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
笛声的节奏转瞬加快,黑衣人竟跟着曲调的旋律舞动着朝素素与张翠山攻来。
二人大惊,下意识往腰间一摸,却掏了个空,这才想起兵器早被收走,无奈只得徒手上阵。黑衣人的招式极其诡异,似是在跳舞,可每个舞步之间却杀气腾腾,挥手踢腿皆指向二人命门。
好在对方内劲似是不足,张翠山以手为笔书写倚天屠龙功,待得写到“令”字,最后一笔还未完,黑衣人便已拍飞地差不多了,而素素也用鹰爪功不过两三招就解决了一个,只是,还未等二人稍稍松气,倒下的黑衣人竟又倏地爬了起来。
笛声曲调突地提高,黑衣人的动作便越发的迅疾猛烈,且竟似是打不死不般,倒下了又爬起,犹如海潮,一浪接一浪的轮番攻击。
不过片刻,素素便已有些体力不支,黑衣人的一举一动皆和应笛声的每个音符,想来是受人所控。张翠山循着笛声想要找出吹笛之人,可这笛声却似是从四面八方而来,闻不到头。
眼见一黑衣人举手朝素素杀去,而素素却已无力躲避,张翠山大惊,却被数名黑衣人缠着,无法脱身。
电光火石之间,黑衣人的掌势在离素素一寸之地倏地停住,素素一愣,只见一把利剑从后贯穿了黑衣人的身体,血水顺着剑刃流下,竟是绿色的,还泛着点点磷光。
“表哥!”
燕回扶起已经摔倒在地的素素,转身道:“阿荞!快住手!现在不是添乱的时候!”
可吹笛之人却似全未听见,笛声倏尔一转,变得更为明快,且高亢起伏,一如成千上万疾驰而来的马蹄,犹如汹涌奔腾不息的江河。
方才被刺的黑衣人又重袭来,且招式更为强劲。
只是,不知为何,大多数黑衣人竟都朝燕回袭去,减了张翠山与素素不少压力。
但二人刚刚解毒,之前又消耗太多体力,因而便是如今围攻的黑衣人减了大半也是支撑的有些费力。
张翠山内力深厚还好一些,但素素却是已经力竭,多次危急均是张翠山回身相护。
素素大口呼吸着,挥出最后一掌击退来人便再使不出力,看着紧着而来的黑衣人只得闭目,可是笛声却突地停了,所有的黑衣人均呆立着,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再不动弹,二人一喜,笑容还未爬至脸上,却恍然见得不远处,燕回躺在地上,满身鲜血,胸膛剧烈起伏着,呼吸深快。
素素大惊,忙跑过去,一触燕回脉搏,却是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素素面色一变,颤声道:“表哥!你,你……”
燕回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努力半晌才开的口道:“素素,你……你还……还怪我吗?”声音轻微的似是听不见。
素素猛摇着头,想要劝他不要再说话,可是却也知晓,燕回已是回天乏术,此时若不说,便再没有机会说了。
“表哥,我不怪你了!不怪你了!”
燕回听了,这才舒心笑了起来,想要再伸手抚摸一下素素,可伸至一半凌空掉落下来,胸膛的起伏消失,眼睛紧闭着,再不能睁开。
“表哥!表哥!”
素素不甘心,想要再去查看燕回脉搏,却被张翠山拉起护至身后。素素见张翠山满身警惕,神情戒备,巡视过去,只见阿荞站在假山之前,一身红衣似火,呆呆地看着燕回尸身,脸上早已泪痕交错。
阿荞也不理会一旁的素素与张翠山,径直走至燕回身旁,抱起燕回,用脸依恋地蹭着,道:“我以为我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我以为你终于回心转意,可是,原来,原来你不过只是想从我这里骗取解药去救殷素素!哈哈……”说着竟又哭又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哭声悲痛。
“我并不想杀你!这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我想来想去,只得这一个法子,只有这样,你才是我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
说完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随后抱着燕回二人相依倒下。素素一惊,低头望去,只见阿荞的腹上不知何时插上了一只匕首,没入刀柄。
张翠山俯身探了探二人颈间动脉,均已没了跳动,只得叹息摇头,方想安慰一番素素,却见素素身子摇晃,竟是站立不稳,忙上前扶住。
素素只听得张翠山一声惊呼,便晕了过去。
待再醒过来之时,却是躺在床上,张翠山在旁候着。
素素瞧了眼窗外天色,已经渐黑了,一愣,忙爬起来,道:“五哥,无忌呢?无忌……”
张翠山如何不知她心中担忧,将枕头树立着,扶了素素靠在床上,道:“你别担心,无忌很好!方才还和无双,青书,佑安一起在这陪着你呢。只是我怕他们一群人扰了你休息,这才将他们都遣走了!燕回,我也已经将他好生安葬了。你别太伤心。”
素素叹息一声,安下心来,就着张翠山的手将一碗粥喝完,看着张翠山始终满脸郁色,不见半分笑意,皱眉道:“五哥,你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翠山犹豫片刻,终是将心中愁绪说出。
“你不知道,无忌和那蒙古郡主……”话未说完,便将粥碗重重丢至桌上。后又觉不该在素素面前这才撒气,且素素方才醒来,不知事情首尾,自己这一句话怕是听得云里雾里。遂又柔声解释。
素素听完,只在心中道一声,果然!
