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济元将两个弟弟哄睡以后,又将乣妹用背带背在背上睡。他知道,妹妹明天就会被大伯母带走了。他很想和父亲说,不要把妹妹给大伯母带,留下来和父亲一起。可是他又不敢说,他还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才能完全好。很快家里就没有吃的了,怎么办呢?
第二天,曾西北的丧事也因复活而取消了。曾济元的八个姑爹姑妈及众亲戚相继离去。剩下曾济元的大伯母留在最后,倒不是她仁义,而是昨晚大家商量好让她帮忙带乣妹。
曾济元的大伯父被余氏先支回家,说是为乣妹准备准备。她在后面给乣妹收拾收拾就把乣妹带回去养。其实,在这个一贫如洗的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了。以她那精怪的脾气,又不知她又有什么歪点子。于是叫曾济元把乣妹的衣物和背袋收拾好。曾济元只得把妹妹的衣服装好,拿给大伯母。没想被大伯母边接边骂,说曾济元白长这么大,连一个妹妹都带不了,还要她来操这个心。看着乣妹的那些衣裤,又狠狠把曾济元的母亲数落了一番.叽叽咕咕的道:
“这个没收拾的,这些东西这么穿啊!你看看!你看看!你死鬼老娘是怎么给你们当娘的?一件像样的都没有!你妹妹去我家,吃我的,住我的还不说,看来还要穿我的了。”
曾济元见大伯母一边给妹妹收拾衣物,一边嘴里还要唠叨个不停。心里很是难过,家庭刚遭这般变故,只怪自己小,没能力把妹妹养大,更何况还有一个刚刚死里逃生从病魔手上爬回来的父亲呢?所以,不管伯母怎样苛刻,怎样数落母亲的不是,他都得忍着。只盼着父亲赶快康复,自己赶快长大,好早些把妹妹接回来。
曾济元的大伯母收好乣妹的衣物后,没和曾西北说一声就把乣妹背走了。曾济元和曾济财看着妹妹被带走,不会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流泪。曾济荣不明白,他没哭,看着两个哥哥哭,问曾济元道:
“大哥!伯妈为什么要把妹妹背走啊?”
曾济元流泪答道:“没事!伯妈想乣妹,背乣妹去她家玩,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那——!大伯妈不想我们呀?为什么不带我们去玩?”曾济荣问道。
“大哥过几天就会把乣妹接回来的。”曾济元哽咽道。
曾济荣接着道:“那——!娘和二哥回来看不到乣妹怎么办呀?”
“娘和二哥不会回来了!她们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哼!嗯嗯!....”曾济财嚷道。
“济财!你说什么呢?弟弟小,你干嘛要吓他?你再乱说我打你啊!”曾济元道。
“本来就是嘛!娘和二哥都死了,我们为什么要骗弟弟啊?”曾济财哭着道。
这时,曾济荣也大哭起来。没办法,曾济元知道,济财虽小,但六岁的他已然知道母亲和弟弟死了。只得先把他们唬住。
“济荣乖!你和三哥先去爹那边,哥哥去给你们弄吃的好不好?”曾济元道。
曾济荣哭着点头道:“好!”
“济财!你先和弟弟去挨着爹,我把东西弄好就出来给你们弄吃的。”曾济元道。
曾济财没理会,拉着曾济荣往父亲的病榻边走去。曾济元的大伯母刚才乱翻一通,将卧室里弄得凌乱不堪,曾济元只得整理回原处。
“富儿!——富儿!”曾西北喊道。
声音仍显得苍白无力。
“怎么了?爹!”曾济源急忙从卧室里跑出来。
“济荣说肚子痛,可能是饿了!你去将昨天的剩菜剩饭热一下,和你弟弟一起吃吧!”曾西北有气无力的道。
“是,爹!”曾济元应道。
曾济元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手脚却极为利索。不一会儿就把饭菜热好了,摆在凳子上给两个弟弟吃。自己却没有吃,端了一晚到病榻边问曾西北。
“爹!你饿了吧!我给您端来了,我喂您吃!”
