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攀有些郁闷的回到酒店,他倒不是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李国庆不应该这么小家子气才是。大家都是为了这个案子出谋划策,难道不应该是精诚团结吗?明显当时会议室的所有人都已经是一筹莫展了,放上两天加不比让大伙儿憋在会议室的好吗?
摇着头,沈攀坐在床边拉过旅行箱准备找一套换洗的衣服出来,他也好些天没时间洗澡,身上都酸唧唧的自己闻着也倒胃口。可没等他拉开箱子的拉链,米威就在一边“梆梆梆”的敲着门一边大声的喊着:“沈攀,开门,开门呐,我老米。”
老米,你咋不叫小米呢?嘴里嘀咕了一句,沈攀悻悻的停下手里的动作过去打开门取笑道:“米威,我觉得你可以改一个名字,不要再叫老米了。嗯,小米不好听,可以叫华为或者中兴,你觉得怎么样?”
啥?米威站在门口一时间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意思?转眼他瞅到沈攀嘴角的笑意,立即就反应过来这几家手机公司的名称,自己略略一想,倒是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晚了,十年前还有人喊我小米,现在嘛大家都叫我老米,哈哈哈哈。”推开沈攀,米威毫不客气的走进来反手关上门,两人打趣了几句,米威拖过来一把椅子坐在那里看着沈攀收捡衣物,然后忽然皱起眉头正色的说道:“沈攀,有件事我需要提醒你。”
“哦?你说,我听着呢。”沈攀从箱子里翻出来一条折叠得整整齐齐的长裤摆在床上,一边抬头望了望米威,没太在意。米威急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很严峻的看着他:“哎哟,我说沈攀你能不能暂时放下你的衣服听我说啊。”
好吧,沈攀无奈的笑一笑,抬脚踢上箱盖,坐姿也端正了许多,等待着米威讲话:“沈攀,我们都是部里召集过来帮忙的,我说你能不能不要那么主动,小心最后案子破不了n京这边把责任推到你头上,知道吗?”
沈攀当然知道,在提议放假之前他就想到过这种可能性,然而他还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当然,米威的话也不无道理,沈攀甚至能想到也许这是罗国强和其他几个人共同的意见,只不过米威跟他关系稍稍好一些,所以才会让米威过来找他讲这件事。
后果是显而易见的,假如刁爱兰这个案子再一次的进入冷冻程序,n京市局必然是追问刑侦支队的责任。如果外援们插手过多,到时候很多事情肯定会顺理成章的扣在外援们的头上,无论是罗国强、杜虎亮和全和平三个人,还是闵小梨与米威都不会愿意当这个黑锅侠。
“我明白你的意思,老米,可是现在不还早着吗,你们着急什么呀?”沈攀是真的没把这个放在心上,他淡淡一笑,平和的拍了拍米威的肩膀,安慰道:“老米,你想过没有,要是这个案件破了,咱们六个外援… …嘿嘿… …”
假如刁爱兰这个案子最终顺利破获并抓住了犯罪嫌疑人,六个外援在部里乃至在整个警察系统那必定是名声大噪,一系列的奖励和奖章都会一股脑的往六个人头上飞过来,那是推都推不开,也没人会傻到去拒绝。
“哎哟,沈攀,你让我怎么说你的好。”米威真的气得跳脚了,你怎么能够只想着破案以后的好处,难道你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万一案子棘手到破不了又该怎么办啊?
抬手阻止了米威继续的劝说,沈攀笑了:“老米,不把自己逼上无法回头的程度,我们又怎么能够做到全身心的投入到案件当中去呢,你说对不对?”
米威想吐血,很遗憾他暂时没法喷出来。得,这家伙就是一头犟驴子,原来他是故意这样做的,只是为了让自己无路可退,只是为了把自己逼到必须要破获这个案子的地步。对这种人,米威觉得自己哪怕是口若悬河都没有办法劝说下去,不仅如此,他还在发愁待会儿回房间怎么给另外几个一直等着的外援们交差呢!
“好了,老米, 我要洗澡了,你回你房间去休息吧。洗完澡我出去逛一逛,你去不去?”沈攀推着米威往外走,至于米威如何去跟其他几个外援沟通沈攀不会干涉,他就喜欢钻研案子,从警校到现在这个爱好从未因为任何因素有所变化!
