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窦冕问清了这些人的来路,心中对那有序的行兵也就明了了,而后窦冕在狐特尔的保护下,轻轻用脚磕了下马腹,心中略带紧张的练习控马来。
李瓒唯恐窦冕有失,匆匆忙忙安排好刘宏三人乘坐后,迅速驾马追上来。
一行人路上穿府过县,好不快活,周边的这些本地郡兵一见如此马队,也只是稍加盘问,便放开同行。
众人就这么凑在一张简单的照帖下,一路通行无阻,连续赶了有四五日光景的路,终于在午时前后,见到了绎幕城。
走在窦冕身侧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匈奴汉子,名叫沮俟古,头发散批在身后,布满乱糟糟的胡须的脸上有这一条可怖的刀痕,让人看一眼有些心静。
沮俟古指着空旷平原上的这座城池,咧着嘴,笑呵呵的对窦冕解释道:“窦公子,此地可是好地方,别小看了这里,这座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坞堡。”
窦冕坐在马背上,一脸平静的回道:“坞堡?此地有无外来之敌,何来坞堡这一说?”
沮俟古显摆的说:“由此直平原郡,不过半天路程,可若在这里阻挡外来之人,来者不可入青州分毫,您说是不是坞堡?”
窦冕一听,顿时就觉得这汉子可笑,仰头大笑道:“君知青州之地否?”
这下轮到沮俟古纳闷了,沮俟古看向身边的同伴,排成一列的这些汉子们,竟然没有一人知道,满脸都是不解。
李瓒骑着马转过来,右手攥着马鞭,轻轻拍打着左手:“既然你们是外族,不知自然也在情理之中,武帝元封五年,划天下为十三刺史部,其中十一部采用了《尚书禹贡》和《周礼职方》中的传说州名,即冀州、兖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凉州、益州、幽州、并州,并改其中的梁州为益州,雍州为凉州。另外有朔方、交趾二郡,建武十一年,又将朔方刺史部并入并州刺史部,交趾刺史部改为交州刺史部,降司隶校尉部为十三部之一。”
这些人呆若木鸡的看着李瓒,因为李瓒光顾着显摆自己的能力,并没有解开众人心中的疑惑。
“青州刺史部,治广县,辖齐郡、乐安郡、川国、千乘郡、北海郡、胶东国、长广郡、东莱郡、高密国、济南郡、平原郡,至于这青州,青者海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故青州之名得也。”窦冕大声解释道。
这些人如此方才明白过来,纷纷点点头。
刘宏忽然用着他那满是稚气的喊起来:“先生,刚才沮俟古的话,你为什么说不对呢?”
窦冕摊开手,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没啊?我刚才说错了吗?沮叔?”
“好像没有说。”沮俟古挠了挠头,仔细回忆起来。
“那刚才沮俟古说这里被攻破,就会威胁平原,我明明看到你不同意的。”刘宏就像卧底一般,大声嚷嚷起来。
窦冕那个恨呐,真恨不得扇自己几耳光,心里埋怨道:“怎么找了这么个吃里爬外的东西。”
窦冕冷哼一声:“天下间,有谁会把兵锋暴露于光天花日之下?若平青州,只需一纸诏书便定矣,何须如此?”
李瓒低头想了想:“嗯!不错!青州地域狭小,三面临海,若得一郦食其,足安!”
“还是瓒哥哥懂我,若是想让青州有外兵入内,还有一策,要么青州内乱,要么泰山、徐州,其中一地乱起来,徐州也不过瞬间即平的事。”
“什么意思?”李瓒皱了皱眉头,忍不住问道。
窦冕冁然而笑,轻轻拍了拍马臀,缓缓走出了平排的马群中。
这些匈奴汉子虽然不解,可毕竟这是汉人家事,作为外人怎敢打听?所以一见窦冕离开,纷纷催马赶了上去,转眼间原地只留下了李瓒一人还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田地发着愣。
傍晚时分,众人行至了平原郡城外,平原郡的这些郡兵一见十数匹战马汹涌而来,急忙敲动着城头的战鼓。
“咚咚”的战鼓声,瞬间将整个城池内外的和谐气氛一扫而空,转眼间,城门紧闭,一股浓浓战备状态从城内散向了四周。
狐特尔此时走上前,手执马鞭指着城头,低声问窦冕:“窦公子,怎么办?”
“你速速前去叫城,解释一下我等乃安平王手下,欲要至青州干。”
“喏!”狐特尔行着标准的理解,控马走上前。
平原郡城池的城门都尉田象,他才上任不久,之前不过一个看门的,多亏自己会走关系,将自己的妹妹送于了本部督邮做妾,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位置。
可让田象没想到,自己刚刚上任,郡内就来了一股莫名其妙的骑兵,这不是要老命了嘛。
田象心中暗暗叫苦,急忙派手下兵士入城禀报,自己则登上城门楼,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城下。
还没等田象站稳,城下传来一声略带胡音的官腔:“我等乃安平王护卫,如今正在护卫贵客,欲入平原郡休息,还不快快放行?”
狐特尔这句喊声,顿时把田象吓得险些摔倒在地,田象强忍着心中的害怕,双手支在垛口,大声道:“你……你们可有……可有照帖或者关凭?若无,恕……恕在下不敢放行。”
“有!请诸位稍后,我这就去取。”
狐特尔说完骑着马,回到了人群里。
田象见狐特尔离开,心中长舒一口气,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狐特尔走到马背上的小孩子身旁,也不知说了什么,狐特尔拍马便离开了。
正当田象还站在原地暗暗庆幸之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呵斥:“田象这个废物,看个城门都看不住,枉我如此信任与他,真是废物!”
田象一听这声音,不正是自家妹夫嘛?于是田象欲提步走上前问候,没成想,刚刚惊吓过度,这会一迈步,竟然腿一软,硬生生跪了下去。
站在田象身边的兵士,急忙跑过来将田象往起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