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带着胡叔绕了好几个火堆,好不容易寻到了伙营位置。
胡叔感觉有些纳闷,满是不解的问:“小娃娃,这些烤火的怎么问都不问你?不怕你把坏人带进来?”
窦冕轻轻笑了笑,摊开手说:“坏人哪有那么多?我被人卖了一次这不还是好好的?”
胡叔被窦冕一番话说的当时就愣在了当场,窦冕从他手中接过牵羊的绳他都没发觉到。
窦冕寻到一个正在烧水的汉子身边,小声问道:“您什长呢?”
“不知道,刚还在这。”烧水的汉子低着头往火堆里添着柴火,眼皮抬都不抬一下。
窦冕猛吸一口气,大声喊起来:“徐,给我滚出来,不招呼做饭你作甚?”
正在添柴的汉子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看了眼窦冕,埋头窃笑起来,手上开始有一下没一下的向火中加着柴。
没一会,最边上釜的位置那里跑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汉子,口中嚷嚷道:“主公啊,你可回来了,我这不刚歇一会,等着过会要给他们做饭咧!”
“徐,赶紧去把衣服给我穿上,老子药很金贵的。”
徐憨憨一笑,挠了挠头,低下头丝毫都不避讳窦冕,直接从袖子里取出腰带穿起了衣服。
窦冕顺手把羊交到徐手上,脸上笑嘻嘻的交代道:“给!羊皮给我剥干净了,我还差个帽子就用它了。”
“好咧!主公您放心,不过这肉拿啥炖?”
“萝卜啥都行,记住了,血水洗净之后,拿酒给我炖。”
“酒?”徐愣了下,拨拎着自己的脑袋:“没有,我都几个月没尝过酒味了,哪还有酒炖肉啊?”
“算了,没酒就这么炖吧,反正我是要吃点肉,天实在太冷了,这玩意能治风寒,好东西。”窦赐哈这手跺着脚说。
“好咧!”徐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道,转过身对正在烧火的汉子喊起来:“尕娃,过来把羊拉着,我去磨刀去。”
尕娃瞅了瞅火堆,有些不大情愿的站起身,走到徐身边后,二话不说,直接解开拴在羊脖子上的绳子,双手抓住羊犄角,嘴上嘟哝道:“什长去吧,羊这玩意我当年睡觉的时候都放不丢,没事儿。”
徐很是放心的扔掉绳子,屁颠屁颠的走到了外面刚才过来的地方,尕娃自认为自己放羊有一套,松开羊犄角,自顾自的回到火堆放继续招呼起火来。
站在窦冕身边的这山羊也不知怎么回事,成人纷纷离开后,它就撒起疯来,窦冕刚感觉有点苗头不对,一头扑到羊背上,拉都拉不住,最后只得大声呼喊道:“胡叔!胡叔!”
胡叔听见窦冕叫自己,抬起头一见山羊正拽着窦冕连续撞破了好几个泥坛,胡叔赶忙大声喊起来:“烧火那娃子,你看他都成这样了,咋还不赶紧帮忙啊?”
尕娃一听胡叔张然明说自己,当即不乐意了:“我咋知道你这羊怎么回事?不会是你想暗害我家主公吧?”
胡叔见尕娃这蛮不讲理的样子,心里很是窝火,可是在他心中救人为大,顾不上和尕娃斗嘴,跛着腿跑上前,追上正在甩着头撞击坛坛罐罐的山羊,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成年山羊给制住。
窦冕废了好大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扭头看见尕娃还在悠闲的给火堆加柴,窦冕心中顿时火冒三丈:“尕娃,你给我去找军正领三十军棍,少一棍我拿你人头抵数。”
尕娃这下算是倒了血霉了,人在家中坐锅中从天上来,本来他想着窦冕那么大的人,怎么可能被小小的羊给欺负了,所以他也就没怎么在意,这下可倒好,偷了会懒给自己屁股找了三十军棍。
尕娃放下手上的柴火,站起身,弓着腰道:“喏!小人这就去领罚。”
窦冕这会终于能好好看一看刚才山羊撞过的地方,只见地上摆放的坛坛罐罐已经被山羊顶的没剩下几个了,四处破碎的土罐残渣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坛中腌制的食物散落在一地,闻到这熟悉的气味,窦冕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窦冕心中窝着火气,打算走到山羊身边好好揍一顿山羊,忽然脑袋中灵光一闪,窦冕停下脚步哈哈大笑起来。
胡叔见窦冕一脸魔怔的样子,忍不住劝起来:“公子,真对不住,是我羊没选好,让你受了这么些损失,要不……”
窦冕举起右手轻轻一挡,满是喜悦的看向胡叔,口中豪气的说:“这算啥?这羊不杀了,胡叔,有劳你先照顾他,我有急事要去前面一趟。”
胡叔呆滞看向窦冕,脑袋里如浆糊一般,混沌不清,只是默默地点点头。
窦冕也不管胡叔懂没懂,抬起腿大步往前跑,口中呼喊道:“什长以上速速前来接令!”
在这荒郊野地,众人哪有那么容易入睡,就算入睡又能睡到哪去?一无帐篷二无遮挡,指望河边那点火堆,取暖又能暖到哪去?一股河风吹来,转眼就能将身上仅有的热量吹散了,那还能睡得着?所以窦冕一路跑下来,什长、都伯们都爬起来跟着往前面赶。
筚老头刚好忙完才睡下,忽然听见身后车队响起来嘈杂的吵闹声,于是筚老头从雪橇上站起身,向后用力眺望起来。
筚老头不看没事,一看让自己都吓了一趔趄,自己主公回来了不说,身后还跟着一群什长模样的汉子往自己这方向走了,筚老头低着头埋怨起来:“!主公年纪小捣乱也就算了,这群老大不小的汉子们跟着倒啥乱嘛,真是的!”
筚老头有些无奈的从雪橇上跳下来,小跑着迎了上去:“主公,你不是说去买羊吗?该不会没买到吧?”
窦冕乐呵呵的笑起来,拉着筚老头的衣袖解释道:“早都买到了,我给你说个事,刚才本来想要让伙房营宰羊,没想到我被羊揍了一顿……”
“什么?主公,你被羊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