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啸带着亲卫,戴了面具先去了一趟北镇抚司,钟宣刚把媒人的事搞定下来,一回到苑子就看到李天啸,吓得脸一变,赶紧行礼:"臣见过皇上!皇上万..."
李天啸让人起来:"不用行礼了,楚轻你今日可见过了?"
钟宣奇怪:"见是见过了,怎么了?他不是说要回宫吗?"
李天啸眉头皱得更紧:"他说要查案,就又去了刑部,甄大人说他走了,现在失踪了..."
钟宣心里也咯噔一下。
想到楚轻那细胳膊细腿儿,再联想到这几日的连环奸杀案,虽然楚轻是男子不会,可他是破案的人啊,万一凶手..."不会是凶手..."
李天啸听他这么一说,更加烦躁了:"你随朕再去一趟刑部。"
钟宣想到李天啸这身份的确不便出面,应了声:"好、好。"
一行人匆匆去了刑部,甄大人看钟宣带着几个人突然过来了,很是不解:"这、这怎么了?"
钟宣:"小楚失踪了,甄大人你再好好想想,小楚有没有跟什么人说过去哪儿了?"
甄大人傻了眼:"啊?失踪了?"
他心里也不安了起来,余大人这可是刘国舅的人啊?
这...
"你好好想想,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甄大人认真想着:"是、是两个时辰前,她说、说要再验尸,我就让她去找衙头拿钥匙去了..."甄大人很快把衙头给喊了过来:"你可见到余大人离开了?"
衙头摇摇头:"没见过啊...不过我刚刚去了一趟,看到冰窖的门锁了,钥匙只有那么一把,应该是余大人离开了...不过奇怪的是,余大人没有把冰窖的钥匙给我,好生奇怪。"
"冰窖?"李天啸皱着眉头道。
甄大人朝李天啸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这人的身形与声音有些熟悉。
钟宣皱眉:"验尸房怎么成冰窖了?"
衙头解释:"这件案子一直没解决,尸体还不能下葬,又怕腐败了,所以就干脆放到了冰窖里,所以,才..."
李天啸心里的那股不安越来越浓:"去冰窖!"
"可..."
"立刻去!"
钟宣听到这一声,心里也莫名咯噔一下,楚轻不是这般不知轻重的人,在说她一向心思缜密,不可能拿了刑部的钥匙不还就冒然离开了,要么,就是当时有什么紧急的事情,要么...她根本就没离开过冰窖。
想到已经这么久了...
钟宣赶紧一个旋身,就催促着衙头去冰窖。
众人一看李天啸等人的神色,心里莫名不安了起来,也不敢耽搁,赶紧就去了冰窖。
果真如衙头所言,地下冰窖的门的确是从外锁着。
李天啸直接道:"把锁给砸了。"
甄大人连忙去找人,天一直接从腰间拔出剑,用剑柄直接开始砸了起来。
不过是几下,咣当一下,那锁就被砸成了废铁。
李天啸直接踹开了木门,一冲进去,就感觉别什么东西挡了一下。
他心里不安的感觉更浓烈了,他的动作放轻了些,可等门推开,看到倒在地上,冻得浑身蜷缩成一团,几乎成了冰块的楚轻,他感觉脑海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猛地扑了过去,把人抱了起来,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感觉楚轻的名字像是被堵在了喉咙里,那种恐慌,让他只能死死抱着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天一众人脸色大变,都傻了眼。
根本不知道为何冰窖的门竟然会被人给锁上了。
还是钟宣最先回过神,低吼道:"都傻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大夫?"
甄大人回过神,赶紧冲了出去。
招呼人赶紧去请大夫。
钟宣走到李天啸面前,看着李天啸的表情,心里咯噔了一下,可顾不上别的,赶紧脱下身上的外袍,"爷,现在先把人救活了要紧,您的身份不便在这里,先回北镇抚司吧。"楚轻是易容的,万一等下露了馅,怕是人救活了,以后麻烦更大了。
他先前试探了鼻息,发现楚轻只是冻晕了,还有救。
李天啸猛地抬起头,一双黑眸深沉冰冷,死死盯着他,像是一头凶猛的野兽。
不过等消化了钟宣的话,眼底的死寂突然就鲜活了起来。
脑袋里乱乱的,只是却捕捉到了几个字眼。
北镇抚司...
他挥开钟宣的手,脱下身上的墨袍,把人一裹,抱着就飞了出去。
"爷!"天一几人急忙呼出声。
追上了李天啸。
李天啸声音哑的像是铁锈划过:"给朕把宫里的御医都给请过来!"
