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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莺回来,在外院的太子自然也很快就得到消息了,跟着就回了西院。
太子到的时候,徐莺正换了衣服从内室里面出来。坐在婴儿车里的三郡主看到父亲,伸着手道:“举举。”
这是要让他抱着举高高的意思了。
太子将女儿抱了起来,高高的举了两下,闹得三郡主极开心的咯咯笑了起来,清亮的声音令人听着就要柔软到心里去。
太子举了两下,然后将女儿抱在怀里,点了点女儿的小鼻子问道:“我们昕儿今天第一次出门,高不高兴?”
三郡主抓着太子的手指笑起来,然后“叭”的一声在太子脸上亲了一口。
鉴于徐莺经常用此种方式来表达爱意,三郡主也跟着学了这一招,只要心中高兴就爱往人的脸上亲,常常被女儿糊一脸口水的太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反而投李报桃的在女儿的左右小脸颊上各亲了两口。
太子抱着女儿走过来,牵了徐莺到小榻上坐下,问道:“安陵如何了?”
徐莺道:“好得很呢,能吃能喝能睡,连害喜的反应都没有,倒是郡马爷在她跟前忙前忙后十分紧张。”徐莺说着笑道:“今天安陵郡主抱着昕儿哭呢,直道是因为常常抱着昕儿,沾了昕儿的福气才给她带了一个孩子来,我走的时候,安陵都快不肯将昕儿还给我了。安陵郡主还说要是她这一胎是个儿子,就要让他娶了昕儿。”
太子道:“我看安陵平日并不大将孩子放在心上,没想到怀个孕会激动成这样。”
徐莺道:“安陵郡主也是女人呢,是女人哪有不想生孩子的。先前她是怕别人取笑她不会生,所以才要装作不上心,免得让别人看她的笑话。”
太子笑道:“也就你们女人才会有这样三弯八绕的心思。”
徐莺不以为意的道:“自然,女人的心思,男人怎么会懂。”说到这里,徐莺又想起了什么道:“哦,对了,我今日在安陵郡主府上遇到春王妃了,她还送了样东西给昕儿。”说着将梨香招了过来,吩咐她将东西拿上来。
过了一会,梨香便抱了一个匣子上来,将匣子打开,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
徐莺道:“春王妃好像就得了两株,其中一株给了安陵郡主,另一株让我带了回来,说红珊瑚可以驱邪避祸,让我放在昕儿睡的房间。”
这样的大的红珊瑚并不常见,有银子也未必能得来。只是太子见惯了好东西,倒并不觉得多稀奇,便道:“既然这样,那你就将它放在昕儿的床头吧。”
徐莺问道:“你说我要不要回一份礼给春王妃,我看春王妃也是将安陵郡主怀孕的事看成昕儿的功劳了,所以才送了这么大一株红珊瑚来,只是这种事哪有昕儿什么功劳,有功劳也是郡马爷的功劳,我是觉得受之有愧。”
太子伸过手来点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说话真是不害臊,什么叫做有功劳也是郡马爷的功劳,越来越没脸没皮了。”
徐莺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这话算什么没脸没皮了,更黄的话你还在床上说过呢。
太子取笑了她一下,见她不满的鼓起眼睛,不由觉得可爱,伸手在她脸上特流气的摸了两把。
徐莺越发将眼睛鼓成铜铃状,这是调戏她?
只是不等她反抗或者说话,太子已经一本正经的说话了:“你想回就回吧,只是无需太重了。”
徐莺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道:“为何?”
太子解释道:“春王妃送昕儿红珊瑚,固然是觉得安陵怀孕有昕儿的功劳,可若昕儿不是我的女儿,她也未必会送这么贵重的红珊瑚。所以你要是回一份贵重相当的厚礼回去,春王妃反而要不安了。”
徐莺“哦”了一下,点点头表示明白。所以感激昕儿喜欢昕儿什么都是假的,拐着弯来讨好太子才是真。
徐莺有些失望,她还以为真是昕儿魅力无边迷倒了春王妃这些众生呢。
太子见她失望,心中不忍,便又道:“不过也是我们昕儿讨人喜欢,若不然就算春王妃要讨好东宫,也不一定要用这难得一见的红珊瑚。”
徐莺摆了摆手,表示我明白的,您不用安慰我。
太子怕她想着这件事心里会不高兴,便又转移话题道:“对了,你家人已经到了京城了,你弟弟今日还来了东宫找你。”
徐莺果然立刻高兴起来,转过后来望着她,激动道:“真的?”
太子道:“自然是真的。”
徐莺站起来,高兴的走来走去,一边走一边道:“这么快就到京城了,我还以为要过几天呢。哎呀,早知道我今日不该出门的。哦,对了,他们现在住在哪里?”
