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冕见黄牧被人打成这样,顿时火冒三丈,脸色铁青、面目狰狞的看向筚老头:“这谁打的?我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不知道!现在咋办?”筚老头摇头回道。
窦冕走上前轻轻抓住黄牧的胳膊,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黄牧的脉象:“没事,死不了,你把他找个席子放下,顺便摘个褥子盖上,别冻到了。”
“哎!好!”筚老头转身背着黄牧走向一边去。
窦冕心中感觉很是窝火,自己的命令那些俘虏听不懂,但是又不能被杀俘的名声,着实感觉有些难办。
徐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了窦冕身后,偷偷摸摸的问了一句:“主公,您这怎么了?”
“你懂羌语吗?”
徐感觉莫名其妙,甩着头回道:“不懂啊,我懂那东西干啥?”
“我想让他们中间只留下最厉害的二十人,你有什么办法吗?我说话他们听不懂,他们说话我也听不懂。”
“哎呀!我的主公啊,如此小事还用找人说吗?”
“你有什么办法?”窦冕扭头好奇的问道。
“他们听不懂我们话,但他们并没瞎啊,我们给他们比划不就行了?”
窦冕被徐这么一引导,瞬间明白过来,可又一想,感觉不大对劲,眼睛直勾勾的看向徐:“去我们营地那个胡叔不是会说汉话吗?怎么这里这么多当煎人不懂汉话?”
“地方不一样啊,这地儿往前再走上半日就是汉阳郡,所以此地的羌人会说一些汉话,那些当煎的人住的地方靠近武威,往北一些就是鲜卑了,往南便是匈奴,听不懂很正常啊。”
“你说说怎么给他们比划。”
徐想都没想,直接开口道:“先把兵刃发给他们。”
“作甚?”
“哎呀,主公,你没兵刃怎么比划?”
徐都说到这里了,窦冕岂能不明白?窦冕大喊一声:“亥!给这些人发放各自兵刃!”
亥稍稍迟疑了一下,对着身边的人一挥手,转眼间,整个看守的圈子扩大了好几倍,地上扔着乱糟糟的兵刃也在这个圈子内。
窦冕看了好半会,这些汉子依然没有动静,心中有些纳闷起来:“这些人这么笨吗?怎么这么好的机会,都懒得动一下,真是的。”
“他们……他们可能以为我们故意要杀他们找不到借口。”徐小声说道。
窦冕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稍稍思考了一下,窦冕喊道:“宋咸!带你的人去里面寻两个人出来,让他们自相残杀,只能活一个。”
宋咸离窦冕的距离是最远的,哪里能明白窦冕的话?磨蹭了好半天终于带了自己手下的一伍人,从人群里随便抓出来两个人,兵士从地上寻来两把兵刃交在他们手上,宋咸挥手对两人比划一番。
这两个汉子不知道是私交感情好还是没有听懂,拿着兵刃一脸茫然的看向对方。
宋咸站在旁边等了好一会,就是没等到这两人厮杀,宋咸顿时勃然大怒,对着身边的一伍兵士大喝道:“去!既然下不了手,你们帮忙给做个决定。”
兵士们也被这两个人激怒了,直接两个人抓住羌人的手握紧刀把,直冲冲的刺向了对面还一脸茫然的汉子,那个被刺中汉子有些不甘的看着眼前的几个人,无力的倒了下去。
这时候,有了表率在前,地上的俘虏们渐渐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纷纷直起身走到兵刃堆前拿起兵刃。
未乐呵呵的走过来,一脸笑容的拍着刚才作为傀儡的汉子肩膀,笑嘻嘻的说:“恭喜你,活下来。”
宋咸抽刀在手,声如洪钟的大喝一声道:“还有十九个人,若是你们还不动手,那由我来挑选剩余的十九个人,其余的人都得死!”
这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从宋咸口中传出,就算俘虏们听不懂汉话也或多或少的拿起刀警惕的看着身边的人。
窦冕一见这些人还不动手,冷哼一声:“真是活腻了!”
“宋辟!命令斥候营上马,若是他们还不动手,统统格杀!”
宋辟听见窦冕声音中带着不悦,拔出环首刀举起来:“主公有令,斥候营上马,一炷香内这些人若不动手,由我等亲自了结。”
斥候营哄得一下热闹起来,纷纷转过身走到了自己坐骑旁,翻身坐在马背上,抽出自己的长刀,摩拳擦掌的等着一炷香时间的到来。
正在这时,在人群最中心的位置,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汉子忽然发难,站在这汉子身边的俘虏们哪里能想的到自己周围会出现这么一折,转眼间已经有好几个人身首异处了。
榜样的力量总是无穷的,有了一个例子在那放着,这些俘虏中开始陆陆续续在各处出现了砍杀声。
生存总是美好的,死亡总是悲哀的,当这群俘虏为了生而向身边的人砍下那一刀时,背叛的种子已经在他们心里生根发芽,从这一刻开始,人性的弱点完全暴露出来。
窦冕仰着头一脸享受的听着场中痛苦的哀嚎声,面带微笑的对徐说:“徐,速速去寻上几只山羊来,我要给这些勇士见敬酒!”
“这不……还没好吗?”徐胆战心惊的小声说道。
“放心,很快就结束了,能在这种情况下活着的人,足以称的上好汉,也足够享用我准备的美酒与食物。”
“喏!”徐低着头一脸嫌弃的瞟了眼场中厮杀的战场,向窦冕恭敬的抱拳回道,而后转身大步跑了开。
窦冕双手抱在胸前,无目表情的看着场中渐渐消失掉的生命,强压着心中已经沸腾起来的热血,直至人群中剩余了三十多人。
窦冕见存活下来的这些人不由自主的分成了两派,双方怒目圆睁的看着对方,眼见双方就要开始打斗起来。
窦冕暗自冷冷一笑,对着亥大声吩咐起来:“亥!带你的人冲一波,活下来的人就去用餐!”
亥接到命令,举起自己的环首刀,对着自己身后的众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