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胜利暴跳如雷，各种粗话好似雨点般接二连三的爆出来，沈攀也不激动，不反驳，就那样冷冰冰的看着他一言不发。谢秦和赫定的眼神也差不多如此，在三个人的注视下，渐渐地，牛胜利的腔调越来越低，不过他还是坚持不采血样：“我是不会答应你们这些不合理的要求，要采集我的血样可以，你们去找局长来给我下命令。”
说完，牛胜利帽子往头上一戴，就要往门口走去，沈攀挪了一步拦住他，微笑着说道：“牛大队，你骂也骂了，气也出了，麻烦你配合一下赫定法医的工作，支持支持咱们刑侦大队。”
双方僵持在办公室，沈攀摆出一副骂不还口的姿态，总之是把门堵住不让行。牛胜利自然是不会动手的，他是交警，这里是刑侦大队队长办公室，他脑子进水也不会在这间办公室动手，再说就算动手他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打得过沈攀。
刑侦大队每年都要集中集训，基本的擒拿手法那是经常性的联系，偶尔还举行类似技能的比赛，交警大队可没有那个闲心。
其实沈攀倒是希望他动手，真的打起来反而简单，制服了牛胜利那就由不得他乐意不乐意了。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反而麻烦，大家都进退两难，他率先动手必然不妥当，现在牛胜利并没有被确定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这时，赫定忽然从后面走上前手疾眼快的摘下牛胜利的帽子伸手一抓，牛胜利大呼一声痛，然后回头正要怒视着赫定，交警队长的拳头都攥紧了，谁要是动手他也不会客气。了不得从交警队拉人过来，交警队的人可比刑侦大队多海里去了。
“没事，牛大队，你走吧。”赫定却没有任何动手的意图，他笑眯眯的摊开手指了指房门，说道：“沈攀，让牛大队走，耽误了牛大队的工作你可负不起这个责的。”
沈攀眼珠滴溜溜的一转，下意识的望了望赫定的手掌，然后一闪身让开去路：“牛大队，今天得罪了，不好意思，大家都是警察，相互多多理解啊。”对法医和沈攀的行为谢秦一律当做没看见，她只是始终嘴角带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牛胜利气冲冲的离开，嘴里一直骂骂咧咧不休，不过三个人对此都无所谓，换成谁都得生气，今天摆出来的架势逼迫的性质太浓重，任何人都会受不了。
等牛胜利的脚步声走远，沈攀笑了，他问赫定：“赫大法医，搞定了吧，揪了人牛大队多少头发呀？”
赫定小心翼翼的摊开手掌，在他的掌心静静地躺着四五根头发：“其实本来还可以在他坐过的沙发上猜收集头发的，可我不是很放心，干脆就下了狠手，啧啧。今儿我是为了你们刑侦大队把交警队得罪了，明天可千万别查我一个无证驾驶哦。”
赫定的玩笑话没人往心里去，牛胜利要怪罪那也是仇视沈攀，谁让沈攀堵了路！他拎得清分得明的，市局里面别看技术科好像没有什么实权，可一般人还很少特意去得罪他们。又不是后勤机构，谁会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有事求到技术上去呢，交警大队寻找那些交通肇事逃逸的嫌疑人寻求技术科帮忙的时候并不少。
“好了，我马上去找人帮忙比对，几个小时之后会给你们答案。”赫定很小心的拿出证物袋把从牛胜利脑袋上拔下来的那几根头发装进去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沈攀又笑了笑，说道：“这赫定啊，永远都是风风火火的，希望他那边结果能证实咱们的猜想吧。”
