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机扣下去了,但是枪却没有响,不过整个房间里的空气却因为齐楚雄这个出人意料的动作而紧张到了极点。格尔利茨、艾利克斯、鲍里索夫几乎同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他们一个个吃惊的长大了嘴巴,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马维尔同样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他呆呆的望着齐楚雄,手指却在不停地发抖,一看就知道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来阻止他们的决定。
“诸位,”在长时间的沉默后,格尔利茨终于打破了寂静:“我想你们应该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么接下来我们还要把这场戏再继续演下去吗?”
“我看没有这个必要了。”马维尔脸上的凶狠和猜疑在这一刻突然被一缕阳光般的微笑取代了,他对齐楚雄热情的伸出了双臂,“你是一位真正的勇士,所以从现在起,我代表‘光明天使’全体领导人正式欢迎你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好样的!”鲍里索夫没等齐楚雄做出反应,就主动走过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熊抱,“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当然不会在法西斯面前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所以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齐楚雄轻轻挣脱了鲍里索夫的拥抱,他看了一眼没有子弹的手枪,又望着周围那一张张激动的笑脸,突然长出了一口气:“这么说,刚才的那一幕就是你们对我的考验了?”
“对不起,因为每个‘光明天使’成员在加入组织前都必须接受严格的考验,只不过对于你的考验来的稍微晚了一些。”艾利克斯笑着说:“自从和你相识后,海因里希就像着了魔一样,不停地告诉我们,你是一个勇敢的人,身上充满了朝气和蓬勃的斗志,而且你还有着非凡的智慧,总是能够在最不利的情况下转危为安,仅凭这一点,你就应该和我们一道担负起领导‘光明天使’与德国人展开斗争的重任。”
“你们这出戏演的可真好,”齐楚雄不由自主的苦笑道:“要不是我在最后时刻看出了你们的破绽,恐怕我真的要发狂了。”
“哦!”艾利克斯吃惊的问道:“你看出什么破绽来了?”
“其实说出来很简单,”齐楚雄淡然一笑,道:“从你们走进海因里希的住所开始,你们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自私自利和鲁莽行事,虽然你们之间配合得天衣无缝,而且每个人的表现都非常逼真,但是你们却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那就是如果你们只是一群没有脑子的傻瓜,那么‘光明天使’绝不会成为令德国人深感恐惧的对象!”他说到这里,把手枪又递回了马维尔,顺便还风趣的来了一句:“幸好你的道具里没有装上子弹,不然我可就彻底解脱了。”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鲍里索夫双手一摊:“就连霍夫曼都说他是个狡猾的中国人,可是你们都不信,这不,我们还是没骗过他。”
“哈哈!”格尔利茨的住所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乐的笑声。
“齐,从今天起,我宣布你正式成为‘光明天使’领导层中的一员!”格尔利茨待大家的笑声平息后,立刻*地宣布道:“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告诉你,根据我们开会讨论决定,只要你可以通过考验,那么从今以后将由你来全面负责起义的准备工作。”
“海因里希!”齐楚雄将右手放在了自己胸前,“我发誓,即使牺牲自己的生命,我也一定要为饱受压迫的人们带来自由!”
“我提议,让我们为一位来自东方的普罗米修斯干一杯!”艾利克斯的建议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鲍里索夫亲自打开了一瓶陈年葡萄酒,马维尔拿来了大号的酒杯,格尔利茨兴奋地和齐楚雄紧紧拥抱在一起,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欢乐和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不过,就在齐楚雄享受欢乐的同时,有一个人却不得不被迫接受一个痛苦的事实,就在娜塔莎成为弗莱舍尔情妇的第二天,玛格达就获得了施特莱纳的接见,原本她对这次会面充满了憧憬,可是谁知得到的消息却是自己的丈夫身边又多出了一个女人,而且最令人不可忍受的是,自己竟然还不能对此提出抗议。
“很抱歉,亲爱的玛格达,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很不公平,但是请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国家,其实汉斯本人对此也感到非常痛苦,他甚至没有勇气亲口告诉你这个残酷的事实……”
其实那天施特莱纳对玛格达说了不少安慰的话,但是玛格达唯独只记住了这两句,而且每当她想起这些话时,她的心里就仿佛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但是她恨的人却并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霍夫曼。一想起当初霍夫曼为了维护施特莱纳的形象,迫使自己在不情愿的情况下嫁给了弗莱舍尔。原本玛格达以为在自己做出这种牺牲后,霍夫曼一定会好好的补偿自己,结果却没有想到在后来发生的路易斯事件中,霍夫曼就像把自己完全遗忘了似的,竟然看着自己被流放到罗森滕堡却无动于衷,现在,当自己好不容易回到了雅利安城,而且和弗莱舍尔之间也产生了一份真正的感情时,他却又让另外一个女人夺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关爱,而且也没有给自己任何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这样,玛格达心里对于霍夫曼残存的最后一丝好感也烟消云散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仇恨,可是却又无可奈何,因为就像施特莱纳告诫她的那样,在时机尚不成熟前,她所能做的只有忍耐。
夜深了,玛格达孤独的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想到弗莱舍尔正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在床上寻欢作乐,她的心就如同一块被打碎了的木板,在痛苦的海洋上随波逐流,一会飞上浪尖,一会又沉入谷底,这一刻她不再是那个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里令人畏惧的看守,而又变成了一个普通的女人。
“吱扭。”楼下客厅里突然传来了一声门轴被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这种声音显得说不出的恐惧。紧接着,一串沉重而又熟悉的脚步声从远而近传来,玛格达想起身去迎接丈夫的归来,但是身体却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转眼间,弗莱舍尔走进了卧室,他打开电灯,刚想倒在床上,却突然看到披头散发的玛格达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衣坐在窗前发呆,他顿时被吓了一跳:“你在干什么?为什么不开灯!”
