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衣脸烧的像天边的霞,吭吭哧哧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好一会儿,她顶着张滚烫的脸,软声细语的跟小白打商量:“那个小白,他好久没来了,你、你能不能去看看他在干嘛?我、我想见他……”
后边的话却是连她自个儿都听不见。
“不去!”凭什么它就该跑腿啊!它是猫啊!又不是狗!
再说,它可是只修仙的猫,不是普通的肥猫!这种事爱谁谁去,它才不乐意呢!
“不对,你怎么知道我就……”说着忽然住了口,好像“怀孕”两字如同气泡,一说出来就被戳破一般,“再说,这才多、多久啊,你凭什么……”
“这么简单的事爷都看不出来,那不是白混了吗?你当爷几百年修行是吃素的啊!”
穆青衣“哦”了一声,就扭过头去不再言语。小白好奇的瞅了一眼,就见她捧着肚子傻笑个不停。
俗话说,一孕傻三年。
这才一个月呢,居然就傻成这个样子,往后可怎么办啊!
完了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魂淡方程,你到底在哪里,快把这傻子收了!
当晚,团圆宴在摆在楠苑。比往日丰盛些,众人兴致却不高,各怀心思的用过晚膳,说些欢喜的场面话,再听听戏赏赏月,回梨苑时都快子时了。
本以为方程不会来,谁知刚进内室就被人抱住。
“你怎么脱身的?”穆青衣好奇的问。八月十五诶,怎么都不能赶过来吧?
“一个庶子,谁会在意?”他们可巴不得他少露面呢!
穆青衣忙将话题引到别处,可到底没敢把有孕的怀疑告诉他。
一来,她忘不了当初是她主动那啥的,实在没脸提起;二来,这才将将一个月,有经验的大夫都得两个月才诊的出来。才一个月呢,小白再厉害也不是大夫,万一说岔了呢?岂不是害他空欢喜一场?
还是等等再告诉他好了。
可不知为什么,方程特别开心,把她抱在床上又搂又亲,不一会儿,两人身上便寸缕未着。
“喂你——”穆青衣心心念念着肚子里的小宝宝,生怕伤着了,不由的推了推他。还一手护住肚子,好像这样就能保护那个尚不知是她还是他的孩子一般。
“青衣,很快,很快我就能娶你了!”方程发了疯似的亲她,狂热而激烈。
纪闵给了他启发。
就门第,或许纪闵与林丹羽差距比他们还要大。可毕竟是纪闵娶林丹羽嫁,世俗向来高嫁低娶。他不仅庶出,上头还有两个嫡出的哥哥,别说定国公府这样的人家,便是门当户对的,要把女儿嫁给他也都得考虑再三……这般算来,他与穆青衣之间的鸿沟或许更大些。
而他们之间早就有了风言风语,虽借助柳元香辟了谣,可世人向来乐意相信自己喜欢的。若他与青衣不在一起还好,一旦在一起,就难免显得不清不楚,连解释都仿佛欲盖弥彰。
与其这样,不如故弄玄虚,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与她是真的天作之合。他与她之间的所有牵连瓜葛磨难,都是为了最后的圆满。
这样一来,难免锋芒毕露了些。可为了她,又有什么关系?
他想着,手下又激烈了几分。
穆青衣承受不住,泪水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方程这才觉察她的不对劲。
“是不是弄疼你了?”
是,又不是。穆青衣不知道怎么回答,忽然有些心虚,慌忙避开他的目光。
“青衣?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没有。”穆青衣摇头,慌张的神色却出卖了她。
方程盯着她瞧了几眼,见她抿唇不开口。也不逼问,反正小白一直跟着她,什么都知道,呆会儿问小白就行了。
谅那家伙也不敢瞒他!
“青衣,我真开心。”他将头埋在她的肩窝,声音轻柔缱绻,“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穆青衣身子一颤,想要移开却被他摁住,只得低低的“嗯”了一声。
耳畔传来低低的笑声,痒痒的,却让她觉得很舒服。随即是湿热的唇舌和咬碎在舌尖的声音:“可是,我不想告诉你呢。”
那你还说什么!穆青衣有些生气,可她却气不起来,因为不安分的舌头不知何时堵住了她的嘴,撬开她的贝齿……
“不行!现在不行!”最后关头,她总算说出了那句话,可那声音又细又软,听上去不像拒绝,倒像邀请。方程一个没忍住,深深的送了进去,换来她一声惊呼。
“你——”穆青衣又气又急,狠狠在他肩头咬了一口。
“乖,我定轻轻的,不会弄疼你。”
红浪翻滚,纱帐轻摇,月上中天方才停歇。
穆青衣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她盯着方程,真想再狠狠咬他几口,见血的那种。
“别看了,不能再乱来了,你受不住的。”
穆青衣:“……”到底谁乱来啊!
