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壮才读了两行,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这文人要是骂起人来,真不是盖的。
阴华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临场发挥,竟然先把宁王朱权、朱磐烯父子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种种肉麻的话歌颂了燕王,最后反省自己之前没有认清形势,跟错了主人,如今终于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愿意一生一世效忠燕王云云。
陈大壮点了点头,鄙夷的看了阴华一眼,让他签字画押后,吩咐干事存档,然后看着阴华笑呵呵的问:“尹先生,本官看你这人很有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加入本官的侦缉室,做我们的一名特务?”
阴华一听,揉了揉眼睛,有点蒙圈?
这反差也太大了吧?晚上自己还被特务干的七荤八素呢,现在竟然让自己做特务?
阴华忙不迭的点头。
陈大壮道:“好。”拉着阴华起来,徐徐的说:“从现在起,你就是咱们侦缉室的一名正式特务,每个月将发给你五两银子的活动经费。现在咱们侦缉室派给你第一个重要任务,就是你即刻返回到宁王朱磐烯跟前,作为咱们的耳目,刺探他的情报!”
阴华一听这话,顿觉骨头一软,忙不迭的跪在地上颤声的说:“大人饶命!”
陈大壮寒着脸,冷冷的说:“你别无选择!你要是敢不回去,现在就把你拉出去喂狗!”
阴华听了,呆呆的望了望陈大壮。
重压之下,他只好机械式的点了点头。
陈大壮道:“回去以后,用心办事。要是敢起歹心,我们也不会追杀你,就派人把你刚才那个悔罪书给朱磐烯送去,到时候等待你的将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
阴华听了,想到朱磐烯一向都眼睛容不得沙子,又性情暴戾,要是看见那份悔罪书,肯定会把自己生吞活剥了。
陈大壮吩咐一名干事:“找个郎中给他好好的擦擦伤,然后给他拿上五十两银子的经费,雇上一辆马车就回去吧。”
阴华失魂落魄的站了一会问:“那我怎么把情报给你们?”
陈大壮微笑着说:“这不很有特务的潜质吗?你放心,到时候我的人自然会去跟你接头,你只要记住,只要有人找到你说‘北风卷地’,这个人就是跟你接头的人。”
阴华点了点头,跟着干事出来领了五十两银子的经费,又去处理了一下伤口,早有人给他雇好了马车,阴华上了马车,片刻不愿意在北平多呆,立即出城。
出城以后,他顿时感觉浑身剧痛入骨,先找个乡间小镇寻家客栈好好调养了两天,这才想起此地不宜久留,忙上了马车继续出发。
哪知才走出不到一个时辰,四下里荒僻,忽然一侧闪出一队人马,不由分说把他抓起来就走。
阴华暗暗吃惊,陈大壮既然把他放了,应该不会要他的命,那这北平一带,还有谁会怎么的他?难不成是碰到土匪了?自己身上还有五十两银子,不但不是横财,反倒成了索命财了。
答案很快揭晓,当阴华被带到工兵师施工营地的时候,立即意识到了什么。
原来燕王第一时间派人把朱磐烯的书信给孙鹏送了过来。
当孙鹏听清楚原委后,立即被朱磐烯的险恶用心给气炸了,当即召集手下的四个团长商议这件事。
四个团长如今正觉得人生前景一片光明、充满干劲的时候,忽然得知了这件事,立即气得暴跳如雷。
孙鹏道:“幸好燕王殿下明辨是非,没有中了宁王的挑拨离间之计!不过那宁王太过可恶!虽然宁王远在辽阳,咱们鞭长莫及,但是那阴华作为宁王的帮凶,要是侦缉室直接杀了他固然一了百了,万一放过了他,咱们不好好教训他,难消咱们心头之恨!”
于是便派出十来名士兵乔装打扮去打听阴华的下落,果然得知阴华没有丢掉性命,便秘密跟踪,看准时机把阴华掳掠了过来。
阴华一看这阵势,忙不迭的跪下求饶。
孙鹏等人也不含糊,亲自动手,又是一顿胖揍,打的阴华惨叫连连。
阴华一看自己有被打死的势头,忙大声喊道:“我有话要讲!”
孙鹏等人收住手脚,阴华站起身来,看了看那四个团长。
孙鹏皱了皱眉头,把他们打发了出去。
阴华看看再无别人,把自己已经是侦缉室特务的情况说了出去。
孙鹏一听悚然动容,他暗暗后悔自己可能又要坏了燕王的计划了,这种情况下,他哪还敢多说,忙派人把阴华送了出去,然后悄无声息假装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阴华侥幸逃脱,一路顺利的返回了辽阳。
他琢磨着自己拿着五十两银子去见宁王朱磐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便先把银子藏在车里,然后才进府中拜见宁王,把整个过程详细汇报了一遍。当然后来自己在侦缉室“叛变投敌”的过程就改成了自己“坚贞不屈”,侦缉室没有证据只好放过了自己。
朱磐烯听了哈哈一笑道:“好!好!干得很好!”脸色陡然一沉:“给我拿下!”
早有两名士兵抢出拿人。
阴华脸色大变,忙不迭的跪下,颤声的说:“殿下,小的冤枉!”
朱磐烯阵阵冷笑:“好你个阴华!真当孤王好糊弄吗?孤王听说,那侦缉室的酷刑据说有几十种,一天给你来一样,一个月不带重样的!莫说是你个文弱书生,便是那铁打的硬汉,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进了他侦缉室,也只有如实招供的份!你竟然恬不知耻的说你扛住了酷刑?肯定是你别有企图,故意回来诓骗孤王!孤王要是不杀你,岂不是等着被坑?”
阴华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的牛皮吹大了,他当初本来想掠过自己被侦缉室抓住的环节,直接说自己把书信放下后立即跑路的。
但是自己那一身的伤疤摆在那,虽然郎中仔细处理过了,但是后来又被孙鹏等人胖揍一顿,新旧伤夹杂在一起,岂能遮掩?
到了这个时候,阴华只好哭拜于地说:“殿下,小的罪该万死!小的刚才没有向殿下实话实说,求殿下恕罪!”
朱磐烯寒着脸问:“那你现在把整个经过如实说来!”(未完待续)