这是没有把握的事情，甚至没有任何证据，仅仅是沈攀的一个推测，谢秦点点头，她还有一大堆的卷宗没有审核完：“你忙你的去，需要我帮忙的时候叫我，咱们看看哪边结果先出来。”对陈倩安排的全力支持沈攀的工作谢秦心里要说没点意见那是不可能的，好歹她是刑侦一组的组长，手下那么好些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难不成真的就被沈攀一个人的脑瓜子比了下去，多丢人都不甘心呐？
“你得给我开一张证明，我去通讯公司查一查牛胜利的通讯记录。”沈攀事情也不少，牛胜利的不在现场证明据他估计很难推翻，虽说是交警可牛胜利从警也是几十年了，堪称老警察，对刑侦大队的一些常规侦破手法相当熟悉，所以他真要作案一定还会找个人协助：“谢组长，你派人再深入调查调查今天在交警大队指挥中心值班的几个人，看看他们之间的话能不能对上，有没有漏洞，怎么样，我孤掌难鸣哟？”
沈攀知道谢秦心里的不满，所以他很有眼色的送上一份可能出成绩的工作上去。而且他也没说错，他一个人想要查这么大一个案子很难，需要了解调查的方方面面太多，他一身是铁也打不了几颗钉。
这个请求谢秦倒是不会拒绝，她答应着就一通电话安排了出去。反正已经和牛胜利正面杠上了，传讯几个值班交警做一份笔录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拿着证明直奔通讯公司，沈攀也算在通讯公司混了个脸熟，这段时间他是经常过来，搞得通讯公司办公室的几个人都认识他了。通讯公司看到证明没有二话，立即带着他去了机房调出清单，沈攀还只调取了最近两个星期左右的详单，那卷起来有一本书厚薄的单子吓了他一大跳……人家牛胜利还没说假话，他的工作的确非常忙碌，详单里很多号码沈攀都认识，都是局里不同部门办公室的号码。
这一看详单就看到晚上九点多，沈攀的肚子“咕咕”直叫他才终于看完手上最后一天的全部通讯记录。要承认，沈攀没在其中找到任何一个可疑的号码，与牛胜利联系的或者是牛胜利自己联系的绝大多数都是单位、家庭的号码，间中几个陌生的号码沈攀也查证了，那是一些人脉关系为了抹掉违章记录特意找上的门。
难道自己又想错了？沈攀头大了！到这个时候，他都不由疑惑起来，莫非还真的是流窜犯作案，只是巧合的找上了费招娣和杨月？可流窜犯在第一次作案之后胆子就大到包天还敢滞留的现场附近直到守候到了杨月第二次作完案才逃遁的？
没道理啊！沈攀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一个流窜犯胆子会大到这个程度？如果说费招娣的死亡能够用流窜抢劫杀人来解释，杨月的案子则是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带着失望的思绪走出通讯公司的大门，沈攀没了吃饭的心情，肚子依旧在“咕咕”的催促着，可沈攀看着路边小摊上平时闻着就垂涎欲滴的几种小吃此时却毫无胃口。
默然的坐在街心花园的台阶上，沈攀百思不得其解。他反复推敲自己的每一个思路，试图从中找出走偏差的歧路，可寻来寻去再经过了再三的斟酌和自我质问之后沈攀发现，他的思路是正确的，唯一的缺憾就是没有找出那个目标人物。
也就在这个时候，裤子包里的手机在拼了命的振动提醒沈攀有拨打过来的电话。打断人思路是可耻的，沈攀悻悻地从裤包里摸出手机看了看，顿时他激动起来，几乎是手忙脚乱的滑动屏幕接通了电话：“赫定，结果怎么样？”
“已经证实，牛胜利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可能性是费招娣肚子里孩子的父亲。”赫定撂下这句话就飞快的挂断了电话，沈攀连连“喂”了好几声听筒里传来的都是“嘟嘟……嘟嘟……”的盲音。
哂笑一声，沈攀已是精神十足，肠胃的饥饿感愈加的体会分明。可这个时候他顾不上吃东西填饱肚子了，反手沈攀立即就拨通了谢秦的号码，谢秦那边已经在他之前就得到了赫定的通知，还正说要给他打电话的呢。
有了证据就好说，电话里谢秦提出让沈攀和她一起去医院向陈倩汇报这个情况，接下来肯定是传讯牛胜利。因为牛胜利本身就是市局的正科级警察，想要传讯他就一定要得到市局领导的同意和签字，这就必须陈倩出面写报告递交了。