站在花洒下方,任凭滚烫的水流迎头泼洒而下,沈攀握紧拳头暗自给自己鼓劲:刁爱兰这个案子一定要拿下,必须也要拿下,无论有多难也要把她拿下。
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沈攀双手插兜慢悠悠的出了酒店。好不容易来一趟n京,总得四处去瞧瞧,品尝品尝n京的美味小吃不是,那不然回头有人问起,自己半天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岂不是白来了一趟这座古老美丽又充满生机的城市。
经过这三个月的研究,n京的城市地图沈攀已经闭上眼睛都可以刻画出来,也不虞有迷路的可能,他信步由缰的走着,时而面带笑容的站下瞅上一瞅任何感兴趣的东西… …只是刑警的本能和潜意识仍然在驱使着他下意识的走往n大的方向。
一直到看见n大的校门,沈攀才忽然一怔,他半眯着眼眺望着那高大壮观的校门,禁不住扪心自问着: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已经没有现场了,所有的现场痕迹都已经被强大无匹无可抵御的时间消磨得无影无踪了啊。
没能亲眼见一见当年的几个抛尸现场是沈攀最遗憾的地方,他很想突破时空的限制回到二十年前,然而那不过是他做的一场梦罢了,人类的科技还没有进不到如斯的程度。
整个卷宗沈攀翻阅了许多次,他一直没想明白的就是凶手为什么会选择以n大为抛尸的中心点绕着圈。难道说凶手是在提醒警察受害者的身份?按照凶手的仔细与狡诈的程度,他完全可以走得更远去抛尸,那样做的话对凶手本人来说岂不是更加的安全?
换个角度来看问题,沈攀斜靠着一颗巨大的梧桐树沉思着,手指尖燃烧着的那支烟他都忘记了弹一弹烟灰… …假如凶手是因为某种原因受到限制无法远离呢?所以凶手才被迫抓紧时间抛尸在n大周围,这种可能性会不会存在呢?
假设这种可能性存在,那么,凶手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他的行动行为受到限制呢?
眼看着脑子里闪现出一道灵光,然而还没等沈攀理清头绪他就再一次的陷入到迷雾中去了。是啊,一个正常人一个普通人,既然都能绕着n大走上那么大一个不规则的圆环,又能有什么原因可以束缚他的行动呢?
这不合理啊,很不合理啊,沈攀喃喃自语着。
先不说凶手是如何悄无声息的禁锢住了刁爱兰,假如凶手身有残疾无法远行,那他就该把整个的尸体抛在其中一个抛尸点附近,而不是围着n大跑上那么多公里,这是解释不通的地方。要知道根据警方的统计,凶手绕行的距离已经超过十公里,要记得二十年前是没有私家车可言,凶手要么步行要么骑自行车,顶多就是一辆摩托车,而摩托车在二十年前并不会比现在某人开着一辆劳斯莱斯去抛尸那么引人注目来得差上半点的。
仿佛,沈攀感觉自己打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然后那扇门太过沉重,只凭自己的一丁点蛮劲是拉不开它的,除非自己掌握了这扇门的窍门所在才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打开它,看清楚门后隐藏的一切。
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背靠着那颗梧桐树,沈攀扔下手中的烟头又点了一支,每当思维左冲右突寻觅方向的时候沈攀都需要这袅袅升起的青烟来助阵,他养成了这个周珊嘴里的“坏习惯”。
“来,咱们重新来推理。”沈攀捡起一根干枯的树枝在地上漫无目的的胡乱画着,这同样是他进入深度思考的一个习惯,以前在商山的时候他喜欢拿着一支铅笔在纸上画来画去,现在没有笔和纸树枝也讲究。
一边画着,沈攀嘴里嘟囔不停:“假如凶手不能远离n大这个条件满足,那么有些问题就好解释了,比如凶手就必须抛尸在附近,而他之所以选择了好几个抛尸点,不外乎就是为了引偏警察的注意力,至少可以不让警察尽快的查出刁爱兰的真实身份。”
问题在了,或者说问题一直摆在那里一动没动:凶手是因为残疾还是工作原因不能暂时n大呢?
假设为第一条,凶手身有残疾,那么他在禁锢刁爱兰这件事情上行动就会很困难,刁爱兰逃脱的机会就会很大,绝不会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就老老实实的跟着凶手走,这不成立!
假设为第二条,凶手因为另外的原因暂时不能远离n大,或者还说外出耽搁的时间不能太多否则就会有人找就会露馅,那这又该是什么原因呢?
转眼间沈攀就想到了一些理由:例如凶手是外地人,来n大开会或者其他别的事,也正因为凶手是外地人,对当地环境不熟悉,所以他才不敢走远,所以好几处的抛尸点都距离垃圾堆不远?
闭上眼睛仔细的回忆着卷宗,沈攀发现一点,那就是凶手的抛尸点其实还是有规律可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