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仓央嘉措正是投入此湖而亡,难道青海湖也因他而有了灵性,那深深浅浅的绿色,或温和或深沉或绚丽或雍容,莫非真是他的人性之风采?
“那云母石啥样啊?”
殷亦桀胳膊抬起来貌似要将我抱好,其实是小心眼的……
不想让我看,故意在做弄我呢。
讨厌,我压着他胳膊,我就要看嘛,不悦地回答:
“地理书上有插图,记错了你回去自己找。”
殷亦桀使劲将我头搬起来,吻着我的脸,哼哼:
“你都好多年不上地理了,还记得?”
“嗯,你讨厌!看,那边有朵云,那边一定下雨了。开慢点儿,要不然将车窗关上。”
我扭头,老六开着音乐,慢慢的开着车,头歪着也不知道在看啥,竟然不太操心。
“你怎么知道下雨了?”
殷亦桀很没事找事的胡乱拿话问我,反正就不让我好好看。
哎呀,那边,那边啊,那个云,说红不红说黄不黄,什么橙色绛色什么什么,哎呀呀,赤橙黄绿青蓝紫,根本就不够用。
看那边的云,靠近下雨的那边是那种烟青色很浓,靠近另一边好像还有太阳,因此是那种倾向于土黄色的橙,颜色很亮的,但比火的颜色又要淡一些,好好看啊。
我拐到我自己这边,继续看,边敷衍一句:
“那叫地形雨啦。你没学过地理呀。”
好像也不对,你看,那个,就那一朵云下面下雨,过了那朵云它就不下了。
那这个叫什么呀,书上没有耶。
对流雨、锋面雨肯定都不是……
讨厌!
我还没想好,又拽我,怒!
“干嘛啦!”
“那……有我好看吗?”
殷亦桀挑眉,摆个很酷的Pose,微微测个角度,棱角分明,酷!
我怒了,天天对着看,白天晚上的看,就差他几根睫毛没数出来,就这一会儿都不肯消停。
我说:
“你有什么好看的嘛,天天不都是这样?大不了那天没刮胡子或者没洗脸花一点熬夜多个黑眼圈出去让美女亲过带个口红印回来,有什么好看的?有那个天好看吗?没文化。”
殷亦桀很受伤的躲在一角,紧紧的抱着,也不松手,也不开口,反正……
不知道他啥意思。
老六和玉壶冰肩头一耸一耸,看样子很快就要爆了。
二个老男人有什么好笑的,没见过我家男人这么可爱吗?又不是第一次。
我挪了挪,看一眼前头,油菜花,我好歹安慰某人一句(要不然一会儿我还看不到,真是):
“出来玩的嘛,要看你哪里用跑这么远,在家对着看就好了。
还玩好几天呢,明儿再好好看你,成不?让化妆师给你整个***,脸上画朵花,好不?”
“哈哈哈……”
玉壶冰人品很差的,竟然笑出来,我鄙视。
殷亦桀也鄙视他,磨了磨牙,说:
“你明儿得在宾馆看我一天。”
呃,我汗!
某人你就不能整点儿成人文雅脱俗的段落?
这个思想堕落的呀,我说:
“我正面照算不?放大二十六寸的,彩色,你也可以只照一个头;也可以是全身照,当艺术照也成。”
哇,那边,油菜花!
从地到天,都是!
说一连开到天边,绝不是夸张,蓝蓝苍穹之下,全是纯净的燃烧的金黄。
当然,天边那一线蓝,那是湖,这是青海湖的一大特色,甚至有点儿海市蜃楼的感觉。
离得远远地几十公里外,有的人说看见了,视力不好的啥也没看见。
天边那大约一米高的一线蓝色,那就是湖,那是一种欲扬先抑的夺人心魄。
而能与之一较高下的,便是这热情燃烧的生命色彩:金黄!
没有一丝杂色,没有一些起伏……单调的占据整个世界……
从眼前一直延伸到天边,那就是活泼泼的生命!
不同于我们果园满园的桃红杏粉梨白那么温柔烂漫婉约;不是的,油菜花,这里的油菜花,根本没有那么多情调,那就是,直接燃尽所有的热情,直到……
直到殷亦桀也终于闭嘴了。
啊,三千米高原上单调的黄色如此之震撼,不能不说,能让殷亦桀闭嘴,我满足了。
“据说有一百万亩以上。”
玉壶冰感慨了一句。
“那边山顶的雪还没化。”
殷亦桀东南西北胡接了一句。
“不知道是祁连山的大通山、日月山还是青海南山?”
我这几天闲着胡乱翻了一下资料,问。
毕竟,我对这里东南西北还是没太概念。
更何况车子开了好几个小时,我哪知道哪跟哪呀。
“书上没有?”