趁着等待谢秦的时间，沈攀在路边摊上买了一碗混沌扯了几张纸巾垫在碗底端在手里大口的吹着滚烫冒烟的热气，一边被烫得龇牙咧嘴的囫囵往下吞。他动作算够快了可也就吃了半碗，谢秦的车就带着尖啸的刺鼻焦臭味急刹在他身边。
匆匆的给了钱跳上车，沈攀恋恋不舍的盯着那半碗混沌是看了又看。不吃东西还好，沈攀觉得还能扛得住，吃了几个混沌下去这会儿让他反而肚子更饿。使劲的按住小腹揉了揉，谢秦关心的偏头看了一眼，笑道：“就知道你没吃饭，我出来的时候在食堂顺手抓了几个包子，在后排座位上放着，你先垫垫肚子吧。”
这话说得，沈攀一听就知道谢秦自己肯定也是饿着肚子在工作。他拎起后座的食品袋看了看，六个包子，嗯，沈攀拿了两个出来递了一个给谢秦，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口齿不清的说道：“白菜粉条馅的，冷了，味道还可以，你一只手开车嘛。”
靠着这袋冰凉的包子，两人在到达医院的时候总算是稍微填了填肚皮。进了医院电梯沈攀还在嘀咕着：“矿泉水下冷包子，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肚子胀气哟……”
陈倩进医院不过是回避局里领导的质询好借此给队里争取时间，既然谢秦和沈攀带来了好消息她自然也就偷偷的溜了出来，留下李振铁守着一架空空的病床应付医生的查询。
带着谢秦和沈攀，陈倩直接去了市局大局长家里。今晚大领导没有应酬，几个人运气不错，陈倩也觉得这是个好兆头。
情况一汇报，局长思考了几分钟要求刑侦大队尽量封锁消息把牛胜利带出来讯问，以免对市局的众多警察造成思想上的冲击。这倒是可以理解，领导们是看全局掌控全面，陈倩点头答应保证消息不外泄，三个人转身出来就奔了交警队，谢秦打听过牛胜利今晚给自己安排的是继续值班。
这次他们并没把车开进交警大队院子里面，在公路对面停了车，陈倩拿起电话说道：“我来给牛胜利打电话引他出来，然后咱们去找一家离市局远一点的宾馆，免得消息传回了局里大家都得挨骂。对了，车上让牛胜利把警服脱掉啊，这很重要的！”
交警大队和刑侦大队不一样，哪怕是交警队长也得穿着警服，刑侦大队对便装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不是露透装和奇装异服就行。类似沈攀就一直穿着一件夹克衫，沈攀的理由是夹克衫内外的口袋多，适合揣各种东西。
引牛胜利出来非常简单，陈倩随意编了一个理由，果然没几分钟牛胜利就站在了交警大队门口左右张望。陈倩放下一半的车窗招了招手，牛胜利带着疑惑的神情往这边走过来，等他到了车旁还没有说话，谢秦和沈攀已经跳下车把他左右夹击住让牛胜利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然后陈倩不慌不忙的掏出一张传唤证递到牛胜利眼皮底下，微笑道：“老牛，看清楚，这是大ＢＯＳＳ的签名。所以嘛，你就老老实实的跟咱们走这一趟，闹起来大家面子上都难看不说，你不会喜欢我采取任何的强制手段，对吧？”
牛胜利脸上的笑容顿时就僵硬在那里，他是做梦都不想到还会被来上诱导这一手，沈攀和谢秦适时的抓住了他的两只胳膊，这个态度就非常明显了。叹了口气，牛胜利摇摇头，说道：“我跟你们走，不过你们会后悔的，最终你们会查明我和你们手里的杀人案没有半点关系，走着瞧吧。”
谢秦一直开到开发区找了一家新建的宾馆，陈倩亲自去开的房，宾馆经理肯定是认得刑侦大队的队长，有了陈倩这个身份打掩护，再加上一个开会的名头，几个人进去没有惹来丝毫的注意。
牛胜利很配合，在进入宾馆大厅的时候也没出幺蛾子，大伙儿顺顺利利的进了房间，牛胜利往椅子上一座，人朝后一仰，冷笑着说道：“问吧问吧，随便你们为什么。不过我可说清楚了，我出去之后肯定是要机会报复回来的，我牛胜利这辈子就没吃过这种亏，哼哼。”
