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一起从林中走出来的有三个人,他们清一色树叶遮身,就像是与林中的树木融为一体了一般。
“首领可在?”对一唱一和的人群并不阻止,直接开口问了起来。
胆小的兀绕过叽叽喳喳的人群,小心翼翼的凑到的身边,轻声说:“!首领和朝廷的将军正在洞里睡觉。”
“嗨呀!睡啥啊!我去把首领叫起来,有大事发生!”
兀正准备拦住,但他力气着实有限,稍稍一用力便将他推开到了一侧。
“何事如此吵闹?”
一声突兀的声音压过了吵闹的人群,直接穿透进的耳中。
听见官微震震声音,停下了手中推的动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当他看到此人与白天所见的将军身形相差不多时,纳头就拜。
“草民,见过将军。”
庞毅之前可没做过官,昨天是他第一次通兵打仗,所谓的官威不过是心里小聪明作祟罢了。
当庞毅见到自己装腔作势的样子唬住了,三两步走上前扶起他,满面春风的拍这的肩膀,温言抚慰起来。
“真没想到潘盛麾下还有如此实礼之人,潘盛果真教导有方啊!起来吧,地上凉,别跪出个好歹来。”
和自己的同伴,衣服早就已经湿透了,即便跪地上也影响不大,可庞毅的话传入他的耳中可就变了味了,他认为庞毅看重自己。
“将军如此器重小人,小人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将军。”
“哎!我不过是校尉帐下的一把利刃而已,何来报我这句话?你应当报校尉的知遇之恩啊!”
虽说出身低微,但脑子灵光,站起身不假思索的开口说:“是是是!将军说的对!”
“不知你们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同伴,轻轻挪了挪脚,凑到庞毅的身边。
“将军,天快黑的时候,我们在山头那边看到了叔标,他带的队伍中有一个无头尸身。”
“叔标?无头尸身?”庞毅自言自语起来。
“对!小人看的真切,绝对错不了,而且那个无头尸身,我怀疑就是洪。”非常肯定的回道。
“叔标是谁?”
“庞将军,叔标是洪的发小,两个人光腚一起长大的,当年我入乱贼李研的队伍中时,见过叔标,这个人看起来很鲁莽,但是有急智,最主要还有勇力,洪此人能够在桂阳郡立足这么久,全靠此人的武力撑着。”
庞毅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晰的解释声,下意识的转身看了过去。
“潘盛?你醒来了?”
潘盛其实早在回来的时候就醒来了,只不过一直在洞中偷听,没有露出人影来罢了。
“嗯!小人被尿憋醒了,本来要去撒尿,没想到听到说出叔标的事,小人忍不住插嘴了,还望将军不要怪罪。”
庞毅对潘盛的话并不在意,客气的说:“潘盛不要如此见外,我们现在的头号目标,就是要除掉洪的残余实力,不让死灰复燃,怪罪啥?都是为朝廷做事,管那么多干嘛?”
潘盛此人也知道自己昨天能活下来,全靠沾了洪的光,若是昨天没有洪进攻县城的那一出,自己早就成了无头尸身了。
“你们都去休息吧,我与庞将军有事要谈。”
喽们听到潘盛这句话,纷纷停下了自己交谈的声音,轻手轻脚的退入了山洞。
庞毅与潘盛携手而行,寻了一块干净的石头,背对背靠坐下来。
两人静坐了好一会,潘盛当先打破了平静。
“穆王祭公曾云:商王帝辛大恶于民,庶民不忍,载武王,以致戎于商牧。是故先王非务武也,劝恤民隐而除其害也。夫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翟荒服。甸服者祭,侯服者祀,宾服者享,要服者贡,荒服者王。是以先王之顺祀也,有不祭则意,有不祀则言,有不享则文,有不贡则名,有不王则德,序成而有不至则刑。於是有刑不祭,伐不祀,征不享,让不贡,告不王。於是有刑罚之辟,有攻伐之兵,有征讨之备,有威让之命,有文告之辞。布令陈辞而有不至,则增於德,无勤民於远。是以近无不听,远无不服。”
庞毅听后,大笑不止:“吾闻古之道,凡用兵攻战之本,在乎一民。弓矢不调,则羿不能以中;六马不和,则造父不能以致远;士民不亲附,则汤、武不能以必胜也。故善附民者,是乃善用兵者也。有道是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等乃顺天应命,领天子命以诛不臣,使不祭、不祀、不享、不贡、不王者,聆听天子教诲。”
“兵之所道,仁人之兵,王者之志也。君之所贵,权谋势利也。仁人之兵,不可诈也。彼可诈者,怠慢者也,露袒者也,君臣上下之间滑然有离德者也。故以桀诈桀,犹巧拙有幸焉。以桀诈尧,譬之以卵投石,以指桡沸,若赴水火,入焉焦没耳。故仁人之兵,上下一心,三军同力。臣之于君也,下之于上也,若子之事父,弟之事兄,若手臂之头目而覆胸腹也。诈而袭之,与先惊而后击之,一也。且仁人用十里之国则将有百里之听,用百里之国则将有千里之听,用千里之国则将有四海之听,必将聪明警戒,和傅而一。故仁人之兵,聚则成卒,散则成列,延则若莫耶之长刃,婴之者断;兑则若莫耶之利锋,当之者溃。圜居而方止,则若盘石然,触之者角摧而退耳。且夫暴国之君,将谁与至哉?彼其所与至者,必其民也。其民之亲我欢若父母,其好我芬若椒兰;彼反顾其上则若灼黥,若仇雠;人之情,虽桀、跖,岂有肯为其所恶,贼其所好者哉!是犹使人之子孙自贼其父母也,彼必将来告之。”
“然也!”庞毅解下长剑:“仁而不慈方为治乱之本,君勿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