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袭山寨大摆庆功宴。
虽说这回战斗自己没损失一个人,也没杀死对方一个,但抓了乌奴国将军麻叔,还有三十多个俘虏,最终赶跑了一万人的乌奴国大军,因此,该奖励的还要奖励。
在庆功宴上,我让人把麻叔给请上来,松了绑,邀请他一块喝酒吃肉。麻叔先是一阵痛哭流涕,声泪俱下,说对不住乌奴国的恩惠,把仗打输了。
悲伤的情绪感染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连我自己就感到打败了麻叔真是太不应该了,简直天理不容。
不过,止住哭声后,麻叔当众给我一个拥抱,说:你真是个天才!英明的统帅!
几杯酒下肚,麻叔慨然回忆起当初跟我在乌奴国的往事种种,虽然当时我干的事极低贱的活儿,麻叔折磨我够呛,但麻叔这次言语间却对我赞誉有加,说什么我天资聪颖、不甘人下、百折不挠,语气之诚恳让我怀疑这才是事实。
其间,麻叔还特意来到三只耳朵面前,大赞他少年英雄。
第一次打心眼里,我觉得麻叔挺可爱,是一个好人,太适合做朋友了。于是整个宴席宾主尽欢。当夜,麻叔竟然要求跟我睡一张床。虽然麻叔仪表堂堂,可我依然给吓得不轻,直接拒绝了。
谁知第二天醒来才知道,麻叔在门口竟然给我守了一夜。
大胜之后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袭山寨大门前来了一个奇怪的老头,点名要见我,说有要事相商。
我见了后,发现这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乐土想要非礼柳枝的公孙行。本来想把他暴打一顿,然后赶走,但他说话的内容却禁不住让我大笑起来。
叫花子一般的老头说:“大王一表人才,兵强马壮,何不继续招兵买马,一统天下呢?”
说这话时,这人用的极认真的语气,目光直直盯着我,好像在跟一个极尊贵的人讲话,漏掉了什么。
我当时也有点懵,以为老头说错了,在跟一个投错胎的人讲上辈子的事情。确认他这话的的确确是说给我听的后,整个山寨都笑抽了。
山寨里的兄弟平常也都这么夸我的,过过嘴瘾,开个玩笑也没什么,没谁会当真放心里去,可这么正儿八经这么郑重其事的,还头一回见。
不过老头却继续唠唠叨叨,给我戴高帽子:什么足智多谋,当世豪杰,用兵如神。
正因为此,我没打他,送了他几两银子就打发走了。
临走,老头还不死心,一再装模作样道:“如果想通了,就去中南山找他,他自有兼并天下之策。”
作为这次大胜的功臣,三只耳朵也兴高采烈,为重新见到我、柳枝、二蛋等而兴奋激动,每天说不完的话,让二蛋陪他,带着小夜叉在袭山四处撒欢。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他以为我和柳枝已经成亲结婚了,一个劲地叫姐夫姐夫,还问啥时候要个小宝宝,弄得我和柳枝都很尴尬。
后来发现我和柳枝没有结婚时,他又非常失望,唉声叹气了好一阵。但总体上,他还是保持了一种较高水平的欢乐情绪,尤其是柳枝在一旁絮絮叨叨地时候。
没过多久,乌奴国传来消息,乌奴国上下对上次麻叔率军惨败一事愤愤不平,誓要踏平袭山。这次军队规模在2万人以上,由乌奴国琴夫人亲自担任统帅。
麻叔来了,琴夫人也来了,都是故人。
当我把这事给麻叔说时,麻叔胸有成竹:“这事包在我身上,保证能活捉琴夫人。”
不过柳枝知道后,坚决不信任麻叔,说她自己有办法。
结果当日,琴夫人率人来攻时,柳枝故意安排我军前锋先行败退,引诱琴夫人所在的中军本部进入包围圈。随后,柳枝让二蛋带着一把长柄砍刀冲锋,左一下右一下,像扫地一般,大批的乌奴国士兵随之被砍翻在地。
二蛋别的一概不管,目标只冲那骑红马穿红甲的琴夫人。他的扫地神功引起乌奴军的一阵混乱,琴夫人想逃走,却被自己逃命的士兵们堵着,惊慌失措之下被二蛋俘虏了。
本来他处仗着人多势众攻势甚猛的乌奴士兵们,一看琴夫人被五花大绑吊到一长竹竿上,纷纷做鸟兽散了。
袭山寨再次大胜,不过麻叔和柳枝吵了起来。
麻叔坚称这种诱敌深入的计策他上一次就用过,还差点就成功了,不过被三只耳朵这个意外因素打败了,这次柳枝就是盗版他的创意。柳枝却说,像诱敌深入这种烂大街的计策随便拉个人就知道,根本不用学他的。
我没工夫去管麻叔和柳枝吵架的事,而是特意抽空看了看琴夫人。我总觉得她这回有故意送上门的感觉。
几年没见,琴夫人依然是娇媚如花,一颦一笑让人不由得心神激荡。琴夫人见我,只死死盯着,半天没有说话,当然我也没有必要主动说明我的身份。
接连打了两个胜仗,乌奴国的琴夫人和骠骑将军麻叔都被我抓了,心中无比舒坦,以往在乌奴国受过的再大的屈辱,也在他们恭敬地在我面前俯首帖耳而烟消云散了。
在当晚的庆功宴上,琴夫人、麻叔、柳枝、我等共处一席,我本来在众人面前显摆一下,耍耍威风,可发生了点意外。