她气的顺爪抓起身旁的物品,看都没看都朝他扔去,结果被他轻而易举的抓住。细一看,嗬,她的肚兜!上头的芙蓉花还是她自个儿亲手绣的呢!脸霎时红的滴血。
“乖,喝口水?”
别扭劲好容易过去,可她转瞬又为腹中胎儿忧虑起来。
方才那般,会不会伤着了呀,万一伤着了……
“究竟何事让你如此忧虑?”她心神不宁的模样让方程忍不住又问起来。
“无事。”穆青衣道,但她知道自己的模样没有半分说服力,只得将脑袋埋在他颈项,小女儿般撒起娇来。
“你——”方程轻而宠溺的抚着她的发,打消了跟小白一探究竟的念头。
她的心事,他慢慢猜就好了,何用旁人插手?
“傻丫头,不管什么为难的事,只管说就是了,跟我还需要客气吗?”
不需要。
可话虽如此,有些事还是说不出口啊……她将脑袋埋的更深了。
次日,穆青衣睡到日晒三竿才起身。
不知是否是有孕的缘故,跟以往相比,她整个人都困倦许多,总也打不起精神。
“青衣,可是昨晚休息不好?”短短半刻钟,她已打了好几次哈欠,这让定国公心疼不已,“不若再躺躺?”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于是立刻改口,“算了,还是让大夫瞧瞧,省得染病也不自知。”
“不不不不用!”一听请大夫,穆青衣惊的跳起来。请大夫,万一被看出端倪怎么办?她还要不要活啊!
想到这里,一张脸便烫的惊人。
定国公更犹疑也更坚定请大夫的念头。
穆青衣急了,也有些恼,只是不知恼的是谁。她忙按住定国公,软声道:“爹,女儿……其实女儿并非没睡好,而是睡的太多……您这样去叫大夫,您让女儿的脸往哪里隔啊……”
“真是睡多了?”定国公犹豫了。若真如此,倒不好请大夫。贪睡尚且是小事,传出好逸恶劳贪图享乐的名声就不好了。
虽说长女的名声已经够差,貌似也不在乎这么一两句……
想到这里定国公就头疼不已。
大闺女眼看就十五了,可亲事却迟迟未定。本来他是中意纪闵的,人品家世模样都过得去,跟长女不说天生一对也是郎才女貌,他都想跟端王府透个信儿,可……
也不知那个林家姑娘有什么好!
听说还是庶出!
罢了,今上金口玉言,这纪闵跟他闺女无缘,他也不能肖想。可到哪里给闺女找个如意郎君呢?
原本看蒋泽还不错,谁知这家伙竟是个榆木疙瘩,天天对着自个儿如花似玉的女儿居然没一点表示,真真气死他也!
哼,且容你猖狂,不日便扫地出门!
还有你那可恶的爹!
另一头,京中适龄的郎君虽不在少数,可品性家世模样细细地圈下来,居然真没剩几个!
最最气人的是,大半还都定了亲!
要不,找个德才兼备的寒门子弟?
虽说寒门出身不可避免的少了那份高高在上的尊贵气势,看上去也不那么赏心悦目。可若是读书人,那股儒雅的书卷气倒也还可。
只是学问好、品行佳、年轻未有家室媒妁的,却是不多得。
不若待来年放榜再寻寻?
反正都这么大了,也不在乎多等等?
定国公敲定了主意,倒也不那么神经质。但他对穆青衣的身体状况依旧十分担心,遣走穆青衣,又偷偷唤来她的贴身丫鬟牡丹询问。
本来他是想找海棠问的,毕竟海棠才是正儿八经的一等大丫鬟。可听管事说,海棠能够当上大丫鬟,倒不是多能干,而是与青衣主仆情深。
这样一来,倒不适合打探。
牡丹听了定国公的问话,也没什么犹豫,一五一十的说了。
她家姑娘身子向来就弱,若定国公能请个大夫那是再好不过了。
直到回到梨苑,她才想起件要命的事来——姑娘的小日子,迟了将近十日!
虽说姑娘的小日子向来不准,却也未曾差的这般离谱!
这可如何是好!
更要命的是,她还嘴贱的招来个大夫!
忐忑不安的惶恐心情一致持续到下晌:“姑娘,国公爷请的大夫来了。”
那时牡丹正在服侍穆青衣用酸梅汤,闻言手一抖,汤汁霎时溅到穆青衣衣襟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