玛格达望着丈夫的脸庞,刚想张嘴,可是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弗莱舍尔眉头微皱,却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他心头顿时一阵狂跳,:“亲爱的……”
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玛格达就如同一头暴怒的母狮扑了过来:“混蛋!你不是人!”她像疯了似的将拳头落在弗莱舍尔的脸上和身上:“你为什么要背着我去做这种事情!是不是你已经爱上了那个肮脏的女人?你说,是不是!”
面对妻子的咆哮,弗莱舍尔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沉默,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对这件事情感到心虚,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需要一点时间来酝酿自己的情绪,好把一出戏演完。
玛格达疯狂发泄了半天,终于停了下来,狠狠地瞪着丈夫。“你不是发誓这辈子都不会背叛我吗?可是为什么我们刚刚回到雅利安城,你就把自己的誓言忘得一干二净!”
弗莱舍尔脸上此刻青一道,紫一道,就连军服上的纽扣也少了好几颗,看上去狼狈极了。“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做吗?”他故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悲愤:“如果不是霍夫曼让那个女人潜伏到我身边,再加上统帅阁下也命令我要利用此事来探听霍夫曼方面的动静,我根本就不想和那个俄国女人扯上关系!”
“你骗人!”玛格达哭骂道:“肯定是你看上了那个下贱的娼妇,然后故意编出一套理由来骗我!”
“亲爱的,就算我敢骗你,难道你连统帅阁下的话也不相信吗?”弗莱舍尔反问道。
玛格达顿时哑口无言,虽然她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但是毕竟施特莱纳绝不会欺骗自己,这就意味着丈夫其实并没有背叛自己,他和那个女人真的只是在逢场作戏。
“为什么……为什么上帝要把这么残酷的命运安倒我的头上……”玛格达又开始了不停地哭泣。
“亲爱的,请你相信我,”弗莱舍尔看到妻子不再发火,便主动过来将她搂在了怀里,“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真心爱着的女人,无论我走到何方,我的心将始终和你连在一起。”说罢,他便低下头深深地吻着玛格达。
起初玛格达还在反抗,但是没过多久她就紧紧地搂着弗莱舍尔的脖子,两个人贪婪的缠绕在一起,疯狂的索取着对方的身体……
一番云雨后,玛格达终于抵挡不住疲倦的侵蚀,在弗莱舍尔的怀中沉沉睡去。弗莱舍尔望着妻子那张熟睡的脸庞,心里却有些烦躁,虽然他仍然沉浸在“征服”娜塔莎的喜悦中,但是只要一回到玛格达身边,他总觉得自己这样做似乎有些坏良心。
“一个男人要是一辈子只能和一个女人度过,那该是件多么愚蠢的事情啊。”他用一个荒唐的理由让自己烦躁的心情暂时得到了安慰,接着他便抓起了床头的电话,伸手快速拨了一串号码:“喂,布尔琴科今天有什么异常举动吗?”
“报告少校,他这段时间一直在教训那帮小兔崽子,昨天在训练场上有个小子没按他的要求去做,结果他一耳光把那小子的门牙都给打掉了。”
听到部下的报告,弗莱舍尔沉默片刻后,又问道:“那么他和那些孩子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交流?”
“没有。”话筒另一端的回答很干脆,“他整天都摆着一副面孔,那些小兔崽子们只要一看到他就两腿打颤,根本别提去和他说话了。”
“嗯……这倒真有意思。”弗莱舍尔狡诈的小眼睛连着转了好几圈,“听着,给我继续盯紧他,只要他一有异常的举动,立刻向我汇报。”
“是,我明白!”
弗莱舍尔放下了电话,低头看了一眼玛格达,发现妻子睡的很沉。他摇头微微苦笑,便闭上了眼睛,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索性披上军装来到楼下的客厅里,点燃一支香烟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
在缭绕的青烟中,一个微弱的亮点在漆黑的客厅里忽明忽亮,弗莱舍尔歪躺在沙发上,陷入到了遥远的回忆中,从他跟随施特莱纳踏上这个神秘的地下世界,再到自己这些年来跌宕起伏的人生,他突然觉得一个人的生命实在是太短暂了。“有人说这个黑暗的世界就是地狱里的天堂,说这话的人肯定是个疯子……”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仰头吐了出来,“地狱里没有天堂……永远都不会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