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样说?”罗森巴赫微微一怔。
“很抱歉,我现在还不能把原因告诉您。”齐格菲尔德摇了摇头。
“为什么?”
“因为我担心您一旦知道了我的想法,就会阻止我接受克莱门斯将军的邀请。”
“埃尔文,就算你没有告诉我自己的想法,我也照样会阻止你去这样做的,所以你最好还是把实情说出来。”
“不,除非您不再阻挠我,否则我绝不会吐露半个字。”齐格菲尔德显得非常固执。
“你真的以为我会答应你的要求吗?”罗森巴赫不禁皱起了眉头。
“您会的。”齐格菲尔德爽快的笑了:“因为您知道我这个人不会为了名利去刻意奉承,既然克莱门斯将军请我去讲课,那我自然会让他感到满意。”
罗森巴赫沉默了半天,才不无担忧道:“埃尔文,我知道你是个诚实的人,很少会隐瞒自己的想法,但是让一群资历远比你深厚的将军们接受你的想法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正因为很多人都有着和您一样的想法,所以我们才会固步自封!”齐格菲尔德话刚出口就意识到有些不妥:“对不起,我不是要冲着您来的,我只是想在公众面前表明自己的看法,所以我才不想错过这次难得的机会。”
短短的一瞬间,罗森巴赫似乎明白了齐格菲尔德究竟想要说些什么,“好吧,埃尔文,我不会阻止你去这样做,但是你要记住,你所提出的每一个观点都必须经得起推敲,否则你很快就会沦为众人眼中的小丑。”
“我知道了。”齐格菲尔德脸上这时终于露出了一丝属于他这个年龄的笑容,他接着便俯身抱着鲁道夫跳到了腓特烈的背上,“哈哈!鲁道夫,这回你总算是骑到腓特烈头上了!”
“真是个孩子。”罗森巴赫忍不住笑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林德曼的沉思,副官将一份急电送到了他面前,年迈的武装党卫军总司令手抖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勇气打开这封急电。
“要我念给您听吗?”副官看出了他的窘态。
“好吧。”林德曼将尴尬的目光藏在了眼皮后面。
“克莱门斯将军发来电文说演习已经结束,但是结果却令人感到遗憾,因为参战的三个师连同空军部队一起被判全军覆没……”
林德曼的喉咙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副官停下手头的工作,急忙跑过来为他捶背,但是林德曼却把副官推到了一旁,接着便自言自语道:“这真是报应啊!投机取巧的人到头来肯定会受到上帝的惩罚……”
“您这是怎么了?”副官露出了困惑的目光。
“没什么。”林德曼收拾起痛苦的表情,接着又吩咐道:“继续念吧。”
“本次演习绝大多数官兵都展现出了我军一贯优良的战术素养,但是也有一些令人愤怒的事情发生,比如警卫旗队师师长明希豪森将军先是在演习中故意忽略重要情报,随后又在接到增援克勒曼将军的命令后拖延时间,结果导致增援部队被击溃,而他本人直到演习结束后才被人发现躲在了一处防御工事里……”
“混蛋!”林德曼突然抓起面前的杯子摔了个粉碎,“通知军法处!立刻把明希豪森押到司令部来!”
“是。”副官迅速记下了这一条命令,接着又谨慎的问道:“克莱门斯将军的电文里还有一条令人意外的消息,您要听吗?”
“是什么消息?”林德曼问道。
“他打算请齐格菲尔德少校来为我们讲课,据说是想借此消除将军们的骄傲自大心理。”
林德曼闻言一怔,但是没过多久他就轻轻的点了点头:“他这样做是对的,我们确实需要冷静一下头脑了,马上以我的名义发布命令,由克莱门斯将军全权负责此事,届时我和全体高级将领都会参加。”
面对林德曼这种异乎寻常的态度,副官不免有些咂舌,但是他岂能了解年迈的总司令那颗痛苦的心呢……
现在,让我们把目光转回戈培尔大街霍夫曼官邸。随着党卫军再次遭遇惨败的消息传到雅利安城,维泽克彻底慌了手脚,他自以为部署好了一些,但是却没有想到结局竟然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眼看着借机拉拢党卫军的计划就要落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前来向霍夫曼求救。但是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霍夫曼居然没有责备他,而是把一份刚刚收到的电文递到了他手中。
“我的上帝!”维泽克被电文的内容吓了一跳:“克莱门斯将军竟然要齐格菲尔德去为党卫军的将军们讲课,而且林德曼总司令也决定要亲自参加!”
