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洛不知道去了哪里,竟是一整天都没有露面。
初是有些担心,但周围似乎并没又听到什么消息,慕容烟便也稍稍放了心,只是楚扬没有露面这件事,总是让心里有些郁结。
夺权篡位之人,怎有可能为了一个女子放弃大好江山?
只是这个怎么看都是铁定会赢的赌局,到现在,自己却因为楚扬的举动,偏偏不甚笃定了。
慕容烟叹口气,这当儿朱砂已然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一叠点心,送到了暖榻的矮几上。
“路公公送了些糕点来,说是江州那边的口味,怕主子怀乡,便送来了,主子用些吧。”朱砂将点心放到桌上。
那碟点心很精致,圆圆的金色的小饼,看上去就很有食欲,只是从来都没有见过。
慕容烟捏起一块,有些疑惑,自己待在江州时间说长不长,却也不算太短,却未曾尝过这糕点,含了一块儿在嘴里。一股子奶香便溢了上来,好闻的很。
“这是什么点心,我怎么都没吃过?”慕容烟吞下那糕点,又拈起一块儿,转向朱砂道,暗道如花也从来没有做过这种点心,以后回去了,说什么都要让如花学习一下。
“奴婢也不知道。”朱砂摇摇头,笑道,“路公公说这点心名字很好听,叫团圆饼,说是过了年就是十五,要团团圆圆。”
“团圆?”慕容烟咽下饼,突然觉得楚扬送这东西有点什么说法。
“是团圆啊。”朱砂掰着手指道,“路公公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很多人总是要分离的,团团圆圆算是最美好的祝福吧。”
慕容烟心里一动,人总是要分别的?这么说,楚扬算是同意了?
“路公公这样说的?”慕容烟喜道,习惯性地摸摸肚子,笑道,“朱砂,这可是个好消息,今天晚上我可要好好吃一顿了!”
朱砂见慕容烟的反应,也不由得开心起来,皇上喜欢这个主子瞎子都能看出来。今天皇上赏了些糕点,主子就这样开心,看来主子对皇上还是有心的,过不了多久说不定主子便入主后宫,这样一来,自己的前程也就一片光明了。
当即喜滋滋地应了声“是”,便出去张罗了。
慕容烟也没太在意,这宫里的人有几个能单纯的?若是每个人的想法都去在意的话,那自己可就要累死了。
这样看来,这两天要早些把梯田的构想画出来准备好,然后就可以准备离开了。
慕容烟想了想,忽的提高了声音道:“一个人都没有,好无聊啊!”
四周静静的,没有声音。
云洛身手很好,要是躲起来,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发现,只是一天没有踪影,总是有那么一点不安心。
想到这里,便又唤了一遍:“好无聊啊,谁来陪我多好!”
屋子里仍旧没有声音。
慕容烟皱起了眉头,按着云洛的性子,这会儿应该在这边才是,若是在这边。必然会出来的,若是没有出来,那只能说,他并不在这边。
那会在哪里呢?
慕容烟咬咬唇,想来想去却也想不出。
按理说,云洛费了那么大劲儿才跑出来。出来首先就来找自己,现在肯定会暗中呆在自己身边才是,这会儿却没了踪影,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只是眼瞅着出宫在望,这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颗真是大大的不爽了。
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头绪,慕容烟揉揉额头,又有些倦了。
自从肚子里多了个小家伙,便总觉得体力不够用,朱砂还没有回来,晚上应该会有不少好吃的才是。
慕容烟摸摸肚子。不禁笑了笑,站起身子,向床边走过去。
既然不知道云洛去了哪里,那就索性不要想好了,与其费尽心思想这些,还不如多休息,养足精神,万一出了什么事,也有精力应对。
刚走到床边坐下,就听窗子“喀拉”响了一声,声音很轻,却并不是风吹窗棂之类的自然声音。
向窗那边看去,并没有看到什么人。
正有些疑惑,忽的肩上被人轻轻一点,回过头去,正对上云洛笑意浓浓的眼睛。
“有没有想我?”云洛环住慕容烟,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有啊。”慕容烟想了想,幽幽道,“你去哪里了?”
“我一直在外面。”云洛笑道,“不陪着你我能去哪里?”
慕容烟皱了皱眉头,眼前人分明在说谎,不管为了什么。总是让自己有些不爽。
顿了顿,又想起那次在太守府中的事情,云洛骗了她,却害得他自己险些丢了性命。心里便越发不安起来。
一阵淡淡的香味钻进鼻子里,方才亲吻时便注意到了,那味道熟悉的很,是女人们身上脂粉的味道,却是从云洛身上传来的。
“怎么这表情,累了么?”云洛有些担心,柔声道,探手到慕容烟的额头摸了摸,确定并没有发烧,“若是困了就睡一会儿,我守着你。”
“恩。”慕容烟点点头,忽的又仰起脸,在云洛唇角啄了一下,“什么事情别再骗我,留下我,我会不安。”
云洛一怔,旋即点了点头,小心地扶慕容烟躺下,却没有解释。
慕容烟咬咬唇,也不再多言,自己选择的男人总要信任不是?自己表现的已经很明显,若是他仍旧不肯说,那必然有不能说的苦衷,再问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慕容烟想着,闭上眼睛,仍旧能感觉到云洛的目光一刻都没有挪开过,有些安心地沉沉睡了过去。
云洛看着慕容烟的面容,伸手理了理她额间的细碎头发,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京都最有名的烟花之地当属醉云阁,之前红遍大江南北的头牌**云洛走了之后,生意虽说有些打击,但总算是人才济济,美女如云,仍占据着京城第一把手的位子。
“妈妈,您别总来回转悠了,坐下来歇会儿,有什么事情也好解决不是?”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摇了摇手绢,启唇咬了口手里的苹果,幽幽道,“您这不安的劲头,倒像是十五六怀春的小姑娘了!”
“死蹄子!瞎说什么!”有些富态的醉云阁妈妈皱眉骂道,“你还不去睡觉!这会儿耽误工夫,晚上耽误了接客,有你受的!”
“好好好。”那姑娘撇撇嘴,撂下半拉苹果在桌上,扭着腰往门外走,“高大人那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妈妈你又何苦再掺和这件事?”
妈妈一怔:“你怎么知道?”
“昨儿个云洛回来的时候,我靠着墙打盹儿,这不赶巧儿了么?正好让我看到了。”姑娘幽幽道,“妈妈,这好人可不是这么做的,现在天下都定了,张钰生那帮人即使关系再铁,再不服,也得认了,他现在来找他师傅的幕僚,谁还有这个胆子?”
妈妈张大了嘴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妈妈别忘了,我可是差点就做了高大人的妾侍的,张钰生死的时候,高大人就猜着云洛得找到他们,当时我可是吓了一跳,真没想到他竟然会是那种身份。”
话没说完,妈妈的手已经伸了过来,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膀道:“知道的多了不是什么好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我还不傻。”那姑娘哼了一声,“只是替妈妈不值,又不是咱们楼里的人,何必冒这风险牵桥搭线?”
妈妈松了手,半晌看看外面的天色,又叹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