殷亦桀嚣张了,或者总算发现我有问题需要“请教”他,故意地在逗我乐子。
“你也不知道,装啥。”
切,我管它啥山呢,反正,这里是最最奇妙的世界,我喜欢就好。
有山有水山高水远;有雪有油菜花水蓝花黄;有树木村落演绎宁静诗意的田园生活,有高速公路豪华轿车来自工业化社会;还有那,一个巨幅广告牌上面搁着一辆破破烂烂勉强可辨的轿车。
“那车做啥呀?”
“提醒大家小心驾驶。”
老六难得好心气给我解惑一回。
奇妙的世界呀,山水画绝对画不出这份磅礴大气;路边、油菜地里无数相机争相拍照,但也绝对拍不出这份自然,天然雕饰,浑然天成,唯有目睹,才……
依旧无法捕捉其万一。
是啊,这就是青海湖的真谛,任你费尽心机,也无法准确描绘:它究竟是什么样子?瞬息万变,神迹其然,变,才是真。
那一片云犹如盘子一样将水倒完,雨没了,这境界,哈!
叹为观止!
人类的语言,只能表达信息之0%,70%尚需肢体语言;那么这包罗万象的自然,就远非那苍白的0%之语言所能蹩脚的描述了。
或者换句话说,哪怕再杰出卓越的诗人,大概也只能描绘其三成。
剩下的,有三成得靠眼睛;还有呢,四成,得用心体会。
曾看过一篇文章,和英语书里议论电视差不多的,说的就是眼睛、相机与自然的关系。
说相机就是没有灵魂的眼睛,哪怕再优秀的摄影师能捕捉到那一丝绝美,那也是没有灵魂的。
唯有当活着的灵魂融入自然,你才能……走不动了,于是,撞车了。
哈……嘎嘎,狗屁逻辑。
“不许对别人笑。”
殷亦桀竟然没被油菜花迷住,不过失了会儿神,就又管上我了。
“你看着我后脑勺竟然知道我笑?”抬头看着他,我实在有些搞不明白了,我明明也只是扯了下唇角,标准的妆氏笑法,他从哪里看出来的?
眼看着战火又要重燃,老六决定不跟某个可爱的男人一般见识,眼看天色将晚,珍重的说:
“我们先去宾馆吧。今晚先休息一下,明天再出来慢慢溜达,明晚篝火、住帐篷,帐篷宾馆也行。整个环湖路三百六十公里,沿途景色各不相同,今儿赶着逛完没意思,啥也看不到。虽然只是一个湖的范围,但周围分别归三个自治州管辖,主要是藏民,也有不少回民和蒙古族,他们民风都不太一样。还有很多景点,像倒淌河、橡皮山、茶卡盐湖、茶卡寺、鸟岛、海心山、舍卜吉岩画、尕海古城、沙岛等,还蛮多的,我也记不全。有几个地方可以下湖,以前夜里我们会偷偷下去洗澡,被藏民知道要闹事的。这可是他们的圣湖之一。不过现在这附近的藏民开放多了,我们那会儿拉练势头也大,唯一害怕的就是有些地方湖水深,夜里水冷,一块儿玩过几回后来指导员知道就没得玩了。”
先去宾馆,好像没人有意见。
虽然我们一路都很顺利,啊,有钱人么——我不是啊,我是搭便车的被人盯着必须来此的添头——不管做什么总是可以很舒服!!
就像这车,坐了五六个小时也不觉得太累。
当然,坐轿车跑这么久试试,一定难受。
相信布莱恩一会儿准叫唤,因为他被殷亦桀推到铭风那一车了,虽然也是越野,但没这个大。
不过么,布莱恩个头小,没准儿挺合适的,呵,千万别让他知道啊。
车子拐过一个弯,夕阳西下,云层犹如无数种合金相互渗透,炙热的惊人,犹如血液弄到一定程度会发黑。
夜风吹起,那一个小小的山头,啊!那是什么?我拉着殷亦桀看:
“快看,那里有个石头堆,还有旗子。肯定是人为堆出来的,感觉好奇怪……”
石头胡乱堆积在一起,不想砌墙的样子,中间插一根两根棍子,上面拉着绳子,有两根绳子顺着山势通过路顶一直拉到右边山头上,上面挂着蓝白红绿黄五色布块,好像还挺破的。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好玩好笑的感觉;相反,我觉得很神奇,怎么有人在这已经开路的路边对这样一个小石堆呢?隐隐透着些凝重,在夕阳下难描难画。
老六忍不住回头,很鄙视的看我一眼,说:
“那是玛尼堆和经幡,藏民全民信教,这可是他们很重要的一种东西,是信仰的一种表达。
藏民很彪悍的,进入藏区要注意当地的习俗,尊重他们的信仰。
我一战友去了那当指导员。
那里公安经常被打跑部队去求救,可怕吧?”
啊!啊?
玛尼堆就是这样的呀,嘿嘿。
我从网上看到来着,不过那个样子挺那啥的,我不是以为只有到西藏才有嘛,哪里知道这个地方也会有。
不过,我……
汗,近墨者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