陈倩装病装，女刑侦队长往床头一靠，病恹恹的模样一目了然，她摆摆手，吩咐道：“记得录音录像，手续上别有差池就行了呃，牛队其他的话你们别介意，他这个人是脸黑心软的。”陈倩这话说出来惹得沈攀和谢秦都不由得笑出了声，就连牛胜利自己都绷不住大笑起来。
有了陈倩这个打岔房间里气氛好了许多。按照女刑侦队长的吩咐，谢秦拿出手机找了个电视机顶的位置摆放妥当打开摄像机，沈攀坐在了牛胜利对面开始问话：“牛大队，你和费招娣是什么关系？”
听沈攀第二次问起这个问题，牛胜利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响亮的回答道：“什么关系！还能有什么关系！她是保姆我是雇主，就是这个关系，了不得她是我亲自回老家去找来的，我也答应给她找个好的工作呆在商山市，就这个关系，难道这个关系还违法不成？我就不信了，就这个关系你们刑侦大队就能把杀人的罪名按在我老牛头上来了！”
作为一个老警察，牛胜利很清楚一点：撒谎不是罪，但是作伪证就是犯法。他倔强的坚持着上午的说法，一字没改，语气也更加坚定和桀骜。
沈攀真的笑了，他没想到牛胜利到这个地步还会死顶着不说实话，也懒得来什么心理战术，都是老警察了，沈攀盯着他略显慌乱的眼睛很直白的告诉他：“赫定在你头上取走了几根头发，牛大队，ＤＮＡ比对的结果证实费招娣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血脉，对此你有什么话要说呢？”
就好像一颗正中心脏的子弹，牛胜利闻声往后微微一仰，他还在奇怪在陈倩的办公室那个法医在自己脑袋上搞了什么鬼来着，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出糗啊！牛胜利虽然是老警察，可他毕竟仅仅只是一个交警，多少年都是干的交警，对刑侦大队的技术方面还是欠缺了解。
脸色委顿下来，牛胜利像是老了十来岁，他低下了那骄傲且桀骜的脑袋，全身好似失去了力气一般。沈攀也不催促他，电视机顶的手机在默默地拍摄着房间里发生的这一切，良久，牛胜利抬起头，神色有些狰狞：“是的，我承认我睡了她，不过这顶多是我行为不检，私生活糜烂，这又能怎么样呢？”
“这还真能把你怎么样。”既然说到了正题，沈攀嘴角的笑意也就收了回去，他很严肃的对牛胜利说道：“牛大队，我记得调查的结果是费招娣还要几个月才满十八岁，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说着，沈攀猛地一拍桌子，吓得牛胜利禁不住一个哆嗦，沈攀的嗓门也拔高怒吼着：“牛胜利，你强奸了一个未成年的少女并致使其怀孕，这是重罪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知法犯法！”
吐了口气平息下来愤怒的心情，沈攀现在是直呼牛胜利的大名没有了半点客套的口吻又问道：“牛胜利，我来问你，你说你昨晚到今天早上一直在交警大队值班中心，中途你出去过几次，每次是多长时间，嗯？”
沈攀暴风骤雨般的喝问让牛胜利差点就喘不过气来，他大口的吸着气，还抬手松开了警服上的风纪扣：“让我想想，让我想想。”沈攀冷哼一声，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你最好是想清楚了，你现在说的每句话我们都要核实调查，要是发现你还在意图隐瞒你知道结果的，政策你也清楚，不需要我告诉你吧！”
结果自然是今晚走不出宾馆，搞不好还得被脱掉警服扔到看守所，牛胜利一脸苍白看不到丝毫血色，他下意识的点点头，喃喃自语道：“我一定想清楚，我不会再撒谎的。”
牛胜利心理防线已经被攻破，沈攀和谢秦、陈倩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人心里都升起一种兴奋的情绪，接下来他自己的交待里面应该就有破绽可寻可利用，案子也许还会拖延一两天，但侦破有望，凶手跑不掉了，费招娣和杨月也至少可以瞑目。
