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又遭贼了,铁翎,这个有着八字胡,一看不像医生,而像奸商的人。是全真十大护教尊者之一,主要职责是负责看守教内西北两大丹房事宜,原本脾气挺好的他,此刻忍不住破口大骂:“知道现在贼为什么那么多么,就是因为你们笨死了!会飞,我们全真教没有会飞的人么?”
之所以这么气恼,不仅仅是因为遭贼了,毕竟全真教是出了名的遭贼惦记的门派,偶尔有贼光顾一下也是正常,反正最好的丹药都在长老院的密室丹房里,贼惦记着也偷不到。
可是,也不过一天遭了三次贼啊,而且光偷西北两个丹房的,就不知道去光顾一下东南那两个丹房么,这不是直接打他的这脸,还是啪啪直响的那种。
还好,在这个贼心不死的家伙,第三次光顾的时候,被铁翎布下的天罗地网给发现了,但是天罗地网的网孔好像有点大,然后被那家伙跑了。
贼一般都很会跑的,铁翎是知道的,所以马上让人去追,可是一大半弟子回来了,原因是因为那贼会飞,而且说是张牙舞爪的,蹦蹦跳跳地就飞到天上去了,关键的是,那守山大阵,对他竟然没造成什么太大的困扰,倒是自己人,还手慢脚乱地施展法术避开守山大阵。
一个个就知道拿丹药当屎吃的没用东西,铁翎心中暗骂,他又不敢随便乱走,怕是贼人声东击西。今天是全真教比较重要的日子,全真教主要的中坚力量在做一月一次的考核,绝大部分的元婴境和分神境的弟子都在炼丹呢,那贼子这个时候跑来,倒还真是对他的飞行技术有自知之明。
不过还好,除了自己之外,西北两个丹房,每日每个丹房至少有三个元婴境弟子执勤,数道白光闪过,铁翎数了数,正是那六人,总算舒了口气。
全真教六个元婴境的弟子,各自脚踏一柄乳白色的玉尺,呼啸着朝远处那在空中一边鬼叫,一边手舞足蹈地飞驰着的人影逼去。偷丹药的人她们见过很多次,但是偷了后兴奋成这样的倒真不多见,看着那什么都不借助,就那么凭空瞎飞的怪人,六人心中也惴惴。
当祁怀毅看见迎面一个怪叫着向自己“跑”来的怪人,他也愣了,他有种很诡异的错觉,那就是看见市井街道上,一个人人喊打的小偷正撒丫向自己跑来。可是这是在空中好不,他那连鞋都没穿的脚,就不会踏空?
这应该是很高明的御气飞行,借用双手和双脚,向下拍击的力量让人飞行,有点像游泳的原理,祁怀毅是这么想的。
很快,那人近在咫尺了,怎么去形容这个人呢?由下往上,光着脚,一长一短的裤腿,练着扎进裤腰带的肥大灰色布衣,一红一黄两条要带勒得死死的,腰带上还系着个大葫芦。布衣没有袖子,算是大褂,有着松垮垮肌肉的手臂实在看不出能扑腾出让人悬浮的力量来,在短短的脖子上面,一张大饼脸在蓬松的灰白头发下显得更大。
大饼脸上,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但是都很有特色,眼睛只有芝麻粒大,显然他在努力地睁着,酒糟鼻子却硕大,有种是一坨泥巴捏成然后粘上去的错觉,而嘴巴是那种嘴唇外翻,还张着特大的那种,正好露出黑黑的牙……
这不是个乞丐,因为撇开他黑牙不说,他身上倒是不脏,祁怀毅在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怪人正朝他笑,笑得很灿烂,然后丢给他一个小瓶子。
祁怀毅条件反射般地接过瓶子,然后就听到一声“他是我同伙,东西给他了,不要追我!”,再然后,祁怀毅发现,他被人围住了,而那怪人依旧手舞足蹈着,越跑越远。
“怀毅孩儿,你悲剧了,你被人当成挡箭牌了!”事情的变化有点快,曲希贤也很是有点错愕,原本以为他们为成为路人甲乙,谁知道又变成主角了,哦,或许不算是主角,但是最起码也是主配。
“布阵!”刷刷声响,六人在空中舞动并着双指的手,一缕缕白芒上下翻飞,算是将祁怀毅完全包住了。
“那个……”趁对方还没真的动手,祁怀毅拧着那个小瓷瓶晃荡了下:“我想这是个误会!”
六人互相看了一眼,一个看起来颇为稳重的全真弟子正准备发话,一个声音却响了起来:“不是误会,不是误会,就是他,别看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他,逼我去偷东西的……”
众人望去,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怪人又跑了回来,就在众人不足二十丈的地方。然后在大家都望过去的时候,他又撒丫的跑开了!
见众人目光又望向他,祁怀毅真的很无辜,摊了摊手:“我都不认识他!”
为了表示诚意,祁怀毅将小瓶子丢向了那个全真道士,可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那小瓶子在两人之间的空中……“啪”的一下不见了!
然后那怪人又跑了过来:“他骗人,他认识我,他认识我,他还给过我钱!”
说完,怪人转身就跑,祁怀毅隐约看在,他那舞动的左手,正扣着刚才给他的那个小瓷瓶。祁怀毅彻底是哭笑不得了,他今天算是被人赖上了。
没有人再对他的无辜表示同情,那全真弟子高喝一声:“拿下再说!”
想到自己此次有求于全真教,自然不能打人家脸,反正他们没说“杀了再说”,所有祁怀毅当下准备束手就缚。
可就在六人真元狂涌,打算禁锢祁怀毅的时候,异变再起,风卷云涌间,六个人翻飞了出去,显然是遭到了重击。
然后在一阵狂笑中,祁怀毅身子一紧,已经被带离了原地,以惊人的速度掠过一片片天空,隐约间他听见一句:“全真教的毛孩子们,我们去也!”
风止,祁怀毅脑门一阵恍惚,极限的速度让他很有点喘不过气来,定睛查看,自己已经身处不知名的山脚下,那个腰系葫芦的怪人,正在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旁洗脸,口中喷着水大呼过瘾。
也不用幻芥珠的曲希贤大叫着提醒,祁怀毅再笨,也知道碰上高人了,像这种特立独行的高人,一向不会很好打交道,想到这,祁怀毅不是有点头大,是很头大。
“那个……前辈,怎么称呼?”祁怀毅躬身行礼,反正礼多人不怪,尊敬点总是好的。
“你不是叫我前辈了么?”怪人抹了把脸,然后嘴唇连颤,脑袋呼噜噜地一阵急甩,将水珠甩干,在祁怀毅莫名的目光中咧嘴笑道:“你要不要也洗把脸,风尘仆仆的累不累啊?”
祁怀毅点了点头,也学着那怪人的样子,一把蹲在小溪边,捧着清水洗了把脸。别说,清凉的山泉,还真的很爽,祁怀毅也忍不住大呼过瘾。自从入茅山后,好像都没怎么沾水了,对沐身符的依赖越来越重。
在祁怀毅轻抹脸的时候,怪人突然按住了他的手:“这么抹是抹不干脸的,像我这样……”
又是一阵呼噜噜声,再看一次,祁怀毅想起儿时族长家那条大黑落水爬起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傻笑什么,照做啊!”怪人小眼一瞪,煞有威势。
祁怀毅无奈,也一阵急甩,差点没把脑浆给甩出去,不过还真是,脸上的水八成都甩干了。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怪人拍手叫好,在祁怀毅一脸困扰之际,突然显然很严肃地说道:“现在教你的东西,你也学了,那么我也算是你的师父了,磕个头,以后你就是我徒弟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