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表哥就没有别的了吗?”太子放下手,脸色微变,暗自思忖,永远?
那么就是说,你和我只想永远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
“……”温涟漪听了太子的问话,垂着头抿了抿唇,思虑再三,最后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她本来是想说没有别的了,可是转念一想这么说肯定会激怒表哥?到时他万一气恼做出什么她不愿发生的事来就不好了,想想还是又把话咽回到肚子里。
太子见她不说话,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心里顿时涌起一抹苦涩,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这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看着眼前的涟漪,太子的心里忽然跳出来一句话:近在咫尺心却远在天涯!
在这之前,他对这句话的感觉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现在是真正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真谛,此刻用来形容他们现在的情形再贴切不过。
以前他信心满满,除了做好父皇交代的每一件事,就是想着如何才能把贤王扳倒,现在看来,还没有把贤王扳倒,倒是把自己青梅竹马的表妹输给了人家,想到这里,深深的挫败感袭遍全身,扪心自问: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从他懂事起,他就一直鞭策自己,力求每件事做到完美,哪一方面都不能输给下面的几个皇弟,这么多年来,他活得并不轻松!
涟漪是他的亲表妹,是除了父皇和母后外他唯一最信任的人,自她第一次进宫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认定下来,这一生她是他唯一的妻子!
但是他是太子,将来就是一国之君,这样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只娶她一人,但是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取代的!
太子看着涟漪,眼眸深处是深深的痛楚,他最在乎的人儿现在心里却住着别人,而那个别人却是他的死对头------贤王!
呵呵呵,太子心里苦笑,老天这是在惩罚他的不择手段吗?!
温涟漪等了许久都没听见太子再说话,于是稍稍抬起头向他看去,只见太子站在面前,怔怔地看着自己出神,眼眸深处的痛楚一闪而逝,她以为看错了,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再细细看去,发现里面什么也没有。
太子见她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自己,立即收起刚才的心绪,眸子里一片幽黑,恢复成平时的模样,忽而想到出使一事,不禁低叹一声,牵起她的双手,握在手心里,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过了好一会才低声说出一句话来。
“今天风国来函,风国皇帝喜得爱子,邀请我国参加他爱子的满月酒和册封太子大典,父皇已经下旨,让我和九弟代表他前去参加!”太子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下来,想看看涟漪会有何反应。
谁知温涟漪除了低着头之外,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
太子心有不甘,继续说道:“此次路途遥远,来回至少要一个多月,我们成亲才几天,没想到就遇上这事,可是身为太子,又不能不去,涟漪,你会怪表哥吗?”
其实早在表哥发出那声叹息时,温涟漪的心儿便微微一颤,知道他不想去,但是又迫于无奈,本想出言安慰几句,可是转念一想,表哥心思深沉,说不定前面那句话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目的就是想让自己出言挽留他,于是刚张开的嘴巴又闭合上。
现在听到表哥这么问,话语里还带着淡淡的忧伤和无奈,温涟漪的心柔软下来,也忘了刚才的不愉快,说道:“那你一路上要小心!”
听出她话语里的关切,太子的心里莫名一动,伸手把她揽入怀里,下颚抵着她的头顶,视线落在对面的墙上,恰巧那里挂着一幅画,画像上的美人也正凝视着他,浅笑嫣然,正是他怀里搂着的人儿。
既然你还会关心我,说明你的心还是有挽回的余地,那么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会让你的心里一点一点得重新住进我,直到把贤王从你的心里抹去。
温涟漪没想到太子会突然抱住自己,本能的伸手想去推,谁知这时耳边传来太子温柔的耳语:“涟漪,对不起,往后我会用我的行动去证明,我有多爱你,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了,给我一次机会,相信我好吗?”
表哥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能让他亲口说出对不起三个字,足以说明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是很重的,但是一想到那晚他的那一巴掌,心里不免还是余怒未消,于是推开他淡淡的说道:“表哥,我真的很累,想歇息了!”
太子见她这样,知道她心里一时还是接受不了与他同榻而眠,心想这事急不得,慢慢来,于是微笑着说道:“那表哥回去了,你早点歇息!”说完恋恋不舍的看了她一眼,才转身向屋外走去。
看着表哥出去的背影,温涟漪脸上不禁微微有些错愕,没想到表哥这么快就转变心意同意回去了,坐回桌子前本想在看会书,当拿起书本时却发现眼睛看着书本上的字,心里却乱糟糟的,一时半会怎么看也看不进去,耳旁总是想起表哥刚才说的那番话,莫非表哥今晚来就是跟自己道歉的?