琴夫人终于认出我是龙霸天,并且大概是喝了点酒,就一口咬定我跟她有过一腿,时间地点细节等都描述地真真切切。
在场众人都傻了,琴夫人哈哈大笑,柳枝则一生气就跑了出去。接着,全场一片轰然,连麻叔的脸上也讪讪,表情若有所思。
大量的俘虏意味着大量的金钱,乌奴国已经派人来商谈以赎金交换俘虏的事情,初步提价是一斗金币。
不过为了广施仁义,我按照麻叔的建议,放了一部分不值钱的俘虏。这些俘虏一听要放他们走,第一反应是震惊,第二反应就是撒腿就跑。
但有个奇怪的小兵没跑,这人脸上坑坑洼洼,左脸上斜着一条到嘴角的刀疤,驼背跛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当时正值中午,心情颇佳的柳枝整治了一桌子的硬菜,我和麻叔、马面条、刘锥子等坐在山前,喝酒吃肉好不快活。
这小兵定定地瞅我几眼,又瞅瞅桌上的烧鹅、烤羊腿,突然一屁股蹲到地上:“我不走了。”释放俘虏的人一看,立马就要拿鞭子打,给柳枝喝止了。
柳枝跑过去,发现小兵腿上还生了脓疮,交谈几句,就好说歹说劝我可怜他,让他吃顿饭再走。
这个小兵名唤刘老虎,外表上看老气横秋,实际就一半大小子,不过这货大大咧咧,倒没把自己当外人看。一个招呼不打,坐下来就开吃。
盘子里的菜挨个扫荡,用筷子夹着不过瘾,直接上手抓,够不着趴在桌子上,把盘子硬拽过来。鱼刺、骨头渣子乱吐一气,有的菜品不合口味,直接吐回去。
这小子还豪迈得紧,抓起酒坛子就咕嘟咕嘟地灌,酒水顺着脖子直往下淌,嘴里没喝多少,大部分都浪费了。
自刘老虎上桌,其余人都没动筷子,饶是说可怜他的柳枝,也对这种风格清奇夸张的进食方式感到目瞪口呆。
吃饱喝足之后,刘老虎剔着牙心满意足地到一边晒太阳去了。
由于桌子上的菜肴已经被糟蹋殆尽,柳枝就让人收拾干净,再备了一桌酒席。烧肘子、焖猪蹄、糖醋鱼等很快端了上来,没吃两口,就又发生了一件大煞风景的事。
这个刘老虎本来翘着二郎腿睡觉来着,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起来撒起尿来,突然一阵风来,尿便化作一股雨雾兜头兜脸地袭来,一群人脸上、衣服上都被恩泽到位,整个席间弥散着一股浓厚的尿臊味儿。
我决定要给这混小子一点颜色看看,叫他明白这里还有一位叫做袭山霸王的人。
我攥着皮鞭,走到他跟前,“这位小兄弟,你这样就不好了吧。”
话音未落,这小子却率先出招了。只见他啊一声,嘴里的呕吐物喷射而出,因为防不胜防,我被他吐了一身,接着一把抱住,剩下的呕吐物全都吐到了我的怀里。
我也不好再用鞭子打他,用手推他不动,也只好任他吐在我身上。一旁的二蛋、刘锤子等见状,不来救我,反而自个儿纷纷狂吐起来。
刘老虎吐了好久,才抬起头,一脸痛苦的表情:抱歉啊,吃坏肚子了刚才。
在浓烈刺激性气味的包围下,我看着刘老虎脸上丑陋的伤疤和麻点,突然胃里翻腾不止,也跟着狂吐起来。
饭是没法吃了,不过柳枝把刘老虎留了下来,理由是:食物中毒,得查明真相。我这边则无论如何要把刘老虎抽一顿,理由是:罪不可恕,歧视袭山霸王。
柳枝就跟我讨价还价,结果是抽打刘老虎的鞭子由10次变为1次,执行人由我变为柳枝。于是,柳枝当众轻轻地一会鞭子,也不知道碰没碰着刘老虎,处罚就了事了。
刘老虎留了下来,但袭山帮里却接连发生怪事。
第一天,100只鸡死了,死状惨烈,每个似乎是被人把鸡脖子按地上,用砖头把鸡头砸烂。
第二天,10头驴死了,每头驴嘴巴被绑着,屁股被塞了大木棍。
营寨里忽然着火了,大火一脸吞噬了十几间房屋,除了把为牛马过冬用的饲料烧没了外,10几头猪也葬身火海。唯一庆幸的是没有人员伤亡。
大伙众口一词,一致指证是刘老虎干的,刘老虎也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抓他的时候,还在山下挖坑,准备把一麻袋的黑火药埋进去,把整座山炸个大窟窿。
寨中兄弟怒了,纷纷要求杀了这小子。柳枝想说好话,但在罪证确凿的情况下,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小子眼里闪过一道冷光,语气非常平静:“杀了我。”
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刘老虎或许不过就是为了激怒我,让我杀了他。但我跟他无冤无仇,没有理由杀他,难不成这小子只是为了寻死?
漫天的火光中,我醉醺醺地看着周围一切,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件事,“算了,不就是烧了把火么?”
一众手下忿忿不平,问是啥意思。
“先关起来,至于是何居心……日后慢慢审问吧。”说完,我扭头回去又喝酒去了。
但事情没完,当夜酒酣之后,我睡得正熟,刘锤子突然叫醒我:“大哥,柳枝被人给绑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