可为进。所以是进,更是出。
“……大道奥然,本姑娘才疏学浅,不要嫌弃我说得生硬。你可以自行脑补。”苏眠略略对薛刚解释一通,只觉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苏敛倒是觉得,歪打正着,说不得她理不通但道通。虽说这么解释有些生搬硬套了,但眼下也只能相信这一套果真如此了。
薛刚小步踱到苏眠身旁,手肘拐了拐她,低着眼看脚尖道:“欸,说真的,我这辈子就想和你结婚,你要不要先考虑考虑我?给个机会试试?”
苏眠脑袋上飞过一群乌鸦,道:“没事犯什么抽……”路走多了,抽筋抽上脑了不成?
“咚”
苏眠话刚落,身前罩过来一道高大的身影,苏敛把她“树咚”在臂弯里道:“想结婚?”
又抽一个!苏眠无语凝噎,咬牙,“没有的事。”
苏敛掉脸就冲薛刚道:“听见没,小眠说不想跟你结婚,再烦她。给你床上塞一百个女人。”
噗!
苏眠一口老血冲到了太阳穴。要不要这么狠,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表示薛刚也不是个怕事的,“树咚”在苏眠另一边,一记媚眼砸给苏眠,挑衅道:“放心,本人身心干净,1V1。不像某人,破鞋。”
苏眠倒抽气,他就这么把自己还是个的信息曝出来了……大哥,节操啊!
“唰”。
两道拳风,凌空相撞。
一言不合,两人开打。拳来脚往遭殃了树,细得只有手腕粗的树干,无辜折腰。
苏眠简直无语。随他们打得热火朝天,她就在一旁看着。保持沉默才是明智之举,任何一句话都有可能是火上添柴。等说好的十五分钟休息时间一到,她掉脚就走人。
几分钟后,苏眠看着追上来的两人,嘟囔了一句,“幼稚得要死。”
结果两个人都朝她吼,“说谁你!”
苏眠立马投降,“我,我自己。”忍不住对天翻白眼,这又能默契了。
此时已近下午五点。再走个把小时估计天就要黑了,天一黑,就不好辨别这些树。按照之前的耗时,除非他们快马加鞭,否则很难到达。
天光逐渐黯淡,苏眠被他们大虐,一人抓一只手,把她拖着跑得跟放风筝一样。
天色彻底黑下来时,他们也跟着冲出了树林。视线所限,借着手电,他们也看不太远,只知道出到了一片空旷之地。
苏眠脚下踩到一团软软的东西,手电扫过,是一捧野草。她喘着气道:“快看,有草,有草就证明这里一定有水源。我们往前面再走走?”
好渴,刚才跑了这么一路,她现在喉咙都快冒烟。苹果和最后剩下的那些草都在来的路上消耗殆尽。马上找水,是她现在心里最强烈的念头。
但苏敛却开始丢下包,安营扎寨。
“前面什么情况我们不清楚,安全起见,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休息。”
苏眠想想也是,便忍着口渴把心里的念头消了。
薛刚把帐篷拿出来,打上自己的手电道:“苏敛,你和小眠负责把帐篷搭好,我去弄点柴来。”
这里昼夜温差大,等会儿还要守夜,燃个火堆一来能取取暖,二来有什么情况也醒目点。虽说这么多天的夜里都挺安全的,但能戒备的最好别松懈。
苏敛应了他一声,让他小心点。
苏眠看着薛刚钻进身后的小树林,回头有些心悸的帮手苏敛道:“我没醒的时候,你们都是这样,一个守着我,一个人进去找柴?”
“不会,白天我们就把柴准备好了。除了第一晚。”
苏眠边拉扯着手里的帐篷,一双眼睛有些到处乱瞄,显得有些心神不宁。第一次醒着过这样的夜,无端端的觉得脊背发凉。总觉得阴森森的,白天的时候许是有太阳,还没怎么有感觉。一入夜,这种感觉就很明显。
苏敛留意到,温声道:“害怕?”
苏眠手里的动作一顿,慢了慢,承认道:“有点。”她马上又道:“不过有你们在应该没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