天一劝道:"爷,万万不可,刚刚钟百户说了,楚公子只是冻晕了,可万一让刘国舅知道楚公子是您的人,怕是以后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楚公子做的事,根本不能暴露分毫,爷还望三思,否则楚公子醒过来,怕是会怪罪爷,先把人带回去,把身上的寒气撤了,泡个热水澡,兴许人就醒过来了!"
李天啸把人抱得紧紧的,猩红着眼死死抿着薄唇没吭声。
许是因为出了冰窖,楚轻身上终于有了暖意,无意识的嘤咛了一声,彻底让李天啸几乎要崩溃的神智拉了回来,他在落在北镇抚司小院的瞬间,脚下一僵,低头瞧着楚轻。
发现楚轻根本没醒过来,只是无意识的喊着"冷"...
甚至往李天啸怀里钻了钻。
不过虽然动静是小,却终于让李天啸阴沉的面容缓解了不少,理智恢复了些,听从了天一的建议:"去找余栉风,把余院判找来!"
余小楚好歹挂着余家的远房亲戚,请余院判过来,也说得过去。
天一这才松了口气,立刻急忙去请人了。
一部分人则是把甄大人拦在了外面。
李天啸抱着昏迷不醒的楚轻进去小院时,妙语吓了一跳。
"公子怎么了?"
李天啸头也不回:"备热水!"
说罢,把楚轻放在床榻上,就要伸手去解楚轻的衣服。
妙语根本没搞清楚状况,跟上来看到这一幕,差点吓死了,赶紧冲上去,一把推开了李天啸:"你、你做什么?"
李天啸的表情极为阴沉:"让开。"
楚轻浑身的衣服都被薄冰浸透了,如果不把衣服给脱掉,怎么沐浴?
如果不尽快把身体暖和下来,她怕是就算能保住命,以后也会留下后遗症。
妙语却是拦着没动弹,这人是皇帝,公子是女子,万一让人知道了,那就是欺君之罪,她绝对不能让开。
就在李天啸着急的不行打算把人直接推到一边时,钟宣匆匆跟了上来,看到这一幕,连忙拦住了:"皇、皇上,这...这怎么了?"他朝妙语使了个颜色,让妙语不要得罪皇上。
他也看出来了,皇上这是担心楚轻才这般,可妙语这次怎么回事?
妙语却是咬紧了牙关不让开:"不、不行,公子有、有洁癖,不让别人近身的,就算是要脱衣服,也是我来就好!"
李天啸的脸色沉如墨水:"让开!"语气显然已经沉了下来。
妙语却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皇上还望在一旁等着,您是真龙天子,奴婢怕公子醒来会怪罪,请不要为难奴婢!"
妙语清楚欺君之罪的危险,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让李天啸脱了楚轻的衣服。
更何况,男女有别,她不管如何,也不能让公子女子的身份给暴露了。
钟宣急得不行:"妙语!"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楚这还病着呢?
可妙语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死活不肯让,跪下来,挡在了床榻前,急得不行。
钟宣心疼她,只能求李天啸:"皇上,你也知道楚轻一向有些小性子,这妙语一直跟着楚轻的,万一...这耽搁不得,不如让妙语伺候也好。您也不习惯伺候人,万一..."钟宣硬着头皮说下去,生怕李天啸一个不高兴,直接让人把妙语给带下去了。
李天啸隔着妙语瞧着床榻上缩成一团的楚轻,她因为冷,蜷缩成一团,浑身打着寒颤,面色发青,再看看妙语。
想到楚轻对这花魁的重视,咬了咬牙,猛地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钟宣急匆匆跟上去:"你快些帮他换衣服,我去准备热水。"
妙语一直等门关上了,后脊背出了一层的冷汗,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即,赶紧起身去帮楚轻脱下了湿衣服。
看到楚轻冻得面色发青,忍不住泪水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手指抖得不行:"公子公子...怎么办...你千万不要有事啊..."就算是拿她的命来换公子的她都愿意啊。
妙语一边抹泪,一边替楚轻把湿衣服给换了下来,等钟宣提着热水与木桶进来时,她赶紧拉过锦被把楚轻的身体给遮住了。
钟宣把木桶里倒满了热水,就要上前,被妙语呵斥住了:"你、你站住!"
钟宣觉得今晚上的妙语怪怪的:"怎么了?"
妙语咬咬牙,试着抱了楚轻一下,却根本抱不起来,她回头看了看,隔着半开的门扉,看到李天啸背对着他们站在院子里,单手束缚在身后,显然因为先前自己的冒犯很是不高兴。
她咬咬牙,知道单凭自己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把楚轻抱进去,可...可...
她也不能让皇上知道公子是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