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养性很生气,军中竟然出现了逃兵,而且是两个千户带着手下的人马逃得无影无踪,这要是传扬出去,耿精忠一定饶不了他。
虽然他跟了耿精忠不短的时间了,心中却是知道这位老上司并不讲什么情分,在他的手下,只有有用的人,没有感情深厚的人。
曾养性亲自点齐了五百骑兵出了江陵城,这些人是他能拿出来的最多的骑兵,他相信只要那些人留下了蛛丝马迹,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到时候非得把这两个人扒了皮不成。
早就有盯梢的兄弟发现了这一幕,立刻回去告诉了程孝廉和杨有财。
程孝廉看了一眼陈承安:“你觉得这次该怎么办?还按照之前的法子,诱敌深入么?”
“曾养性不是孙狗剩和朱能,他手下都是骑兵,他们这些人对付那些毫无斗志的兵痞子还成,要是对付成规模的骑兵,根本就不成。而且只要曾养性跑了,下次再来可就是大军围剿了,对咱们来说十分不利。”
程孝廉皱了皱眉头:“那咱们以静制动?”
“咱们一共就百十名弟兄,别说是以静制动,就是在这儿带上三五十年,曾养性也不会把脑袋摘下了给咱们的。”
“那咱们到底怎么办?”
“少爷,我有一个法子,说起来倒是挺符合你的性格的。”
村子里早就用土将有血的地方盖了一遍,在离村子挺远的一处地方挖了个大坑,将那些死伤的人掩埋了起来,只要不是仔细观察,基本发现不了什么破绽,当然要是曾养性是个神探一类的人物,程孝廉也不打算能瞒得住他。
杨有财这个时候正走在江陵城的大路上,恶狠狠地盯着陈承安,陈承安无奈地笑了一声:“我说杨管家,我又没有偷你老婆,你干嘛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觉得老子的脑袋就要栽在你的手里了,你说你平时的主意也都还看得过去,现如今怎么出起了馊主意?”
“什么是馊主意,耿家军的人又不是一群猪,同样的计策,咱们能用两次已经是极限了,根据咱们的消息,他们最少还有两千兵马,咱们一百人怎么可能是人家的对手?”
既然知道了这耿家军之中都是吃空饷的将军,他们很容易推断出,城外军营的大军虽然号称五千,能达到半数就是烧高香了。
当然他们也没必要防备什么,江陵现在算是耿尚联军的腹心,安排这么多人也没什么用处。
他们来到了一处门前,看着前面的那个领路人打开了门锁,一行人迅速进了门中关上了门。
城里这么乱腾,当然是有一些大户逃到乡下亲戚家居住,他们的房子可就空闲了下来,本来打算留些仆役看守,但是又担心留下了人只怕每日都要被抢掠一番,所以便将大门锁了,全都迁往乡下。
耿显祚虽然肆无忌惮,但是城里的人还有不少,没必要抢没人的屋子,况且他也知道,那些屋子的宝贝肯定都被带走了,就算带不走,自己也找不到,先顾着能抢的抢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泛起了阵阵恨意,当初要不是身边的一些人收了人家的银子,给他们说好话,他怎么会任由这些人出城?手下的人说什么当地的士绅银子最多,人脉也广,不能全都得罪光了,得拉拢一批,打倒一批。现在好了,出了城的人一个回来的都没有,拉拢是干不成了。
他也不好好想想,就凭他这个处事的法子,谁敢接受他的拉拢,把万贯家财搭进去不说,这人也不像是个能成大事的,能成大事的人谁会日日抱着女子喝花酒?
别说这一点耿显祚和曾养性还是有共同爱好的,如今镇守将领,无功可立,无过可犯,晋升官职没有意义,反正他是他爹的长子,最后他爹的位置一定是他的。银子大把大把地搂回来,渐渐地就没有当初这么激动的感觉了,唯有这美人,可以日夜更替,每日都有新鲜的感觉。
耿显祚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另一番乐趣,当初在广东的时候,他还顾及朝廷的体面,如今到了这江陵,人生地不熟,反正出了事都有他爹扛着,还怕什么,再说这江陵城中,哪儿有他惹不起的人物?
于是每日便是做客各个府门之中,这就是他比曾养性的高雅之处,曾养性那个武夫,看见了喜欢的女子,伸手就抢。耿显祚可不一样,他喜欢跟人讨要,人家要是不给,他才动手抢。用书上的话来说,这叫先礼后兵。
大户人家一开始还挺激动,好歹也是世子殿下,能来自己的府门那真是给自己面子,再说若是能跟耿精忠结成儿女亲家,这湖广还不横着走?所以出于这种心理,那些人就把女儿嫁给了他。
当然事急从权,这耿显祚不愿意大操大办,那些人也就捏着鼻子忍了,谁让自己在人家的鼻息下讨饭吃呢,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这六礼一天就办了。
谁知道这小子还没完了,几乎是每个两三天就要娶一门亲事,这下大家算是看明白了他的面目了,这江陵都有二十房小妾了,家里还不知道有多少呢,想要凭借女儿沾他的光是万万不可能了。
这些人暗中恼怒悔恨却又无可奈何,人家手里有兵有将,现在连个说话管事的官府都没有,谁又能治得了他?一个个捏着鼻子,再也没人愿意让女儿往火坑里跳。
但是耿显祚可不答应了,这请人吃饭怎么能不让他们的女儿出来作陪呢?那这饭吃着还有什么意思?
要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很快这些大家族都有了自己的想法,把女儿的侍女收为义女,然后就称这就是自己的女儿。反正在他们的眼里,这些女孩不过是奴婢,能替主人挡灾挡难那是他们的荣幸。
于是耿显祚又过了十多日潇洒的生活,但是渐渐也觉出不对劲来了,这城里哪儿有这么多侍女,最后一个大家族逼得没了法子,把烧火的丫头捅了上去。
虽然表面上看没什么区别,但是一看手上那厚厚的老茧,耿显祚可就生气了:“来人,摆道蔡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