想了一会儿，牛胜利很仓皇的抽了一支烟，呃，应该说抽了半支烟就掐熄了火。这一次看起来他的确是没有搞鬼把戏，一应的问题都交待得非常清晰，据牛胜利自己说，他和刘丽感情其实并不好，两人有超过半年没有同床共枕。
牛胜利怀疑过刘丽出轨，他还曾经私下跟踪过刘丽想要抓到她出轨的对象可却失败了，刘丽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除了买菜购物很少上街，牛胜利自己也不明白刘丽为什么这半年会对他冷冰冰的。
至于说到和费招娣的关系，牛胜利只承认在半年之前曾经和她发生了关系，然后就因为考虑到费招娣没成年，牛胜利没敢再去踩踏那根年龄的红线。
“那次我是喝醉酒了，刘丽出去旅游了，费招娣扶我去洗澡，然后我一时头脑发热就抱住了她。后来整整半年我没沾过她的身体，我答应给她找个好的工作是我心里有愧，觉得该弥补人家。”牛胜利垂头丧气，他知道自己这一招供大概是再也穿不了这身警服，总是要去监狱呆上几年了……
用牛胜利的话来说，如果不是刘丽外出旅行，他真的会怀疑刘丽是不是看到了他在床上搂住费招娣那一幕，否则为什么刘丽旅行之前还是好好的，旅行回来就对他一张冷脸相对。
再一次和费招娣发生关系是在一个多月前，恰巧那天牛胜利抓住了一个交通肇事逃逸的犯罪嫌疑人，心情非常高兴，刘丽又回了娘家，他就干脆带着费招娣外出吃饭庆祝庆祝。
沈攀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直摇头，听到你牛胜利口口声声的醉酒失态沈攀实在是忍不住嘲讽道：“然后这一次你又喝醉了，你又抱住了费招娣，加上憋了半年所以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是不是啊，牛胜利？”
“嗯。”牛胜利一个劲的点着头，他讪讪的笑了笑，说道：“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所以我忘记了采取避孕措施，不然费招娣不会怀孕的。”
费招娣是在怀孕三个星期之后悄悄地告诉了牛胜利这件事，牛胜利被吓出了冷汗。开玩笑吧，一旦费招娣被他搞怀孕的消息传出来那还了得，他交警大队都别想呆了。这个时候，牛胜利选择性的遗忘了费招娣未成年这个关键因素。
按照牛胜利心里所想，费招娣肯定应该去做流产手术，总不能挺着一个大肚子去干家务去交警大队上班吧，那太过恐怖。可费招娣不愿意，也不知道那么女孩子是怎么想的，她竟然告诉牛胜利说：“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喜欢当妈妈。放心吧，牛哥，我不会缠着你的，你高兴了就来看看我们娘俩，不过来我们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给你压力的。”
女人不愿意去做流产手术男人能有什么办法，牛胜利好几次和费招娣私下交谈许了无数的诺言没有得到结果之后只能是傻眼看着。他能做的就是让费招娣尽可能的少做点家务事别太累，可奇怪的是，最近这一个星期刘丽却是开始找费招娣的麻烦，她一天到晚的盯着费招娣做事，门把手没擦干净费招娣都要被刘丽臭骂一通，牛胜利夹在中间左右不是人。
“我也不知道刘丽是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你说我劝了她多少回她都不听，就是坚决要去跟一个小女孩过不去。”牛胜利晃了晃脑袋，原因到现在他都还没有想明白：“昨晚在值班中心我就没怎么出去，前后一共就去了三趟还是四趟厕所，每次最多是五分钟，你们可以调监控看的，我真的没说假话，陈队。”
