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的凤大人的千金凤仙儿小姐在她十四岁生辰宴席上当众宣布,要去京郊的庵中为高寿的太袓母祈福,待到及笄后再归家,并隐晦表明,此期间,不谈婚嫁。
此孝举引来京城百姓赞扬纷纷,凤仙儿小姐不仅才貌双全,还有着这样纯粹的孝心。
凤仙儿小姐带了四个贴身丫鬟与两个嬷嬷在灿烂的时节,上了山,她要暂时远离繁华,吃斋念佛,一灯如豆,诵经抄书,与世隔绝。
以江公子为首的京城纨绔们,显然不以为然。切,凤小姐素来不是最为清高吗,怎么也搞这套陈旧的招术来博取美誉?又没灾,又没旱的,为了个太祖母祈福?端得是矫情!
陈晟睿却说:“以前真是不喜凤小姐,如今却是觉得凤小姐还有可取之处了。一个知道为太奶奶祈福的女子,怎么说心眼都不是坏的。”
他又想,可惜他出生时,太爷爷太奶奶都去了,要是在的话,他也会去为他们祈福的。他多么敬佩太爷爷随着开国祖皇打下大周江山,几十年来戎马,醉卧沙场、气盖山河,笑傲天下。他多想自己也能这样的精彩一生……
定国候夫人得知叹息,再等一年吧,等到一年后仙儿及笄了再去议婚嫁之事,那时睿儿也才十七,再有两年的准备,就可以给他们大婚了。
与仙儿的婚事,是与凤夫人私下暗示过的,双方都相当满意。
睿儿虽然贪玩了些,但年岁小,只那手在京城一绝的字,也让凤夫人另眼相待了。更不要说她与凤夫人二家是世交,两人又是自小的手帕交,仙儿配睿儿,多完美,将来她这个婆婆绝对会好生呵护仙儿,不会让睿儿欺负她半分。
凤夫人有些生气,她十分满意睿儿,那孩子长得那叫个好看,打小抱着怀里就不舍得放手,比起她几个儿子都要招人喜爱。京城弱冠之下的小少爷,除了睿儿,还有哪个能比得了他的风华绝代,更不要说那一手漂亮的字了。
夫君也是满意的,他说目前政局复杂,几个皇子成年了,可太子之位迟迟没立,怕是将来少不了朝堂上的血雨腥风,一朝天子一朝臣啊,将来他会如何,也不能预测。仙儿若是嫁进定国候府,本是不文不武吃着爵位的定国候府,却有如一张固若金汤的护身符,必能护得仙儿一生安逸无忧,更甚至于还可能护得住尚书府里一大家子不出事。
谁料到这个时候仙儿要去祈福,她做娘的,自然是知道,仙儿其实心里不满意睿儿,拿话推脱呢。可是仙儿啊,睿儿是最适合你的夫君,李妹妹又是手帕交,也是打小抱着你长大的,岂会亏待于你,必是待你如亲女。
反正这事就这么定下了,等到仙儿归家之时,就是两家议亲之时。
陈晟睿躺在双马拉的豪华大车里,带着贴伺候的小厮祝宝,还有两个高手相护,他们一路风尘快马加鞭来到了蒲亭城。
蒲亭城的知州大人非常开心,他接待了来自京城的陈公子。
听说他们一路过来都是官家驿站精心接待的。他们两辆马车都是双马豪华大车,由两个中年汉子赶着。
陈公子一身华袍,带着随身丫小厮一名,那两个中年汉子看着就是个武林高手,寸步不离陈公子。那陈公子,长得面如冠玉,样貌非凡,人材出众。手中一把纸扇的轻拍着左手手心,一下又一下,微微一笑顿时阳光灿烂,如若谪仙。
怪不得有诗曰: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眼下这陈公子不输那周郎的风采啊。
知州大人很想探听一下陈公子是哪家的公子,但他冷漠不答,便作罢,反正好好巴结肯定没错。
陈公子问到城里的四方书店,他叫来了书店的掌柜。
其中一个汉子把书店掌柜叫进小厅问过话后,第二天便说要启程去宝塔镇的四方书店分铺,他要相送,被拒绝了,但他仍是派出捕快给宝塔镇的县令送信,让郑重接待。
真是可惜了,陈公子估计都不记得他姓什么!
宝塔镇的县令有些惶恐,知州大人特派捕快快马前来通知,陈姓在京城为官者,光三品大员就有两个,这陈公子是哪家的少爷呢?他远远地在官道上迎着。
宝塔镇人口不少,下边的村也多不胜数,才有了这个县衙门,虽是镇,也比普通的小县要大,每年税赋也能收得不少,他县令做了好几年了,很想挪挪位置。
但是陈公子的面也没看到,赶车汉子丢来一句话:“没你们什么事,回去吧。”
他不敢忤逆,怏怏地回了衙门。
陈晟睿在宝塔镇最好的客栈歇了脚,洗去了满身风尘,才悠悠品着茶水。两个高手是他爹娘找来的,一路护着他,一个叫欧阳天,一个叫欧阳地。原本他们是什么名字他才懒得管,反正现在是叫这个名字就是了。据说是很了不得的高手,当然,看着也像是。
欧阳天去四方书店问事了,一会儿会来回报。他觉得这样的一路风尘让自己都感动了,那个知音值得他这样做,写出那样一手字的书生,前世的至交,这世在等着他呢。
他喝了茶仍是犯了困,这么久的时间,从京城一路颠簸而来,终是到了目的地,离那至交也许就近在咫尺,他放松心情便再也熬不住困顿与疲倦,睡了过去。
此时,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正在京郊的官道上跑着,车里坐着一个面白肤嫩的小公子,身边贴身丫鬟小声道:“这样行吗,府里管事每旬送供奉去时,奴婢担心不小心露馅了。”
“放心,梅儿,”那小公子的声音竟如出谷黄莺般动听,赫然是个女的,“兰儿扮我一直是很像的,她有数,只要不见面,听声音是听不出来的。”
丫鬟又小声笑道:“小姐,我们这次要好好玩玩,可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一年的时间呢,将来哪里还能寻得这样的机会能像这样痛快。”
“小公子”瞥了丫鬟一眼,却叹了口气:“唉,说是为了太祖母祈福,却私下这般,罢了,就是将来受罚也认了,不止为了寻他,我一生也只有这次机会可以出来玩耍,将来嫁了人,再也没有了机会。”
话说到此时,“小公子”脸上露出悲戚,“等我回京后,我必在太祖母面前请罪,并跪抄孝经三百遍。”
“小姐言重了,”丫鬟说道,“小姐对太夫人的孝心感天动地,太夫人懂小姐的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