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韦臻竟稍稍松了口气,不过是偷酒喝醉了,还没闹出什么杀人放火人命关天的事来,嘴里却冷冷地说,“喝醉了?还不快把她弄醒?你怎么看的人?谁让她偷的酒?”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张公公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又抬起头左右开弓打了自己几个响亮的耳光,“回皇上,这春雨秋露酒劲十分厉害,她喝了整整一瓶,适才已灌过醒酒汤了,毫无作用,怕是……怕是十二个时辰以内醒不了。奴才……奴才该死……这……这是御膳房的一名小太监看守不严,让她溜进了酒窖,偷了一小瓶酒……”
“你身为总管,出了这种事,休怪到旁人头上!你这三个月的俸禄朕先扣下了,回头你自己去领三十板子。”韦臻打断他道。
“谢陛下!”张公公暗自庆幸,这个惩罚虽不算轻,但好歹喜怒无常的皇帝没有勃然大怒,一句话就要了自己的脑袋。
韦臻摆摆手:“你下去吧!”张公公磕了头正要下去,韦臻忽又道:“那今天晚上就在越西国进贡的女子中另选一名来服侍罢了!”
“是!”张公公如同大赦退下准备去了。
看着张公公领旨下去了,韦臻心头忽然空荡荡地象没了着落,这该死的莫愁,本打算今晚好好地收拾她,又被她逃脱了!韦臻烦躁地站起来,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等她明天醒了,看朕不找她算总帐?忽想到原定明日清晨要赐死了她,她那会醉梦正酣哩!迷迷糊糊就让她死了,岂不是太便宜了她?不管怎样,也要等她醒了再说,反正什么时候让她死,还不是朕说了算?韦臻心烦意乱,胡乱地批了几本奏折,听见外面的打更声,太监来报,今晚侍寝的女子已安排好了。韦臻将奏折推开,先去看看今晚又是什么样的女子?
寝宫和昨夜一样静悄悄的,韦臻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一步一步走进内室,富丽堂皇的寝宫中,仍是幔帐层层低垂,红烛支支高烧,一切犹如昨日。“哗!”韦臻一下子拉开床帐。“啊!”忽然一声尖叫,映入眼中的是一张惊恐的脸庞,一位大约十五六岁的女孩,眉目五官虽比不上莫愁绝美出尘,也算得上秀丽端庄。见是韦臻,女孩仿佛看见了恶魔,双眼因恐惧而睁得大大的,充溢着泪水,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声音。
“怕什么?朕又不吃人。”韦臻笑了笑,一只手抬起女孩的下巴,迫使她对视自己,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脸上带着难以捉摸的笑意,目光却是冰冷的。“你叫什么名字?”韦臻问。这才是熟悉的感觉,从容不迫地操纵一切。这些进贡的女子,不但生死祸福,而且喜怒哀乐都得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奴……奴婢……名……名叫紫……紫……紫燕……”韦臻的笑容和目光显然更吓坏了女孩,结结巴巴地半天才说出这最简单的答案。
“紫燕?”韦臻低声重复道,太平淡无奇的名字,还是莫愁的名字有意思。莫愁?仿佛看到昨夜她无瑕的笑靥,韦臻一阵气恼,刷地掀开盖在紫燕身上的被子,顺手扯下她身上仅剩的一件肚兜。
浑身**的紫燕和别的献祭女子一样,手足分开用红绳系在龙床四角。骤然裸露在韦臻面前,紫燕吓得紧紧闭上了眼,脸色苍白全没了血色,眼泪却顺着面颊不住地滑落。韦臻左手插入她满头的青丝,右手却轻轻地捏住了她左胸上的红豆。“啊!”女孩惊叫出声,脑袋慌乱地左右摆动,企图甩掉韦臻的手,“不!不要!皇上饶了……饶了奴婢吧!皇上,求求您!求求您!”韦臻不说话,只是右手加重了点力道,接着左手顺着她的面庞滑下来,顺便为她拭去了泪水,滑过她的脖颈、沿着胸前那道深沟,按在她的小腹上……“呜呜!”女孩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不许哭!再哭,朕就掐死你!”韦臻沉声道,一只手握住她修长的脖子,略略一收。
“唔……”忽如其来的窒息让紫燕止住了哭泣,面色发青,死死地咬着嘴唇,却仍不敢睁眼。
韦臻凝视了她片刻,手一松,紫燕往后一倒,竟没了动静,原来已晕了过去。真是没用,这就吓晕了!看着床上死气沉沉的女子,韦臻突然对这驾轻就熟的猫捉老鼠的游戏没了兴趣。“来人!”韦臻叫了声,张公公应声而入,他刚挨了三十板子,仍不敢休息,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进来,跪下行礼。韦臻指指龙床:“这人晕了,将她抬下去!”张公公即令身后的太监上前,用一床锦被裹住紫燕,抬了下去。
张公公战战兢兢地问:“皇上……还需要另选一名贡品来么?”
韦臻不耐烦地摇了摇头,张公公便不敢再做声。
很快寝宫又变得空空荡荡,韦臻望着那烛台上的红烛,一滴一滴地落下烛泪,却毫无睡意,光影迷离中,却似莫愁狡黠的笑容在眼前飘来荡去,韦臻忿忿地冷哼一声,恨不能把她捉来狠狠折磨!站起来走到外殿,门口的冷风一吹,清爽了不少。内侍上前问道:“皇上,这么晚了,要上哪里去?”
“朕出去走走。”韦臻一面说,一面已走出殿外,身后太监等连忙取过外袍为韦臻披上,跟在他身后。
远远望见一点灯光,韦臻便信步朝那里走去,走近了才想起是德妃所住的蕴慧宫。德妃是左相周浩天之长女,年届十八,温良贤淑,秀外惠中,曾被朝廷上下认为是皇后的最佳人选。但不知为何,韦臻对这位无可挑剔的淑女就是提不起兴趣,只选她进宫册立为德妃,皇后之位至今仍然空悬。韦臻轮流召妃嫔侍寝,德妃入宫二年有余,临幸她却是屈指可数。韦臻想到这里,又多了几分烦闷,几乎每天都会接到吁请尽快立后的奏章,皇后?据说是要母仪天下之人,韦臻摇摇头,不,那该是自己的结发之妻,一生伴侣,但既然那人已经不在了……普天之下,又还有谁能共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