出了花街,马车行驶了好一段路程终于来到了义王府的大门口,车夫嘴里“吁”了几声,马车才彻底停住,车夫掀开车帘说道:“王爷,到府上了。”
义王看着身旁酒醉不省人事的三哥,对着车夫说道:“快去喊几个人来,把贤王抬下去!”
“是,老奴这就去!”
车夫把赶车的鞭子一摔,迅即跳下马车朝王府里奔去,不一会便喊来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家仆,一个背起贤王,另一个在身旁扶着,深怕把这尊贵的主子给摔着了。
义王在前面领着他们三人来到一处僻静的厢房,推门而入,里面早已提前让人收拾干净妥当,背着贤王的家仆小心翼翼的把贤王放到床上平躺好,另一个家仆打来热水准备给贤王净面拭手,走到近前正欲弯腰,贤王觉得心里难受的紧,攸的睁开眼睛,抬起头勉强翻身斜趴在床沿上,“哇”的一声,吐出一滩污秽之物,一股刺鼻的酒气和酸气充盈的整个房间到处都是,义王赶紧打开窗户,好让房间的里难闻的气味快速地散发出去。
家仆赶紧用热毛巾把贤王嘴角残余的污物擦拭干净,然后出去拿来扫帚把地上的呕吐物清扫出去,另一个家仆拿来拖把把地面拖洗干净,紧接着又泡好热茶端进来,义王见两人忙完了,对他们挥挥手,两人才退出厢房关好房门。
义王走到床边坐下,轻拍着贤王的后背,劝道:“三哥,你这又是何苦?她已经嫁人了,你还想着她做什么?”
“酒……拿酒来……”贤王趴在床沿,眼睛半睁半眯,有气无力的呢喃着。
自从太子大婚后,贤王彻底像变了一个人似得,至今没去上早朝不说,还把自己整日关在贤王府里,像个大家闺秀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躲在屋里从早喝到晚,不醉不休,喝醉了就往地上一躺,酒醒了继续接着喝,刚开始还有人上前劝说,后来贤王发了几次酒疯,把几个家仆打得头破血流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踏进房屋一步。
管家没有办法,只好请义王出面劝劝他,义王得到消息,今天特意到贤王府来,原本是想带他出来散散心,谁知刚一出门,贤王就直奔酒楼,除了酒楼哪也不去,无论义王怎么拖拽,贤王就像被钉在板凳上似的坐在酒楼里死活不肯走,无奈之下,义王只好在旁边小心地陪着,只要他劝酒,贤王就不管不顾的在酒楼大吵大闹,义王没有办法,只好在旁边看着他喝,终于等到他喝醉了,才把他带回义王府。
“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了?还喝酒!母妃派小陈子来传话了,要我们明天进宫一趟,你这样子,明天让母妃看见,免不了又要大发雷霆!”
看着眼前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头发乱蓬蓬的三哥,此时两眼空洞无神的看着地面发呆,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贤王吗?
“五弟……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就因为那个破祖制……硬生生的把我们给拆散了!”说着说着,贤王眼角流下两行泪水,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两兄弟从小就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年龄上仅差一岁左右,所以他和三哥的感情比和八弟还要好,小时候每次他犯错都是贤王替他顶着,母妃生气起来下手可是很重的,记得母妃有次用藤条抽打贤王,当然闯祸的还是他,贤王为了护着他又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那次贤王身上被打得一条一条的都是血印子,义王在旁边看着都哭了,贤王不但没哭反过来还安慰他,这件事给义王的印象最为深刻,可是没想到今天,他的三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而留下眼泪,他实在是想不通,云国这么大,女人多的去了,何必为一个温涟漪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果换做是他,他是万万不会这么去做的!
“唉……”义王见他这样,心里既难过又心疼,不禁长叹一口气,幽幽的说道:“三哥,你有没有想过,你和太子妃的相遇,相识到相恋,或许是太子有意为之的呢?”
贤王听义王这么说,酒醉顿时醒了一半,问道:“此话怎讲?”
“众兄弟中,能和太子匹敌的除了三哥你,就是四格靖王,但是靖王的母妃德妃没有咱们的母妃得父皇宠爱,所以你才会成为太子眼中钉肉中刺,对他的威胁最大,如果换做你是太子你会怎么做?”义王见贤王清醒了许多,有了些许精神,就又接着分析道。
“如果说皇位和涟漪我只能选择一个的话,我会选择涟漪!”如果不是母妃有那个意思,他心里并不想和太子去争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