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母妃,儿臣……心情不好,所以……没有去上朝。”贤王抬起头看着母妃,眼神有些闪烁不定,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简直是胡闹!”刘贵妃听了贤王的回答,脸色顿时一沉,右手在扶手上猛地一拍,站起来高声说道。
“心情不好?!就为了那个女人你就在府上喝得酩酊大醉,发酒疯打伤人,不去上朝?这事若传出去,你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母妃息怒,儿臣知错了!”贤王见刘贵妃发这么大的火,赶紧承认错误道。
刘贵妃此时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从座位上一步一步的走下台阶,到了贤王面前,扬起手,‘啪’的一声脆响,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贤王的脸上,贤王的俊脸上登时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这一巴掌刘贵妃可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把所有的愤怒都化在这一掌上,厉声喝道:“你这个不孝子,给我跪下!”
以前母妃虽然也发过火,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大发雷霆,贤王心里也是为之一震,慌忙跪下,义王见了也赶紧跟着跪下,求情道:“母妃息怒,三哥他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这样,还请母妃原谅三哥这一次!”
“苦衷?什么苦衷?为了一个女人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这后宫本来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苦心经营多年,为了什么?我一直悉心栽培你,在你身上我花费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跟我说苦衷,那我的苦衷又跟谁说去!”刘贵站在他们兄弟二人面前大声吼道,听了义王的话,火气不但没有消下去一点,反而比先前更大了。
“这次出使风国,除了太子,你们知道另一个去的人是谁吗?”刘贵妃美目圆睁,一想到那个贱种,火气就蹭蹭的往上窜。
贤王都好些天没上朝了,自然不知道这事,义王这些天忙于生意上的事,没去关注朝中动向,所以也不知道这件在后宫已经传疯了的事情,现在宫中私下都在议论说宁王这是要咸鱼翻身了。
看着他俩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到现在对这事还一无所知,她处心积虑的为贤王谋划着一切,可他不但不按照自己为他铺就的平坦大道走,却还有闲情在府上为情神伤,真是想不明白,只要坐上那个位置,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想我刘贵妃能有今天,除了娘家的势力是一方面外,另一方面全靠自己的胆识和智谋,她倒是有那个野心,可是谁让自己生就一副女儿身呢。
三个儿子中,就属贤王做事稳重大气,在众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佼佼者,可偏偏在儿女情长上拿得起放不下,这样下去,如何成就大业!
“是宁王!”刘贵妃恨恨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
“怎么会是他?”义王抬起头吃惊地反问道,贤王虽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惊讶之色一点也不比义王少。
“现在知道吃惊了?!人家没有母妃从旁指导,没有家族势力可依靠,背负着那样不堪的名声,回宫这五年,忍辱负重,看似默默无闻,实则韬光养晦,相比之下,煜儿,你还好意思跟母妃说什么苦衷,你有他苦吗?”刘贵妃恨铁不成钢的反问道。
一个淡出人们视线外的落魄王爷,凭借着自己的努力和坚韧,就像黑夜里蛰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一匹狼,一旦有机可乘,就会毫无顾忌的跳出来咬人!
有狼子野心的人绝不能留存于世,为了煜儿能够顺利登上皇位,要不惜余力的扫除一切障碍者。
“母妃,孩儿知错了!”贤王低头说道,想到九弟在宫里的处境,跟他比起来,自己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母亲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要把他扶上那个位置!
“真的知道错了?那你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做?”刘贵妃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垂首的贤王,左边脸颊红肿,心里不禁一阵心疼,说话的语气里火气明显消减不少,不过面上却未有丝毫表露出来,仍旧板着脸问话,刚才若不是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心下一时气急,不然也岂会下手如此重。
“孩儿愚钝,还请母妃明示!”贤王想到一个可能,但是没敢说出来。
“试问登上皇权巅峰的主宰者,哪个不是步步为营,机关算尽,脚下踩着累累白骨,煜儿,如果你还是这样妇人之仁,今后你失去的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还有更多更多,生在皇家,没有退路可循,母妃和皇后明争暗斗这么多年,你想想,如果太子登基帝位,会给我们母子活路吗!”刘贵妃看着贤王,循循善诱道。
“凭母妃和外公的在朝地位,即使太子登基,想要除掉我们母子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在他的心里,他不想去做弑兄篡位之事,他更想不通母妃为何非要执着于帝位,做个王爷有什么不好?