事情发展与原来相差无几,只是阿离追着白观而去,一同被抓进了万安寺,待被救出之后,又执意随白观而去了。却是未曾与众人一同前往灵蛇岛。
可是,去灵蛇岛的人却多了无双,宋青书和赵佑安。小昭和黛绮丝依旧去了波斯。屠龙刀和倚天剑也依旧被盗。
不同的是,这次并无人代替殷离命运,没有伤亡。无忌也没有答应谢逊提出的与周芷若的婚约。
“成昆虽然死了,可是陈友谅却被流光趁乱救走。如今大哥下路不明,无忌却和谋害大哥,夺取屠龙刀的人在一起!”
素素见张翠山怒气难平,道:“五哥,这郡主咱们也见过的,我看依她的性子,若要谋夺屠龙刀大可堂而皇之,不必遮遮掩掩,也不会事后否认。这事有诸多蹊跷,事态不明之前,咱们可不能随意下结论。”
“好!此事咱们暂且不说,可是她是元廷郡主,无忌是明教教主,怎能……”
素素噗嗤一笑,道:“我看,这才是你如此生气的主要原因吧!你是担心无忌受她蛊惑,被她影响行差踏错?”
“这赵敏是元廷之人,若是她和无忌在一起,无忌必定会受世人诟病。无忌如今在武林中才有些名声威望,到时只怕……”
素素伸手握住张翠山,道:“咱们不是早说好了吗?孩子的事由孩子自己做主,咱们不插手!何况,我瞧着,赵敏能为无忌抛却身份地位,忍痛割断血亲族人关联,这般深情气魄,几人能有?她定是喜欢无忌的紧!
我知道你不希望无忌选一条艰难的道路。可是,我们当初成亲之时,你可曾想明白,你要走的是一条怎样的路,你可知道便是如今,江湖中也有不少人说你是被我这妖女给蛊惑了?你可曾后悔?”
张翠山反握着素素的手,笑道:“我怎会后悔,我不知有多庆幸。”
素素打趣道:“俗话说,虎父无犬子,无忌倒是随了你!”
张翠山一愣,皱眉沉思,不再言语。
素素又道:“你当时清楚明白正邪对立,知道你我若是回归中土,必定困难重重。如今,无忌也不是小孩子了,日后所要面对了,他如何会不明白?想必你这半日也没给他好脸色看,他如今心里怕是极不好受,不知多为难。他所要面临的流言已经够多了,咱们不要再给他添加阻碍,当支持他才是。”
张翠山思虑半晌,终是化为一阵无奈叹息。
素素知他这是已经松了口,忙起身下床。
张翠山一愣,道:“你去哪?”
素素笑道:“我瞧着你心里有事,若不解决了,今晚怕是睡不好的。无忌定也说不着。我这就去将他唤来,你们父子好好谈谈!
只是,你可得管住自己的脾气,不许动手!他如今怎么说也是一教之主,你总得给他留几分面子。”
“哼!这么说,他做了这明教教主,我便教训不得了!”
素素满口道:“教训得,自然教训得。你是他父亲,别说他如今只是明教教主,便是玉皇大帝,也教训得。”
张翠山见素素满脸促狭,无奈苦笑道:“他长到如今二十一岁,你见我何时向他动过手了!”
素素得了这句话,这才欢喜着转身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