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知青,白天把衣服洗了洗,晚上又洗去了身上的泥土,感到舒适多了。
“喂!你们俩认为咱队长这人怎么样?”赵慧妹小声而又诡秘地突然冒出这么一句,问杨可和方玲。
“鬼丫头!”杨可感到惊讶。“发现什么新大陆了,快告诉我!”
“别看平时少言寡语的,道听途说都搁在心里,哪像我们南北巷口扛竹竿——直筒,有啥说啥,你花花肠子不少啊!”方玲梳着头,看了赵慧妹一眼。
“谁花花肠子多了?我不是刚观察到吗?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又熊人(批评人)!”赵慧妹大胆地使用这个地方的方言说。尽管这样的话显得粗鲁一些,但没有其他人在场,方玲、杨可也没计较,三人也没感到羞涩。
“你说的是指人的长相呢?还是指人的品质呢?或者是指他的工作、文化水平什么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杨可慢条斯理地说着。
“当然是说他的品质。长相你没见过?嘴也满能说的,工作尽来虚的,要不然生产这么落后,粮食年年不够吃的?”赵慧妹说。
“大小姐,我的大小姐!没想到,你评价一个人是那么的客观、公正!如果让你当官判案,说不定又会多出一个清官来,那样地下的冤魂可就少多了!”杨可往脸上抹着粉,悠闲自得地说,包含着几分含蓄的讽刺。
“别闲两天就疯了,梳呀抹呀的。过几天以后割麦,浑身弄得像个刚从井下上来的挖煤工人似的,我看还打扮不打扮!”赵慧妹对杨可、方玲说。
“你没听说‘今朝有酒今朝醉’,此一时,彼一时,黑得看不着鼻子看不着眼,跟挖煤大哥多般配!”杨可说着,自己也笑了。
她们嬉戏着,调皮地说着,女孩子的天真和青春活力显现出来,少有的欢乐,少有的自在。
她们三个坐在一张床上。
“一个队长,有什么行为不轨的吗?”方玲问。杨可也望着赵慧妹。
“可能有。你们平时干活没看见吗?队长一到哪个妇女跟前,哪个妇女就装解手,理也不理就离开他吗?特别是那些年轻姑娘一见他就像老鼠见到猫似的,还没等他到跟前就躲开了。听王大娘说,这庄有个叫李玉娟的年轻美丽寡妇就是被队长糟践的没法过了,才带着孩子改嫁的。”赵慧妹一说出口,恐怕没法收回,又想起王大娘再三叮嘱她不要说出去的话,转口说:“我只是道听途说,不一定真实,你们不要瞎传!”
“害怕啦!道听途说,信以为真,还到处乱说,一旦实际情况不是这样的,定你个诬陷罪不过分吧?”杨可对赵慧妹说,眼神里带着肯定和自信。
方玲这时插话说:“人证物证最重要,这是打官司的重要依据,胜败主要取决于人证物证的真实与否,你有什么根据?人云亦云?”她责问着赵慧妹。
虽然两人和她开的玩笑,但赵慧妹心中已有几分恐惧,不敢多说什么。
“别胆小鬼,我们又不会出卖你!我们几个远离父母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人生地不熟,对各种各样的人,我们一下子也看不透,以后互相照应,提防着点,别被人欺负就行,真那样,咱们近二十年的贞节何在?有何颜面去见我们的心上人?”杨可说。犹有几分调皮和自信。
“我看也没那么严重,杞人忧天,可天也没塌下来?天下本无事,庸人扰之为烦耳?你们太胆小怕事了,秦大海虽说不怎么实干,在农村,有这样说话的水平可以了。你看有几个能理解几个成语意思的?队长秦大海对成语、每个词的解释不能说倒背如流,可人家能听懂,偶尔也能用几个词,可以了!农村人的文化程度脱盲就不错了!都是大学教授在这里,我们就不是知识青年,而是半文盲了!我的先生们!小姐们!你们别那么不切合实际好不好?”赵慧妹是批评是恳求谁也不知道。
“好!好!好!我的救蛇公主,襄公之仁,你是一个慈善家、菩萨,行了吧?我们举目无亲,有备无患,还是警惕一点好!”杨可提醒着赵慧妹,也在告诫着自己,方玲全听得一清二楚。
今年的午收,老天作美,顺风顺雨,收麦时每天东南方刮着,一到起完场,东南风3-4级便过来了,男劳力们每天天不黑扬出的粮食就聚成了堆,第二天晒一个太阳就可以进仓了,真是省劲得没法说。最后一合计,共计比往年多收一万多斤,去掉公粮、种子,每人可以比去年多分四、五十斤,社员们甭提有多高兴了。
刚刚安排好下一茬的庄稼,队长接到大队的通知,让他去参加新党员入党宣誓大会,秦大海逢人就说他多年的愿望实现了,他特别感谢党组织对他的信任,感谢他的入党介绍人多年来对他的栽培,他痛哭流涕地表示说,今后一定加倍努力,争取把本生产队的粮食产量一年上一个新的台阶,把社员的生活水平提高到顿顿吃白面、三天两顿肉的水平。当天晚上,秦大海买了好烟好酒,丰盛的一桌菜酬谢张霸等人,另有几个铁哥们陪着,猜拳行令,直到深夜才散席。他的铁哥们秦高和熊猛当场就出了酒倒在地上。从此,他的儿子也就有了一个正式的干爹张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