“不用了!爹不饿,现在还不想吃,你们吃吧!”曾西北道。
“吃一点吧!吃了才好得快些!”曾济元道。
曾西北心里知道,自己不吃,曾济元也不会吃。这孩子自小就懂事,是个省嘴待客的种,更何况自己是他爹,现在又有病在身。于是就鼓劲吃了几口,说吃饱了。倒也不是说省给孩子们吃,是真的不想吃。一天之内,丧妻又丧子。男人中年遇到这种不幸,人生最悲惨的事莫过于此。
突然,曾西北隐约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声音忽大忽小,听得不是很清楚。曾西北道:“你们仔细听听,我好像听见有小孩哭啊!像是在房子后边。”
三兄弟听到父亲这么说,都竖着耳朵听。
“会不会是你们妹妹啊?济元!你去看看!”曾西北接着道。
曾济元一听,还真是小婴儿的哭声。于是往屋后跑去。只见屋后的小道上,石墩旁,乣妹仰睡在背毯上,挣扎着嗷嗷的哭。曾济元急忙跑过去将妹妹抱起。包裹好,跪在地上,背挡住乣妹,拉住两只背带手,将妹妹轻轻地挪到自己的背上。然后使劲站了起来。泪水哗啦啦地从脸颊流下,背着妹妹往家里走去。
到了家里,曾西北一看,果然是乣妹。怒得直咬牙道:“你大伯妈这个贼杀的!怎么将你们妹妹丢在路上,不帮忙带也用不着这样对我的女儿呀!等老子好了,老子要不是害了病也不会求你呀!个贼杀的!”
济财和济荣见大哥背回来的是乣妹,一下子却高兴起来,急忙过来看妹妹。
“爹!我们别把乣妹给人带了,别人不会疼她的!我们自己带,我会照顾好她的。”曾济元对父亲说道。
曾西北道:“儿啊!爹也不想啊!只是......你娘走了,留下乣妹还不会吃饭,没奶喝,我们怕是难养得活啊!”
“不怕!我可以给她做稀饭吃,昨天已经喂过了,她会吃稀饭!”曾济元道。
曾济元和父亲说着话,可背上的乣妹一直哭个不停,越哭越厉害。
“你把乣妹放下来,看看是不是拉臭臭了?”曾西北道。
曾济元解下乣妹,轻轻扒开尿布。只见尿布上已沾满黄屎,还到处沾得是。曾济元把尿布去下,用背面给乣妹擦拭了几下,叫济财吧尿布拿开。
“拿盆来盛热水给你妹妹洗一下,换块尿布,她就不哭了!”曾西北道。
曾济元把乣妹放在曾西北身边后,急忙拿木盆盛来热水,给妹妹洗了。然后放睡在父亲身边,不一会儿就呼呼的睡着了。
“爹!她睡着了,我去洗下尿布,拿来烤干,妹妹只有三块尿布,我怕不够换着用。”曾济元对父亲道。
“去吧!按说呀!这大热天的!洗了晒一会就干了,只是没多余的,没准一会儿又被弄脏了!我可怜的闺女呦!咱家穷,连尿布都没几块。”曾西北道。
原来,曾济元的大伯母背走乣妹后,乣妹就一直哭。在村口遇到村里的几个长舌妇。于是就聊开了,话题无非就是曾济元家的事。你一言我一语,都说余氏带走乣妹养不活。余氏又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没几下,就被颠翻了,就决定把乣妹留下给曾西北自己带。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抱回去给曾西北,只有把乣妹放到曾西北家屋后面。乣妹一哭,就会被抱回去,也不至于出什么事。好个歹毒的余氏,不是她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她又怎会知道心疼。真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啊!
欲知曾济元兄妹命运如何,敬请期待:
第四章强抓壮丁堂兄舍身换父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