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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决战(一)

关东异志 扯皮大爷 2706 2024-11-17 16:17

  自怀德出之后四人一路坎坷终于在七日之后重返到阔别已久的抚松镇。吸着家乡的空气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草草算来我自从他日一别距今已有一年多了这一年多来我经历了买玉、海战、盗墓、斗倭这些奇事……现了许多的惊天奥秘更是经受了无比残酷的实战磨砺和难以忍受的生离死别这一切都让我更加沉着更加淡定更加像一个成熟稳健关东的汉子。而成熟的同时我的思乡的之情也在与日膨胀着没有一刻有过停歇。

  四爷的宅院已经破落了这是我路过他家时萌生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感觉。想一年前一行人在此出浩浩荡荡开往大鸦山抬参时那是一种何其澎湃的豪情壮志如今时移世易一腔的热血也被冷水泼得差不多了只留下了无尽的唏嘘与感叹。

  我们重返的消息在镇里传的飞快小二同我爹早早就在镇外大街翘企盼了。父子重逢难免喜极而泣静虚道长一见心也软了便临时更改了计划携众人一同在我家停留一天。那一夜的事情我已记得不太清了:我只知道当时喝了许多酒也吐了许多酒;说了许多话也听了别人许多话至于酒的味道、话的内容翌日起来却也忘得一干二净。

  小二依旧很是调皮。而这一年多来也正是多亏他的支撑我家祖业才能继续维持。为了褒奖他我翻遍浑身背囊把能给的银子全都给了他小二自然是欢喜得不行同我聊了一个多时辰的分别经历。末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那调皮的本性与我调侃道:“公子你还记不记得当初为啥上山抬参?”

  我闻听稍稍一顿自知他是奔着我难堪来的便也不加遮掩地答道:“为的是静玉”

  “小二见我一反常态地坦诚相答反而没了兴趣。沉默了许久又继续问:“我听说倘若静玉小姐要活命则必须得有一块陈年的血玉……公子那块血玉你寻到了么?”

  我脑中嗡了一声眼前情景再一次被带到崩塌的黑殿跟前:那具陈圆圆鲜活的尸体那枚埋在陈圆圆颈子底下的血丝白玉钱为了救我而惨遭割喉的梦蓉和燕叔……突然这一切都在我面前天旋地转一切显得都是那样的虚幻又是那样的真实。我腹中隐隐有些恶心憋了许久都没说出一句话来。

  “怎么?公子难道你没找到血玉么?”小二又问。

  “找倒是找着了但我却丢了一样更重要的东西……”说到此处我心中的苦楚却再也没法抑住眼眶中的泪花不住地打转。为了掩饰此时的伤情我便把玉钱掏出放在掌中假意把玩——白玉上的血线丝丝络络地向外延展着看着就像一条条染着血的牵牛藤。

  小二倒没注意到我的情绪变化兀自被血玉的外形所吸引不住叹道:“这么说有了它静玉小姐就得救了?”

  我摇摇头说:“也未必!京城有个范姓小姐也和静玉得了同样的怪病他爹花高价买了一块血玉给她吃但最后还是死了”

  小二听后大骇:“不是有巫师说有这血玉就能祛根么?敢情这也是骗人的?”

  “骗人倒不至于。这范姓小姐的怪病就是由于血玉才撑了好些年的。范父亲是京城有名的渔业大王他也曾送女儿去德国看过西医而西医也承认血玉是有奇效的只是要治愈这怪病除了血玉之外还需要另一剂良方”

  “什么良方?”小二问。

  “就是深海兽鱼的眼睛”

  “兽鱼?我怎么没听过?”

  “岂止你没听过就是范家动了一千多名渔夫苦苦寻了数月也没找到最后这范小姐还是没捱过去……死了”说到这里我的心情不觉有些沉重便长叹了一声。

  正在此时门外有脚步声响继而人影一晃静虚道长进来了。我自知他是催我出便也不再同小二闲聊待我收拾好行李之后一行人便到书房与我爹告别。我爹见我又要离家便忍不住老泪纵横。我也哭了个一塌糊涂与他老人家相拥而泣。泪光中我细细打量他的面庞:爹他老人家的脸上的沟壑明显更深了胡须和鬓角都有些许的花白一双浊目也不似往常那般清亮。我擦干我爹的泪珠与便他说道:“孩儿答应你救完四爷便回来一家人在一起过几年太平的日子”

  我爹擦干眼泪说道:“知焉这太平日子谁家都想长过无奈现在的世道太过不济。古贤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道长方才同我说了你的事情爹不管你是真有了本事还是道长瞧错了眼我都希望你能当一个顶天立地的汉子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益的人”

  我连连称是挥泪告别了爹与小二便随静虚道长三人重踏不咸山脉。一天多的行程并不算远而故地重游自是一番别样心情:一草一木立在眼前仿佛就是昨日那般熟悉又却像前世那般地飘渺陌生。行到第二天晌午时四人终于来到大鸦山人参场的中心地带——如秋谷。

  如秋谷内景色依然如秋可抬参人放山用的埨子却被沦为胡子巡逻放哨的工具。如今的如秋谷再不是先前的荒原乐土以至于我们脚跟还未站稳便被一群胡子包围起来。

  静虚道长心中有底不慌不忙将那吉林巡抚的亲笔公文和崔二毛子的玄铁令牌掏了出来为的胡子头目虽然不认字却也识得崔二毛子的信物反复查验之后头目开口说道:“敢情你们是来接四爷出山的?”

  静虚道长答道:“正是巡抚大人亲批的文书允我将他带出山去”

  头目听后短叹一声便没有说话静虚道长一见心中起疑就问道:“兄弟为何叹气?难道是四哥他怎样了么?”

  头目惊道:“您几位还不知道哪?这谷内可是出了大事情!”

  四人听后皆惊怔怔地望着胡子头目。头目略略思考又答:“你们先别着急且听我慢慢道来:四爷其人我倒是会过几次此人不仅豪爽仁义而且还对不咸山脉的山路了如指掌。他刚被囚禁在谷里时是极其叛逆与敌视我们的他那时不仅不听从巡抚大人的命令上山抬参反而带着一干参客尝试逃跑了多次。也幸亏这如秋谷的出口只有一个而且我们又岗哨布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才将他一次又一次地捉了回来。要说这样的人倘若一直顽抗下去我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可是偏偏在六七天前这四爷也不知突然触到了哪根邪筋竟率着几十名参客浩浩荡荡直抵参场花了七八天时间挖了三百多棵棒槌下来”

  四人闻听更是大惊洪屠户嚷道:“却是好生奇怪四哥在临行之前就同我讲了他是定然不会真去参场抬参的怎么此番不仅真的去了还抬出三百多棵棒槌出来……”

  头目听完也道:“我也纳着闷呢寻思莫非是那些官军给四爷施了什么压力?但是思考许久觉得并不可能。一来像四爷这样的汉子可谓是铁打不化的主倘若不是自己不改主意**头牛都没法拉得动他;二来这三百多棵棒槌挖完之后本已完成了巡抚大人交代的任务可他在挖完人参之后并未申请要出来。这些事情我倒是想不明白为何了”

  四人听罢互相对视了一眼自知里面定然是生了天大的变故否则四爷是不可能临时变卦的至于其中的原因就是谓何怕是也只能进了官军驻地当面相问才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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