也许是还梦想着把这件事压下去，反正费招娣已经死了也不能重生，牛胜利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了一直没吭声的陈倩，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希望陈倩放他一马救他一次，只是碍于沈攀和谢秦在场没敢把话明明白白的摆在桌面上来。
“陈队，我可以给费招娣家里补偿，十万二十万都行，怎么样，你说句话吧？”左右看了看，牛胜利一咬牙终究还是朝陈倩开口了。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交警队长不敢放任审讯完毕陈倩离开，到那个时候就谁也救不了他：“杨月和我仅仅是认识，一点关系没有。我只知道她和费招娣是好朋友，其他就连杨月是哪里的人都不清楚，费招娣没告诉过我。”
不过牛胜利认识张宇，或者说张宇比较巴结牛胜利，最开始张宇是因为车辆违章被扣找上门来的，大家都是邻居，你来我往的也就熟悉起来。牛胜利撇撇嘴角，显然他对张宇这个人不怎么看好：“我接触过张宇两次，一起吃过一顿饭，他请的客，不过从言谈举止中我感觉这个人比较轻浮，后来也就少有跟他交往。”
看沈攀的神情好似不大相信的样子，牛胜利急了，他作势想起起身却被沈攀揶揄的目光提醒了目前自己的身份。叹了口气，牛胜利扭了扭屁股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点，他解释道：“这个你们可以让张宇和我当面对质的，我和他就是当初帮忙解决他驾照的事情在一起坐了坐，办好之后他请客吃了个饭。之后他给我打了很多次电话我都没搭理他，你们可以去问张宇啊。”
牛胜利深觉冤屈得慌，自己说实话人家却不相信。解释到口干舌燥心中无力，牛胜利摊开手，很无奈的望着沈攀一副认打认罚心甘情愿的模样：“我说的你们不相信那就没办法，我要说的也就这么多。我可以保证的是，我现在说的每个字都经得起调查都不害怕调查。”
“你最后一次和费招娣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有过什么异常表现，牛胜利？或者说最近几天你有没有觉察到她的任何与平时不同之处？”谢秦看沈攀和牛胜利越说越僵插了一句嘴，好不容易得到局长的首肯把牛胜利弄到了这里来，目的绝不是让他气恼的不吭声，而是要他说得越多越好，言多必失嘛！
“这个嘛，让我再回忆回忆，你猛地这一问我还被问住了。”牛胜利的眼神始终在瞟向陈倩的方向，他自己都是队长当然知道无论下面得出的结论是什么，最终还是得队长拍板。今晚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看陈倩的最后决定，而牛胜利自诩和李振铁是多年的老朋友，陈倩和李振铁关系好那是局里人尽皆知的，他期待着陈倩能看在李振铁的面子上让自己得以脱身。
这一次牛胜利回忆的时间就要长些了，虽说是最近几天的事情，可他这几天队里事情本就繁多，加上今晚突然被作为犯罪嫌疑人拎出来早已心中大乱，平时很多能记得的事情已经被乱糟糟的脑子里的疾风骤雨吹洗得不知了去向。
足足二十分钟，牛胜利犹豫不决的开口说道：“要说有异常吧好像也有，我可以说出来但不敢确定，所以究竟叫不叫异常要你们自己判断，别到时候怪到我头上说我不配合你们工作啊。”
看着沈攀和谢秦徐徐点头，牛胜利放了心。他要说的其实就是昨天，昨天中午他处理一起交通事故弄脏了衣服所以临时决定回家换一套干净的警服，形象问题嘛。等牛胜利回到家的时候敲门里面却没人答应，他连敲了至少五分钟把门捶得“梆梆”直响都没人应答终是确定家里无人。
牛胜利就奇怪了，刘丽不是一天到晚都呆在家里，朋友三四约她出门都不想去的，这又不是买菜的时间，这女人会去哪里呢？莫非真的有一个隐秘的情人，牛胜利的脑子里又浮现出当初的那个想法。
那就回单位去算了，牛胜利刚这样打算，眼前的小道上费招娣就眉头紧锁的走了过来，在费招娣身后几米远那个慢悠悠闲逛的不是刘丽还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