说来说去,他还是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看着他那张温润如玉,波澜不惊的俊颜,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怎么还能无动于衷呢!
想想就觉得心里窝火,脸色迅即黑下来,比锅底还黑,义王见母妃又生气了,赶紧开口说道:“母妃请息怒,三哥宅心仁厚,那种事情定是做不来,不如由儿臣来替三哥做这件事好了!”
“煜儿,你听听,你五弟都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怎么就冥顽不灵呢!难道非要到见了棺材才掉泪吗?”
见他这么固执,刘贵妃低头略一沉思,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心生一计,语气缓和了一下,说道:“煜儿,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温涟漪和太子至今都还未圆房!”
“这怎么可能?母妃千万不要听别人乱嚼舌根子!”贤王听了这话,心头一震,猛地抬头看向面前的母妃,脸上的神情是震惊的无以复加。
刘贵妃本来已经步上台阶,向上面的的座椅走去,听了贤王的话,双袖一扬,猛然华丽转身,带动头上的金步摇前后摇晃,垂下的碎金流苏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精致描绘的黛眉下,一双妙目颇具深意的看着贤王,心思一时百转千回,说了这么多,也不见他脸上有任何情绪波动,这才稍稍说了一句跟温涟漪有关的事情,他就紧张成这样,当真是爱的那么深么?
唉……我的傻煜儿,情由心生,这世上最善变的便是人心啊!
煜儿一直在自己的羽翼下长大,没有经历过血雨腥风,缺少历练的他始终是心太软,这该如何是好?
忽然一个意念涌上心头,看这情形,莫非只有跟温涟漪沾上边的事,才能引起煜儿的重视!
贤王见母妃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言语上有些失态,慌忙解释道:“母妃……儿臣不是不相信您,只是人心叵测,儿臣怕说这话的人是别有用心!”
“呵呵……”刘贵妃听了他的话,突然失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一丝悲凉,这温涟漪到底是有多大的魔力啊,尽然能让煜儿对自己的话听而不闻,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视而不见。
义王和贤王见母妃突然笑起来,以为母妃是怒极反悲,脸上皆是惊骇,惊慌失措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还是义王机敏,替三哥开脱道:“母妃,三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对那温涟漪又是痴情一片,所以才会这样!”
“煜儿,这可是义王妃的姐姐,备受太子宠爱的柳侧妃亲口说出来得话,还会有假吗?!”刘贵妃看着贤王,神情严肃,语气凝重,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贤王惊讶的目瞪口呆,刘贵妃见他这样,知道还缺把火候,接着娓娓道来:“大婚之夜,太子把温涟漪一人丢在麟紫宫,独守空房,自己却偷偷回府陪那柳侧妃一夜到天亮,新婚夜被丈夫抛弃,本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的是还没进太子府的大门呢,这件事就已经传的府上人尽皆知,更可悲的是她被别人当做笑柄的时候自己还一无所知,煜儿,你知道温涟漪是在什么情况下知道这件事的吗?”
贤王没有想到太子竟会这般对待她,想到她受到这样天大的屈辱,心疼的都在滴血,双拳握得紧紧的,俊脸上阴霾密布,气愤得已经说不出话来,恨不得现在就要去找太子算账!
“是柳侧妃借着给太子妃请安之名,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来的,啧啧,这让她……情何以堪啊!”前面说了那么多的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话都没见贤王如何,现在寥寥数语就成功的把贤王给激怒了,这温涟漪当真是煜儿心尖尖上的人儿!
“太子这么不待见她,这往后在太子府的日子可就难熬了......”刘贵妃闲闲得说道,对贤王现在的表现很满意。
“母妃,先前是儿臣不懂事,辜负了您一片苦心,还伤了您的心,都是儿臣的错,现在儿臣想通了,至于那件事也不用五弟去做,儿臣亲自去办就好!”说这话时,贤王的眼里满是愤懑,语气里全是坚定,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