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祁怀毅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算什么,收徒?
“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磕头啊!”怪人嚷道:“虽然我没有收过徒弟,但也知道徒弟要是不尊师重道,做师父的可以……可以废了你的道行!”
祁怀毅心中一凛:“可是,前辈,我并没有拜过你为师啊。”
“什么?你不承认我是你师父,那你刚才学了我的独门绝技算什么?”怪人勃然大怒,虽然他身材不高,比祁怀毅还矮了小半个头,但是他一怒,小眼一瞪,气势大涨,确实让祁怀毅很有压力。
甩头就算是独门绝技?祁怀毅彻底无奈了:“那个……前辈,我已经拜过师父了……”
怪人大手一挥,不以为地说道:“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茅山派还是天师派,或者是灵宝派?没关系,我是个讲道理的人,你先拜师,大不了我到时候跟你师父说,就让他把你让给我了!”
既然是个讲道理的人,那就好办了,祁怀毅微微一笑:“我师父不会答应的!”
“什么?不答应?你师父是哪个?”顿了顿,怪人小眼睛滴溜溜一转:“看你的修为……恩,我猜猜,是茅山吧,茅山亦字辈的小家伙哪个是你师父?”
“呃……都不是!”祁怀毅如实地回答道。
“那我猜错了?不可能啊,茅山的符光才有这种纯正的金色啊,天师的偏淡,灵宝的带点银光,我怎么可能猜错了。这可不好,师父怎么可以在徒弟面前丢脸呢,这可不好,非常的不好……”
见怪人在那碎碎念有些抓狂的样子,祁怀毅还真怕他发疯,到时候被他撕了可真是悲剧了,连忙说道:“前辈法眼如炬,并没有猜错,我是茅山弟子……”
“那你怎么骗我说不是?”怪人小眼微眯:“你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别人在我面前耍小心眼了。”
祁怀毅双肩一耷:“我回答的是‘都不是’!”
“呃……我刚问的是什么来着?”怪人突然大拍了下额头:“喔,想起来了,你的意思是你师父不是茅山亦字辈的弟子是吧?”
见祁怀毅如释重负的点头,怪人哈哈一笑道:“我就说嘛,我怎么可能看走眼嘛,不过……你的师父到底是谁。我说了我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个问题必须搞清楚。”
对于这个怪人的身份来历,曲希贤在幻芥珠中真想把九州仙魔志翻烂,但是确实没有一个着重点出的人跟他有重合的。能把茅山亦字辈称作小家伙的人,要不就是疯子,不要就绝对属于老不死级别的,看来真招惹不起啊。
祁怀毅暗叹了口气,还是决定不跟这怪人一般见识,当下诚恳地应道:“回前辈的话,家师天启。”
“天启收徒了?”怪人抓了抓头:“天启都收徒了,我能不收徒么?那不是连挡箭牌都没有了?不行不行,一定不能出现这种状况……不过,抢天启的徒弟,这好像有点不厚道……”
祁怀毅脸上浮起几分笑意,看来师尊天启交友还是很广阔的嘛,这个怪人跟他关系应该不错,总该不会再为难自己了。
谁知道,怪人话锋一转:“没关系的了,天启那家伙,家大业大,要收徒还不容易么?他一向为人大方,我开口了,他一定不会拒绝的,没错,大不了在老太婆那边给他说几句好话就是了……对对,就这么决定了……”
然后,在祁怀毅完全找不到北的状态下,怪人招了招手:“赶紧过来,磕头拜师,你师父那边我负责去说了!”
这师父哪能乱拜?自己现在都两个师父了,想到这,祁怀毅脚下一动不动。见祁怀毅一点拜师的打算都没有,怪人再次怒了,鼻孔张得比眼睛还大:“小子,师父的话你都敢不听,看我不废了你的道行,难道你以为天启会为了你个小屁孩跟我翻脸么?”
曲希贤连忙劝道:“怀毅孩儿,你就从了吧,这家伙就是个疯子,老道那边不会怪你,大不了你跟他商量下,看看他愿不愿意做二师父,反正我做三师父也没关系了……”
紧紧地盯着怪人,祁怀毅心底的倔傲却是升了起来:“前辈,你也说你是个讲道理的人,也知道徒弟要尊师重道,但是现在先师根本不可能会同意的情况,我拜入你门墙,成何体统?”
“我当然是个讲道理的人啊!”怪人忍不住跳起脚来:“整个修真洞天,谁不知道我酒徒是个最讲道理的人啊……我跟你说啊……等等,你刚说什么?先师?呀……”
怪人这下真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着跳将了起来,一把抓住祁怀毅:“天启那老不死的家伙死掉了?”
这个叫酒徒的怪人骂天启是老不死的,祁怀毅就想发作,但是看到酒徒那一对小小的眼睛中却充满了关切、不信和茫然等等复杂的元素时,他也发作不了,想到天启那熟悉的笑容,祁怀毅嘴角抽动了下,发出了个蚊蝇般的声音。
“天启他死了?”酒徒茫然地松开了手,歪着脖子宛若在计算什么复杂的算术一般:“怎么可能呢?不可能呀……”
祁怀毅的手又是一紧,酒徒那眸子闪着绿芒:“告诉我,你是骗我的对吧?”
“难道你会拿你最敬爱的长辈的生死开玩笑么?”祁怀毅愤怒地看着的酒徒,却见他双手一抖,颓然地低下脑袋,然后缓缓地蹲了下来,像极了个受了委屈的小老头:“上次见面,他还说要送菏泽岛的莲蓬子给我下酒呢,怎么……”
祁怀毅微微有些错愕,虽然他不知道菏泽岛在哪,但是从这一句话可以看出,这个怪人确实应该是天启师尊的好友。当下,轻揉双臂的祁怀毅蹲下了身子:“前辈……”
“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酒徒猛然抬头,一点都没有了刚才的疯癫状:“然后我会告诉你,我是谁,跟天启有什么关系!”
两个人,一汪泉,一捧草,就这样坐在那,相互讲述着对另外一个人的了解,事实上,相对于酒徒来说,祁怀毅对他师父天启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我以前并不叫酒徒,叫断浪……”
断浪是个散修世家的家仆,唯一的家仆,那个散修世家,经过岁月的刷洗,已经不太记得应该怎么给他正名了,甚至在断浪真正在修真洞天开始行走的时候,散修世家因为当时家主唐山被人击杀后,整个世家的嫡系就剩下一个人了,那就是大小姐唐雨墨。
唐雨墨是个刚强的女人,虽然那个时候她不过才有入静境的修为,但是却毅然决然的走上了复仇之路,敌人,却是个即将突破到冲虚境的修士。
断浪那时候刚突破到元婴境,没有说什么,陪着大小姐走上了这条复仇之路。当然,她们俩不是白痴,不会一早跑去送死。借着散修世家跟茅山的某一点细微的联系,断浪将唐玉墨送到了茅山,让她能更系统的学习高深的符箓道法,而断浪,则到了东海,一次苦练,就是三百年。
这三百年里,唐雨墨因为报仇心切,修为长进却不快,堪堪突破到了守一境。而在三百年的相处下,她爱上了同门师兄,也就是天启,那个时候,作为茅山启字辈最年轻,却最有前途的天启,已经有冲虚境的修为。
天启答应帮唐雨墨报仇,事实上,在茅山并不允许门下弟子报私仇,当初在入茅山山门的时候,唐雨墨就发了血誓,不将个人仇恨带入山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