“对于这一变化,你有什么对策吗?”霍夫曼平静的问道。
“我应该要求参加这堂讲座,并且当面向齐格菲尔德表达祝贺。”维泽克慌忙道。
“没错,你是该这样做,不过你最好在参加讲座之前就去向他表达祝贺,否则人们就会认为你是因为迫于压力才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出色的军人。”霍夫曼说。
维泽克闻言不由暗自皱眉,听上去霍夫曼似乎认为齐格菲尔德的讲座将会非常成功,而这一点却和他的想法完全不同。
“你大概是认为将军们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刁难齐格菲尔德吧?”霍夫曼突然问了一句。
被看穿心事的维泽克尴尬的揉了一下眼睛,算是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这小子虽说有时候看起来很冒失,但是他的心思其实非常缜密,如果他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那么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克莱门斯将军的邀请。”霍夫曼接着又从办公桌里掏出了一份晋升令:“你去向他表达祝贺的时候,顺便把这个也带上。”
维泽克定睛一看,立刻大吃一惊:“怎么?您要把他晋升为中校!”
“这有什么不可以吗?”霍夫曼反问道。
“可是他被晋升为少校还不到半年,这种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一点……”
“如果你也能带领第六集团军打赢这一仗,那么我会立刻把你晋升为将军!”霍夫曼毫不客气的打断道。
维泽克直到这时才感觉到了霍夫曼对自己的强烈不满,他不由面色煞白,再也不敢随便发话。
或许是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语气有些严厉,霍夫曼迅速换上了一副和蔼的态度:“听着,我的孩子,能带领一支弱旅打赢强大的敌人在任何时候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我必须让齐格菲尔德获得应有的奖励,而且只有这样做才能更好地控制住那些非日耳曼族裔官兵,这可是关系到帝国未来的大事,所以有些事情打破常规也是很有必要的。”
“是,我这就赶往第六集团军驻地,把您的命令传达给齐格菲尔德。”维泽克诚惶诚恐道。
“去的时候态度要好一些,不要让他感觉到你是被迫来向他表达祝贺,而且如果遇到有人向你挑衅,你也不能作出反击,而是要用微笑和祝福来迷惑他们的视线,懂了吗?”霍夫曼叮嘱道。
“是,我明白了。”
“那就赶快动身吧。”霍夫曼把手一摆,在目送维泽克消失在自己面前后,他却对着天花板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目光……
胜利凯旋的第六集团军回到了驻地,齐格菲尔德无疑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迎来一片热烈的欢呼声,就连他的第九装甲连都成了英雄的象征,但是在这种兴奋情绪的背后却隐藏着一个落寞的背影。
这个人就是卡尔。
自从遭遇莱因哈特的欺骗后,卡尔的情绪就跌入了低谷,他不和任何人说话,即便是在演习进行到最为激烈时,他也只是把自己藏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而在回到营地后他更是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就连吃饭都不出门。他所有的自信都在那场战斗后崩溃了,他觉得自己已经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傻瓜,而唯一能够让他摆脱这种痛苦的方式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
“梆梆!”有人突然敲响了房门。
“我说过了!我谁也不见!”卡尔掀开蒙住脑袋的被子大吼道。
“卡尔,是我。”门外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卡尔犹豫了半天,终于极不情愿的打开了房门。齐格菲尔德走进营房,发现几日不见,卡尔的脸上居然长满了胡须,看起来仿佛老了十岁。
“你这是怎么了?就因为自己受到了莱因哈特的欺骗吗?”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卡尔有气无力的说。
“卡尔,我完全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像你这样把自己关起来也不是办法,你知道吗,虽然党卫军打了败仗,但是莱因哈特直到现在还为自己成功的帮助克勒曼将军逃脱包围圈而沾沾自喜……”
“他是个无耻的骗子!要是再让我遇见他,我一定会扭断他的脖子!”卡尔愤怒的吼道。
“看得出来你确实很愤怒,”齐格菲尔德微笑着说:“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一直呆在营房里哪都不去,恐怕你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证明自己的能力。”
卡尔猛地一愣,接着便垂头丧气道:“埃尔文,我知道你想安慰我,但是我的情况你也知道,现在我成了大家眼中的傻瓜,就连最普通的士兵都觉得我这个人没什么用,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