太子道:“他们原本住在客栈,只是既然他们是你徐娘娘的家人,住在客栈就有些不像话了,我让郑恩给他们找了间宅子住着。我已经发了话,让他们明天就进府来看你。”
徐莺叹道:“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们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样了。”
太子道:“明天见了他们不就知道了。”
徐莺道:“是,明天就可以见到了。”说着愉快的笑起来,走到太子旁边坐下,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道:“多谢殿下。”
太子被她亲得心痒痒,转过头来勾起她的下巴,学着戏文的唱词道:“小娘子既然要感谢,不如以身相许。”
徐莺先是愣了一下,跟着靠到他的身上,也用娇嗲的语气道:“冤家,奴家不已经是相公的人了吗。”
太子拉长了声音“嗯”了一下,道:“我检查检查,看小娘子说的是不是真的。”说着勾了徐莺的下巴吻了下去,辗转吮吸了好一会,才放开她。又道:“嗯,小娘子说的果真没错,小娘子果真是我的人。”
徐莺的脸上红红的,转头却发现坐在太子膝盖上的三郡主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屋里伺候的人早在他们玩游戏的时候就已经下去了,但她却忘了还有三郡主这一茬,脸越发红了。
太子也想起了手上抱着的女儿,跟着耳朵也有点发烫。有些事避着人做没什么,当着女儿的面做就增加羞耻度了。
三郡主却好奇的看看亲娘,再看看亲爹,眼睛亮亮的,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他们刚才在干什么,挣扎着从太子的膝盖上站起来,在亲爹脸上亲了一口,接着又张手去要母亲,等母亲凑过来后,再在母亲脸上亲一口,然后满意的一边鼓掌一边笑了起来。
徐莺看着傻乐傻乐的女儿,很有一种教坏小朋友的心虚感。
到了第二日,徐莺早早的梳妆好了,坐在自己的屋子里等着徐田氏和徐鸾等人。
徐家人除了一个李姨娘之外,全都来了。徐秀才和徐宝、徐鸰先去了外院见太子,徐田氏和徐鸾则被领着进了内院。
徐田氏跟着宫女进来的时候,眼睛都不敢往外瞟一下。从前在郧阳府的时候,她去贺家的宅子见徐莺,那时就被宅子中那种威严的气势压得头都不敢抬起来。
而此时进了东宫,感受着这里的富贵和庄肃,徐田氏心里越发在打颤。她这辈子,在上京之前,哪怕以前知道徐莺要去伺候太子的时候,徐田氏都没想过自己能有走进东宫的这一天。
以前她觉得,她要是能进一次县令的家,那她这辈子就不算白活了。可是如今她不仅进过知县家,还进过知州、知府的家。莺莺跟着太子走了之后,他们老徐家就成了各府人家的座上宾,无论哪家办喜事,都会给她们下一道帖子。而且还不要她们送礼,不仅不要送礼,回来的时候还倒送一份礼。
她就是脑子再不好使,也知道这是托莺莺的福气。
她们进来内院之后,先去了正院见太子妃。太子妃要养胎没空搭理他们,甚至没有出来间她们,让人留了她们一碗茶,然后便让人领着她们去见徐莺了。
徐莺在昨天晚上的时候就在设想过见到徐田氏等人的情形,她觉得等见了她们,她一定不会像那些电视演的戏文唱的那样与徐田氏抱一起痛哭。
毕竟严格来说,她们并不是她真正的亲人。她们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寄托,有她们在,她可以说服自己在这里并不是独身一人,她也有亲人有家人,她并不孤单,在这里她一样也可以活下去的。
可是等见到了徐田氏之后,徐莺的眼泪却马上忍不住流出来了,而且一流就不可收拾,一滴一滴的跟着流出来。她这才明白,其实她对徐家的感情比她想的要深得多。
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哪怕她其实跟徐田氏生活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年,但此时她见到徐田氏时,她就是有种“她是我的母亲”的感觉生了出来,哪怕她甚至不是她这具身体的亲生母亲。
她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仿佛真的是与母亲久别重逢相见,她看着她,不由自主的喊了一声:“母亲。”跟着眼泪流得越发欢快了。
眼前被眼泪遮挡得模模糊糊的,她努力的看清眼前的身影,哽咽着喊道:“母亲,母亲,我好想你呀。”
徐田氏原本进来的时候还觉得十分紧张的,也记着昨天东宫的来人跟她说的,现在徐娘娘已经不再只是你们徐家的女儿了,她现在深受殿下宠爱的选侍娘娘,等进了东宫见了徐娘娘,你们得先跟她行礼。
只是此时见到泪流满脸的女儿,她又用着那种全心依赖的语气跟自己说“母亲,我好想你啊”,徐田氏听得顿时什么都忘了,眼泪也跟着流了出来,走过来抱住女儿道:“莺莺,我的莺莺,母亲也想你呀。”说着母女两人抱头痛哭起来。
这虽不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可是也是从一岁开始,便是自己一口水一碗饭养大的女儿啊。小的时候她抱着她的手跟她撒娇,娇娇的喊她“母亲”,生病的时候非得要她陪着,被李姨娘气倒又因为徐秀才的偏心而委屈的时候,只会来她身边求安慰的女儿,她乖巧又懂事的女儿,她快要两年没有见的女儿。
这是她们第一次分开这么长时间,曾经她都以为永远再见不到这个女儿了。
徐田氏一边觉得伤心,一边又觉得高兴,伤心和高兴的感情交杂着,就只能用哭来表达了。
杏香看着屋中的情形有些傻眼,这都还没行礼呢,怎么就哭上了,而且徐夫人一身无诰命的平民,就这样揽着她们家娘娘哭,这真的有些失仪啊,不符合规矩啊,太没有上下尊卑之分了。
倒是梨香要平静一些,对着杏香使了使眼色,然后带着屋里的宫女出去了,顺带还关上了门。
里面的情形毕竟有些不符合宫规,梨香让其他的宫女都站到了远处去,只留了自己和杏香在门口守着,听着里面万一哭完了要打水伺候了,她们再马上进去。
杏香毕竟是从小进了宫的,宫规都是刻进脑子里的,指着里面的情形道:“这有些不符合规矩啊。”
梨香看了她一眼,道:“这种时候,你跟娘娘讲规矩去啊。”
规矩什么的,还不是上头人说的算,反正殿下愿意纵着娘娘这样子,那这就是规矩。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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